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诗的鸥意象辨析

杜诗中鸥意象浅析

摘要：在杜甫诗中，白鸥这个意象是比较常出现的。本文对杜甫诗中的鸥意象可能含有的三种象征意义进行简要分析。在杜诗中，白鸥作为“闲客”，具有与人亲善，温柔敦厚，以及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形象特征，具有诗人自身的性格表现。

关键词：杜甫，白鸥意象，闲逸情怀，温柔敦厚，旷达

杜甫的诗歌中出现很多动物类意象，这些意象多含有象征意义。比如咏鸡叹其当鸣而不鸣；写孤雁借以讬念兄弟之情；写鹦鹉则句句含不遇之意，尽讬以自况。咏鸥，怜其少有自得之致。除此之外，在杜诗中马也是个频繁出现的意象，“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房兵曹胡马诗》）虽写胡马骁勇，实寄托自己的壮志抱负，“东郊瘦马使我伤，骨骼硉兀如堵墙。绊之欲动转欹侧，此岂有意仍腾骧”写瘦马被弃实际表达被贬自伤之辞（《瘦马行》），《病马》则借所乘老马自比潦倒困苦境况。当然马意象还有很多是用来表现“车辚辚，马萧萧”，“十年戎马暗南国”这样的边塞萧条苍凉的境地。可以看到杜甫的笔下的动物意象多是一些稀松平常之物，或马，或鸟，或鱼，等等，都是日常生活里的俗物，不像《离骚》里富于浪漫主义色彩的虬龙鸾凤那样有仙风道骨的品格。但是杜甫却往往能使这些天地间的普通生灵变得不俗，就是因为杜甫在刻画物象时寄托了个人思想。在唐代前，多数作品仅停留在对物象的描写上，诗人以“形似”作为审美追求，杜甫登上诗坛，他迈上了一个台阶：咏物托意，借物寓情，以刻画物象为手段，寄托个人的思想精神和人生体验，物的形象中有他自己的身影在。所以本文就杜诗中鸥意象浅析。

杜甫诗中的鸥鸟意象，总的来说可以分为三类。

一是象征隐逸情怀，虽然说杜甫受儒家思想的影响，以实现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生活为己任，为人民发声“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具欢颜”，积极求仕，但是《论语》中也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的训言。当杜甫在政治生涯屡遭挫折时，为了寻找精神寄托，转而追求一种田园牧歌式的闲逸生活也无可厚非。“细动迎风燕,轻摇逐浪鸥”(《江涨》) “自来自去梁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草堂新建，有了立足之所，诗人心情愉悦，梁间燕子自由穿梭，水中鸥鸟成双成对，用自然景物地闲逸引出人的闲逸。“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群鸥时来，足见其热闹喧腾的景象，又可以看到人与动物共处的和谐。杜甫在夔州咏物诗中有一篇《鸥》“几群沧海上，清影日萧萧”仇本《杜诗详注》注中说“咏鸥是怜其少有自得之致”，又说浦鸥劳而不如海鸥之逸。其实不管是浦鸥，江鸥还是海鸥，鸥在文人的眼中一直都是“闲客”形象。鸥生活在水边，常浮水上随波而游，在水天之间翱翔，仪态闲雅，无拘无束。唐朝诗人们的笔下多有鸥意象，李白有“海客无心随白鸥”，刘长卿《松江独宿》“总被浮名系，能无愧海鸥”。

第二，杜甫诗歌具有温柔敦厚的特征，杜甫诗中运用鸥的意象来表现这一特点。鸥是一种与人亲善的鸟，喜群飞，相比较鸷鸟的凶猛不群，凤凰栖居梧桐高枝“饮醴泉，食练实”的显达高贵，鸥显然更符合杜甫杜陵野老的身份。杜甫在乾元元年于华州作《独立》一诗，有“室外一鸷鸟，河间双白鸥。飘摇搏击便，容易往来游”诗句，赵汸注“鸷鸟，比小人媢嫉。白鸥，比君子之幽放者，三四分承首二，鸷鸟方恣行搏击，白鸥可轻易往来乎，危之也。”此诗杜甫用托物兴

感的方式，委婉表达忧馋畏讥的批叛之意。白鸥又是诗人的自比之像，杜甫因为房琯一案的旧账，被肃宗贬为华州司官，杜甫感觉到自己仕途险恶，正如白鸥相要自由往来，却免不了鸷鸟这类的猖狂小人嫉妒。《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白鸥没浩荡，万里谁能训”，沈德潜《唐诗别裁》评价“抱负如此，终遭阻抑。然其去也，无怨怼之词，有‘迟迟我行’之意，可谓温柔敦厚矣。”白鸥身披玉羽，不染污秽尘滓，杜甫也像白鸥一样怀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高洁理想，当被贬谪弃用，想白鸥一样带着理想潇洒离去。

第三是用白鸥来表现放任不拘的旷达情怀。杜甫的诗歌风格总体来说是沉郁顿挫，清吴瞻泰《杜诗提要》中提到“沉郁者，意也；顿挫者，法也。意至而法也无不密”也就是说杜诗诗歌内容深广，意境雄浑，感情深沉。表情达意抑扬顿挫，音调声情起伏迭变。但是我们可以看到，杜诗中也不乏一种旷达的情怀。“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沙鸥本是成群而飞，杜甫只写“一沙鸥”，借以表现自己孤身一人的境况，但是这里的孤鸥是在广阔天地间，飘飘而飞的沙鸥，有些许自解的意味。杜甫还有以鸥摹舞状“樽蚁添相续，沙鸥并一双”杜甫与亲朋酒酣起舞，舞状如白鸥自由翩飞的样子。写出了亲朋知己间的毫无拘束的，十分自在的感情。

杜甫诗歌中鸥鸟意象在特定时期频繁出现，反映了诗人思想情感的转变。鸥代表“闲客”是杜甫在仕途失意时，对现实境遇无可奈何的一种排解。

参考文献：

【1】清仇兆鳌.杜诗详注【M】中华书局，1995.

【2】韩成武，张东艳骏马·瘦马·病马——杜甫的连环自画像2013

【3】邓绍基.杜诗别解【M】中华书局，1987.

【4】孙颖田岩稳石建炜君子之幽放者——浅析杜甫的白鸥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