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的女性主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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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的女性主义特征
姜奇平
女性只是改变自己,世界并不会发生质的变化;女性对互联网的实质性影响在于,通过推动互联网的女性主义特征的形成,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从而改变了整个世界。
互联网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个问题从来没有人问过,其实,它确实是个问题。
当前互联网上女性的影响越来越大。从表面上看,女性在网上更喜欢社交、购物等等,但这些只是表面现象,而且都是在说女性本身在怎么样。
互联网的女性主义特征,说的是包括男性和女性在内的整个互联网。这里的“女性”是一个隐喻,不是指身体意义上的女性,而是“自我”意义上的女性。说的是互联网对自我有什么改变。
女性主义的代表人物西苏,曾把“男/女”作为最基本的二元对立,用来代表一系列涉及自我的二元对立,如“理性/感性”、“文化/自然”、“可理解的/可感觉的”“中心化的/去中心的”、“一元的/多元的”、“左脑/右脑”等等。
现在一说互联网,想到的多是客体上的变化,如船坚炮利,认为主体没有变化,还是老一套。探讨互联网的女性主义特征,意义就在于探索主体的变化。
正如每个人身上都有“左脑/右脑”一样,每个人的自我中,都有一个“男/女”原型。互联网正在改变这个原型的结构。了解了这一点,再来看互联网上女性行为所代表的意义,就会豁然在男性身上也同样看到,从而有一种对互联网看山、看水都不一样了的新视角。
互联网与女性主义的内在关联
如果说互联网与女性的关联,是一种表面现象上的关联,那么,互联网与女性主义的关联,则是一种内在关联,是在人的本性上的根本关联。
最近一次遇到这个问题,是在三年前的一个下午,当时我开车刚从二环拐向蓟门桥方向,正与吴伯凡聊互联网。当时我提到,互联网越来越具有感性化特征(强调体验)、反基础主义的特征(强调分布式计算)等等,吴伯凡说,这都是女性主义特征。把我吓了一跳,开车差点走神。吴伯凡向我推荐了拉康等女性主义代表人物的书。打那以后,我对女性主义就多了一分留意。
依“女性”是按生理性别划分,还是按思想特质划分的不同,女性主义可以分为两大分支。按身体的生理性别来划分的,如女权主义,所有男性自然被排除在外。这是早期女性主义,代表人物为波伏娃(《第二性》)、西苏和依利加雷。若按思想特质划分,男性也可能被包括在内(例如说一个感性的男人具有女性主义的思想特质)。这是后现代女性主义,代表人物为拉康、克里斯蒂娃和巴特勒(“酷儿理论”)。
拉康是一个奇怪的例子,他个人站在女权主义的反面,却被他人公推为女性主义。有人认为这代表着女性主义的最高阶段,即否定女权主义的女性主义。从此,女性主义更主要是与自我认同有关,而不再与男女性别相关。克里斯蒂娃就是持这种观点的代表。她主张用一种多元流动的“女性特质”概念来取代本质主义的“女人”概念。
拉康和克里斯蒂娃的意图,是要把问题聚焦于主体的自我认同,而不是性别本身。这件事就与互联网具有了极大关系。涉及蒸汽机时代的自我,与互联网时代的自我,有没有、或有什么根本区别。
在蒸汽机时代船坚炮利的技术表象背后,现代性的自我就是笛卡尔说的“我思”(我思故我在);而在互联网时代电脑网络的技术表象背后,后现代性的自我则变成了拉康说的“不思”(我思的反义词,比如理性的反面是感性,意识的反面是潜意识)。
这样一来,西苏原来说的那一堆“男/女”二元关系,就成了“我思(笛卡尔)/不思(拉康)”之间的二元关系,也就是现代性与后现代性的二元关系,或用时下的话说“工业化/信息化”的二元关系。
工业化那些父权制的特征,集中表现在笛卡尔理性之中,派生出同质性、一元性、中心化、集中化等等思想特质。女权主义最初把与笛卡尔理性相反的那些感性特性,例如异质性、多元性、去中心化等,当作女性独有的。与其说是反抗男人,不如说是在反抗笛卡尔,也就是工业化本身。克里斯蒂娃作为拉康的学生,
深得老师思想精髓,她指责西苏她们把异质性、多元性、差异性、他异性这些思想特质,仅仅归给生理上的女性,用女性反对男性,没有抓住问题实质。例如伊利格瑞在那篇模仿尼采口气的《看哪这女人?》中说:“但事情明显着,我是女人。谁能认为一个女人长于思辨呢?”好象女人反对我思,是出于生理性别原因。
在后拉康女性主义者看来,实质问题是,女性和男性,都要从我思式的自我(主体性),转向不思式的自我(心物、主客一元化)。不仅女性出于生理原因自然地摆脱笛卡尔理性,男人出于社会的原因也要摆脱笛卡尔理性。因此女性的解放,实际是人类的解放。
而发生这种改变的驱动力量,就是互联网。如果说蒸汽机是现代化的推动力量,互联网就是后现代化(第二次现代化)的推动力量。凯尔纳和贝斯特在《后现代理论》一书中分析道:“后现代对多元性、差异性、他异性、边缘性以及异质性的强调,深深吸引了那些发现他们自己被边缘化、被排斥到理性、真理和客观性声音之外的人。因此,从这一点上讲,后现代理论作为对现代性和现代话语的一种批判,对女性主义以及别的社会运动非常有利,它为女性主义批判及纲领提供了新的哲学武器”。由此,人们可以理解到,互联网与女性主义的内在关联,远远不是女性上网这么简单,它关系到现代化思想特质的转变。
女性主义者对互联网的认识也有一个过程。最初是从女权主义的立场上,认为互联网会为女性带来虚拟增权(virtual empowerment),有人因此提出网络女权(cyberfeminism)的概念,认为网络可以成为反抗父权体制压迫的工具。在中国,第一本谈互联网的女性化的专著,是上世纪“网络文化丛书”中的半本书。作者是卜卫,她不像我们其他作者一人写一本,而是两位作者不同主题的两本书挤在一本之中,这就是现在看到的《生活在网络中》。卜卫是在中国刚刚接通互联网的第二年就上网的为数不多的女性。她第一次上网受到的鼓动,就来自这样一种女权主义主张:“妇女要想获得性别平等,就必须学会有效地利用计算机和互联网络。”记得卜卫当时兴高彩烈地跟我解释,Grrl这个词不是Girl的错别字,而专指在线女性。用这个词就是要去掉以往女性的那种弱者形象。在书中(实际是书的下篇)卜卫一连用了三个标题:“网络开始女性化”、“网络需要女性化吗”、“谁来女性化网络”。整整十五年后,卜卫当时出的题目,开始变成时髦话题。
“网络开始女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