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综述】关于荒诞主义对中国小说的影响

文献综述

汉语言文学

关于荒诞主义对中国小说的影响荒诞艺术流派起源于西方，荒诞小说是用离奇的故事来讽刺现实的小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人们在战争带来的废墟上逡巡、思考，探索人类社会与人的生存问题，产生了存在主义哲学。受存在主义哲学思想的影响，人们又发现人类生存的社会以及人的存在本身都是充满荒诞的，因而用艺术形式加以表现，并将这种荒诞性发展到极致，产生了荒诞派艺术。

由于历史、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原因，到了80年代，荒诞才在中国的文学中成为一种重要的文学潮流。然而中国的荒诞文学是遍及各个文学流派的，是穿插在其他流派中所体现出来的对荒诞意识的描述和总括，始终没有成为一个统一独立的流派。正因为中国荒诞文学所体现出的这一特殊现象，许多学者、评论家纷纷对此进行了研究，并取得了一定成就。笔者试通过对前人的研究成果进行整理，做排比前说的工作，以期较前人有更简明全面的介绍，为更深入的研究提供方便。

一、关于西方荒诞文学的研究

20世纪的西方，帝国主义疯狂地掠夺世界霸权，引发了两次世界大战，动摇了西方的人道主义的根基，残酷的现实让人们理想中的道德观念开始崩溃，人们在战争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恐惧、迷茫、失望中，开始寻求对一切事物新的认识。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流派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荒诞”也成为其文学上体现的一个重要特征，更成为这个特殊时期西方人集体的无意识。

美国文论家大卫·盖洛威这样评价道：“荒诞已经变成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几十年期间评论上的一个‘时髦的词’了……这似乎是西方文化中的一次大地震”。【1】可以说，“荒诞”一词体现了当时西方人传统价值观念无法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现象，人们将一切具有否定意义的生活日常现象都贴上了“荒诞”的标签。

对与西方荒诞文学的鉴定，一种观点认为，荒诞基因在传统文学中就已经存在，把西方文学史中具有荒诞意味的文学作品统称为荒诞文学。【2】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最早的西方荒诞文学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的一些著名悲剧。如将索福克勒斯的《俄底浦斯王》等作品看作是荒诞文学，认为古希腊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的《鸟》是最早的荒诞剧。

另一种观点是将荒诞文学看作一个文学流派。认为只有“揭示世界和人生的荒诞，即人

与环境的隔膜和人与人之间的无法交流，以及人在不同程度上对荒诞世界和社会的反抗”【3】的文学才是荒诞文学。持这种观点的人将从表现主义作家卡夫卡的小说到六十年代法国新小说的衰落，这段时期出现的西方现代派文学成为荒诞文学。

笔者倾向于将荒诞文学看作二十世纪西方文学中的一种新思潮。荒诞既是具体的，生活中可见的行为、现象，又是抽象的，我们把它称作荒诞意识。而抽象的荒诞才是荒诞文学的本质。马丁·艾思林的《荒诞派戏剧》这样写道：它“是面对人类状况的极端现实重新确立关于人类处境的意识。一方面指在对终极现实一无所知中探讨生活的荒诞性，这是半无意识生命的麻木感和机械无意义感；另一方面，人类在世界上生存状况本身的荒诞性。”【4】

二、关于二十世纪后期中国荒诞文学的研究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中国处在一个相对宽松的社会环境之中，出于开放的需求，文化界开始了广泛的译介，西方文学是其重要的一个方面。通过译介，当时西方的非理性哲学思潮和现代主义派文学在国内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和讨论，黑色幽默小说和荒诞派戏剧产生了广泛的反响。这些译介和讨论成为了国内新时期作家了解西方荒诞理论的主要来源，并对新时期文学的创作观念和艺术手法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

