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隐性比较构式的认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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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隐性比较构式的认知研究
比较是人类的一种基本认知能力,也是认识世界的一种基本方式。
比较认知经概念化投射之后,可在语言中编码为不同的比较构式。
汉语比较构式的原型图式可概括为:“T+比+S+R”,其中T为比较目标,S为比较标准,“比”是将两个比较项T和S联系起来的中介物,又称比较标记M,常用来表示事物间的比较。
这里的“比”是广泛意义上的比较标记,它还可由“像”、“如”、“似”、“与”、“和”、“跟”等替代。
在“T+比+S+R”这个句法构式中,R表示比较结果,通常置于句末。
“T+比+S+R”构式映照或象似于汉语比较构式的概念化结构,充分反映了整个比较认知过程:“T比S=R”或“T:S=R”,其中“比”代表比较认知。
该认知过程反映了人类在认识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通过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事物进行并置比较,就能达到区分辨析事物的目的。
这个认知过程是一个概念整合的过程,整合的结果是发现事物之间的相同、相似或差异等,其中R代表该认知过程概念整合的结果。
基于汉语比较构式的相关研究,结合认知语言学的基本观点,本研究把汉语比较构式分为显性和隐性两大类。
显性比较构式指传统的、带典型比较标记的(尤其是带比较词)、常被看作是核心成员的形-义结合体。
而隐性比较构式通常是汉语比较构式家族中处于边缘地位的、因比较而生的其他形-义结合体。
在汉语比较构式研究中,处于核心地位的典型显性比较构式“T 十比+S+R”是研究的焦点,因为整个句法结构表征了一个完整的比较认知过程,且句法形式和语义都较容易把握。
而那些在句法形式和语义上不易把握的、非核心的边缘隐性比较构式则通常
被排除在汉语比较构式的研究范围之外。
这与构式语法所强调的语言研究既要关注核心又要关注边缘的原则相违背。
因此,本研究以语言事实和人类认知加工过程为依据,结合认知语言学相关理论,集中探讨汉语中常被忽略的、处于边缘地位的隐性比较构式,包括常见却又非常重要的汉语“是”字和“有”字构式。
研究主要围绕以下三个问题展开:(1)汉语隐性比较构式的认知机制是什么?(2)汉语隐性比较构式具有什么样的句法语义特征?(3)汉语隐性比较构式的涌现义(构式义)从何而来?通过对这些问题的考察和探讨,主要发现如下:第一,通过对汉语比较构式背后认知机制的考察,本研究发现比较认知是由一系列认知环节构成的环环相扣的动态认知过程,包括比较标准或认知参照点的设定、比较目标与比较标准的并置、对应的建立、视点的发现、扫描、域内或域际映射以及概念整合等。
比较认知是世界普遍联系的一种中介,它可以把看似毫不相关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人类对差异的感知似乎在于人类的感官本身,但实际上这种差异是通过后台的比较认知加工而来,人类的感官只起到辅助作用。
同样,人类对相同或相似等的把握也是由比较认知决定。
比较认知是一种元认知方式,它为范畴化、类比、隐喻、象似性和概念整合等提供了源动力。
第二,汉语比较构式的认知机制是一个动态的认知过程,这个过程可视为一个认知场景。
由于受详略度、焦点化、凸显和视角等识解维度的影响,这个场景中不同认知环节的凸显则会产生不同的比较构式。
凸显整个认知环节则常表现为典型的显性比较构式。
而其他环节的凸显则会决定汉语隐性比较构式的句法语义特征:若凸显两比较项的直接并置,那么比较标记和结果则隐含;凸显视点,则视点居于句首位置;凸显比较目标,比较标准则
隐含;凸显比较标准,则句中其他成分常隐含;凸显概念整合的结果,则常表现为只有比较结果的隐性比较构式;凸显比较标记,则比较标记就会得到强调;凸显对应这个认知环节,则表现为对比、对偶和排比型隐性比较构式。
第三,汉语中的“比”与英语中的compare最大程度地接近,它们都有“并”、“与”、“和”、“跟”、“同”等意义。
二者都暗含了比较认知的首要条件——将两事物并置或并列。
在并置过程中,相近或相似的事物可以并置在一起,相互对立的事物也可得
到并列。
一旦作为认知参照点的比较标准得以设定,两个事物在并置之后,二者之间的对应就会建立。
在对应的过程中,沿着视点进行二者间的扫描,映射产生,最后实现概念整合。
比较认知概念整合的结果就是发现事物之间的相同、相似和差异等。
这种整合的结果使得汉语隐性比较构式具有独立于比较目标T和比较标准S 二者简单相加的额外意义。
汉语隐性比较构式充分体现了“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完形原理,符合构式语法的整合性原则:一个表达式的意义源于词项意义和构式意义的整合。
这种1+1>2的整合义就是汉语隐性比较构式的涌现义或构式义。
第四,
汉语中的“比”不只是用来表示差比,它更代表广泛意义上和抽象意义上的比较认知。
这种表征认知的“比”也可以语码化为各种各样的词汇形式。
除了“比”本身外,还可用“如”、“似”、“像”、“与/和/跟……。
样”、“过”、“是’“有”等。
本研究认为,虽然汉语中的“是”常用来表“等同”和“归属”,但“等同”和“归属”只有通过比较认知才能被感知。
“是”具有比较识别的语义功能,这种识别不仅表现在对同的识别,也表现为对异的识别。
因此,汉语“是”字构式可被视为一种隐性比较构式。
汉语中的“有”通常表存在,但从比较认知的角度去审视,“有”最初具有表比较的隐性比较义。
按照海德格尔的存在观,人类之所以能感知到事物的存在,原因在于存在只能于存在者与其所存在的背景之间的差异处才能获得。
否则人类就无法感知到“什么是存在”和“什么是存在者”。
而差异的获得,只有通过比较认知加工才能实现。
因此,将“有”字存在构式纳入隐性比较构式范畴进行研究,有助于厘清人们对相关问题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