吾与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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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亦逍遥
-----从《莫春篇》品读孔子的诗性情怀
高一语文组张飞
孔子在人们的眼中是伦理人生观的倡导者和竭力维护者,这本没有错,但人是复杂的矛盾体,孔子还有另一面,他也是审美人生观的践行者。《莫春篇》以其诗意的画面、丰富的内涵在《论语》中独具魅力,它向我们开启了一扇以诗意的眼光看孔子的心门。下面就让我们从孔子的“吾与点也”中领悟其“成于乐”的审美人生,跟随这位儒学大师一起“逍遥游”。
提到逍遥游人们自然会想到庄子,他的那篇《逍遥游》建立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并且从此开始了自己的审美和诗性的人生之旅。殊不知,这还不是最初的开端,这“游”的根源还在孔子的诗意课堂里。
《论语.先进十一》: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子曰:“以吾一日长乎尔,毋吾以也。居则曰:不吾知也。如或知尔,则何以哉?”子路率尔对曰:“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夫子哂之:“求,尔何如?”对曰:“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求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赤,尔何如?”对曰:“非曰能之,愿学焉。宗庙之事,如会同,端章甫,愿为小相焉。”“点,尔何如?”鼓瑟希,铿尔,舍瑟而作,对曰:“异乎三子者之撰。”子曰:“何伤乎?亦各言其志也。”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三子者出,曾皙后,曾皙曰:“夫三子者之言何如?”子曰:“亦各言其志也已矣。”曰:“夫子何哂由也?”曰:“为国以礼。其言不让,是故哂之。”“唯求则非邦也与?”“安见方六七十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唯赤则非邦也与?”“宗庙会同,非诸侯而何?赤也为之小,孰能为之大!”此篇是《论语》中少见的长篇之一,且历来备受争议,各种见解众说纷纭。
那么在这篇文章里到底蕴含了怎样的深意呢?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不过是各言其志,作为他们的老师孔子又为什么会出现不同的态度呢?而“吾与点也”赞同的是什么?我们可以从文章中看到其他三位弟子的志向大体都是在做入世的事情,用自己的聪明才干效力一方,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再看曾点之志,不志于千乘之国,不为宗庙之仪,只愿在暮春时节,相约“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故而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此时我们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只有满口仁义道德、征途于以中庸仪礼治理国家从而实现自己人生抱负的孔子,而是一个鲜活丰满的个体生命,有着一颗自由遨游的心灵的儒雅长者。
说到底,任何的文学都是人学。都志在探索人的生存价值、心性和所要达到的人生境界。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灿若星海,而最闪耀的星子都不是说教似的东西,它们总是会用自己独特的话语来体现作者对生命最本真的体验。它们是诗性之思,告诉人们如何在广袤的大地上寻找一块栖息灵魂的地方,如何摆脱流浪,找寻自己精神的家园。孔子和曾点所希翼的“莫春之游”不是用形而上学的理性思维方式告诉我们哪里才是家园。他用诗文的方式向我们呈现了一副悠然自得、洒脱逍遥的生活景象。这个篇章正是运用了中国古典文学中特有的文学手法“比兴”来抒情言志。
说到“乐”,我们自然会想到音乐、乐教、乐感等范畴。从《莫春篇》可以看出曾点是一个有着很高音乐修养的人。当其他弟子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时,曾点并没有正襟危坐聆听他们各抒己志。从他们的回答中,可以得知子路善于军事,他的志向在于一个“强”字;冉
有善于经济,他的志向在于“富”字;公西华知礼仪,志向在于“礼”字。曾点却独立新意,即不谈为国也不为礼,只谈自己内心所希望的景象,在三月郊游,唱歌跳舞,吟风浴沂,岂不快哉。在这里,没有矫情,没有紧张的心情,只有一份内心的真实和生活的真切,一种恬淡、自然、率性而为的心境充盈在字里行间。音乐是一种大美。它本身就是一种叙述,只是所使用的方式有别。不管是浅吟低唱还是引吭高歌,它都能给心灵一次洗涤,给灵魂一个安居的所在。婉约中自有情愫,豪放中也自有柔情。它的叙述是直接的,也是审美的。不需要借助于外物就可以让精神得以升华,乐以忘忧。
《莫春篇》选取了一年中最具有活力万物复苏的时节,同行者也是小孩和成年人,要去的地方为沂水之边,所做的事情则是“浴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一切都达到了天时、地利、人和。也许在现代人看来没有什么,不过是所谓的“春游”而已,可是在那个动荡纷争的年代,说出了孔子周游列国之后所要达到的人生理想境界,显得难能可贵。这幅画面看起来是日常生活场景,然而又不能完全等同,因为在这里自然之物中已经渗透了人的主观情感,而人的情感也在自然之中得到洗涤和升华。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物我同一,情景交融。道家强调的大自然的美在此融合了一点点人情味,所以又成了儒家的诗性的审美之境。
孔子生于礼崩乐坏的社会,但是他一生为拯世救民而奔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但仍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和坚韧不拔的气概。他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具有拯救的高贵品质和逍遥自乐的情怀。刘小枫在《拯救与逍遥》一书中说“中西方最为根本性的精神品质差异就是拯救与逍遥。在中国精神中,恬然之乐的逍遥是最高的精神境界。庄子不必说了,孔子的吾与点也同样如此”。孔子以“乐”作为自己人生的最高的理想,从暮春之游开始启程,让我们了解了一位圣人的诗意之旅。正是在审美中孔子才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使生命从从有限走向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