荒诞意识栖身于比例失调的社会和比例失调的个人之间的平衡过程中，“它只产生于被比较成分之间的较量。”【5】

有些学者认为鲁迅的《狂人日记》是中国荒诞文学的滥觞。认为从二十年代到四十年代，中国现代作家创作了大批荒诞作品。【6】这种观点是不恰当的。不管是从当时西方荒诞理论和荒诞文学的概况来看，还是从“五四”前后中国知识分子的群体意识来分析，这种观点都欠妥。

二十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西方文学的荒诞理论基本定型并走向鼎盛。而这时的中国特别是在十年动乱时期，政治成为了敏感的话题，文学变成了政治的代言。袁可嘉在自传中写道：“由于文化学领域展开‘反资批修’的需要，我在1960-1964年间撰写了几篇批判英美现代派文学的文章……这对我是一个深刻的历史教训。”【7】

（一）中国荒诞文学的探索期

1979年到1984年，是新时期荒诞小说的探索期。宗璞、张辛欣、林斤澜、孔捷生等一批经历过文革的作家试图以荒诞的表现方式来表现其内心多年来对政治弊病的忧患，于是文革的荒诞现实成了他们创作的切入点。宗璞的《我是谁》开启了新时期荒诞小说创作风气的先河。而后有发表了《蜗居》、《泥沼中的头颅》等，以变形的艺术手法揭示了已经异化的社会。《我是谁》以植物研究者韦弥夫妇在文革中遭迫害自杀为背景，描写韦弥感觉自己变成虫子的荒诞内容，以荒诞变形、颠倒错乱的方式，表现出异化的现实以及心灵的剧痛，通过

“我是谁”的自我询问表现了对文革中失落人性的寻求。

张辛欣的《疯狂的君子兰》【8】揭示了人在面对物欲时的疯狂。林斤澜将对文革的体验提炼成“疯狂”，在他那里，疯狂与荒诞统一。他的《催眠》致力写出“时代疯狂的病态和病因”，试图说明催眠并不是真正的救赎，这才是其荒诞意识所在。

孔捷生的《大林莽》【9】描写了四男一女五个知青在接到错误指令后进入海南原始森林，却不论如何努力都走不出大林莽的故事。作者笔下的大林莽是现实的存在，又是非现实的意象，是现实的荒诞化。

（二）中国荒诞文学的发展期

1985年到1989年是中国荒诞文学的发展时期。这时的荒诞小说既有对探索时期的延续，如《泥沼中的头颅》暗示了现实中存在着某种“泥糊”状态（认识中的扯皮、徒劳的上访和无谓的“马拉松会议”等等，“使人迷迷糊糊，透不过气，对任何事物都看不清楚，总是处于茫然状态”【10】）。又在中国现代派文学、先锋文学、寻根文学和新写实文学的流派中，产生了具有新特点的荒诞小说。

1985年刘索拉的《你别无选择》【11】，徐星的《无主题的变奏》，残雪的《山上的小屋》、《阿梅在一个太阳天里的愁思》、《苍老的浮云》等作品在形式上和表现内容上更加接近西方的荒诞文学，有当代中国文学中产生的“真正的‘现代派’”之称【12】。

荒诞小说因残雪的加入而进深入，因马原的介入而开始走向了全面性的荒诞，到八十年代逐渐消退。

（三）中国荒诞文学的转型期

1989年以后是荒诞小说的转型期。九十年代，文学环境发生了变化，知识分子群体也发生了分化，尽管这个时期也有零星地出现荒诞作品，但基本上没有创新，荒诞文学渐渐淡出文学的视线。

从1979年宗璞发表《我是谁》标志着中国荒诞文学的开端，到九十年代初荒诞文学淡出中国文坛，前后十多年的时间，荒诞文学在中国文坛上走过了探索、发展和转型的三个历程，整个浓缩的过程犹如昙花一现。

综上所述，在西方荒诞主义对二十世纪后期中国小说的影响的研究上，成果比较丰硕，荒诞小说在中国的产生发展过程绚丽而短暂。在荒诞小说的研究中，对同时期的余华的作品分析较少。因此对余华作品的分析是个值得探讨的课题。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