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石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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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石磨
何才华
今年春节,我再次见到了久违的石磨。
我脑海中保留着关于石磨的深深记忆,因为我家就曾有一副石磨,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请石匠打造的。它为我们一家三代人默默奉献了几十年,一直到我们长大的,家乡通电以后,这副石磨才真正休息了下来。
石磨是由两块凿有磨齿的磨扇组成的。由于阴阳是中国文化的基石,因此推测到最初石磨的设计者,就是依据了阴阳的理念,构成了石磨的两扇,一扇在上面像太阳,一扇在下面像月亮,也可以说,一扇像男人,一扇像女人。
磨扇直径有五十厘米左右,单扇厚度有二三十厘米,上扇为了挤轧粮食,一般比下扇要略厚些,以一个男人或两个女的能拉动为基准。下扇圆心开个通洞,用一根圆木棍或铁棒作磨心,即轴心,我们叫它是磨心或磨脐,插在通洞中。
上扇底部圆心处也开个深5公分左右的圆洞,并套以铁套,称为“磨脐眼”,正好支在下扇中间的磨脐上,以防上扇在转动时从下扇上掉下来。上下两扇合拢在一起,阴阳交接,天地合一。
两扇的接合处都有一起一伏、上下对称、凸凹不平、排列有序、阴阳错落、四周是一圈光芒般的规则纹理,叫“磨齿”。
两扇磨重起来,下面用木头做个架子,叫磨架子,把两扇磨放在
家架子上面固定好。上扇顶部凿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孔,叫做磨眼。边缘比中间的圆洞高出一些,磨的时候粮食放在上面就不会溢出来。十厘米以内凿有低于平面约一厘米的凹陷,叫做磨膛,用以堆放粮食而不使之流出。上扇边缘中间有一个五厘米左右见方的石洞,木头做的磨掌一端安装在上面,另一端中间有个圆洞,磨勾就放在洞里,拉住磨勾既可以一圈一圈的转动,要磨的粮食随着上扇磨的转动慢慢的磨细,从两扇磨的结合处渗出来,流在磨架子下面的磨盆里。安放石磨需要有一处长约四五米,宽约2米的平整场地或房舍。
在我几岁的时候,爸爸妈妈要在地里劳动,推磨的活大多由爷爷奶奶完成,那时候爷爷身强体壮,一个人推磨不在话下。别说是推磨,就是这两扇石磨他一个人都能背得起来。听他讲:解放前,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次遇到国民党抓壮丁,由于天旱缺水,爷爷下到十几米的水井里舀水,井上面来了八个国名党爪牙围住了井口,爷爷没有办法只
好爬上井口,八个人都没有擒住爷爷,正在纠缠的时候,我大爷爷从家里赶到井边,弟兄二人联手把八个国名党爪牙全都打趴下了,爷爷走到井旁边的一户农家里,两手一手提一扇石磨,对着八个国名党爪牙说:“你们不服气那就再来吧”。吓得那几人连爬带滚的跑了。还有一次,他弟兄二人挑了六百余斤桐子,到油房坎(今后柳镇)换桐油,到了以后,等了一天才去换油,谁知老板坑人,与爷爷他们发生里口角,老板找来好多人教训爷爷他们,可是老板并不知道爷爷他们兄弟不是好惹的,他们兄弟二人手执扁担打了油房坎一条街,伤了好几人,爷爷他们虽然打赢了架,可惜丢了桐子,连夜逃回老家,东躲西藏了好几个月。
小时候由于农村没有多少好玩的地方玩,爷爷奶奶推磨,我常常会去捣乱,爷爷拿着磨勾,分开两手扶在磨勾的横担上,我就会站在他怀里,也搭着两只小手去推,爷爷怕伤着我,推不成时就会停下来说:“过去,莫在这里千烦”。这时候,奶奶就会喊:“过来,坐在我这来,莫在那个夹生批那里”。于是我就悻悻的走带奶奶身边坐在磨架子上,陪着他们,有时候也会学着添磨,常常会把粮食弄到地上到处都是,但奶奶从来不吵我。
渐渐地我长大了,爷爷也一天天老了,一个人推磨显得十分吃力,于是我和姐姐就成了爷爷推磨的帮手了,奶奶照旧添磨,一勺一勺的粮食舀在磨盘上依然是那么熟悉,只是动作有些慢了。如今,爷爷奶奶离开我们已经20多年了,再次看见石磨,不禁勾起了我对爷爷奶奶的思念之情。爷爷奶奶有生之年,由于农村条件不好,他们一生劳
累,没有享到多少福,现在条件好了,可他们早已离开了我们。不知道他们在那边生活可好?
石磨主要是用来磨麦子、玉米、磨黄豆豆腐、玉米浆吧等的。磨干东西如麦子、玉米,把麦子、玉米堆在磨盘上面,并在磨眼里插进几根筷子般粗细的木棍,用木棍的多少来调节粮食进入磨膛的速度,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磨稀东西如豆腐、玉米浆吧就必须有一人用勺子均匀的添磨。麦子伴随着磨扇的转动,顺着磨眼儿,流入磨向四周均匀地分流,被磨齿磨成粉沫,从上下齿的夹缝中被挤压出来,像瀑布似地均匀落在磨架子下面的磨盆里。
石磨旁边有一平台,放一个竹篾编的簸箩,簸箩里边有一箩床,箩床是由两根光滑笔直的木条平行钉在两端的木板上制成的。女人用一张箩筛盛起被轧碎的麦子或者玉米,放到箩床上来回滑动,面粉像霏霏白雪,一阵阵抖落到笸箩里。
箩里剩下的半颗粒状再放回到磨扇上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的重复加工。这样不断的循环,直到麦麸里再也挤不出一点面粉。
箩有粗、细之分。最先用细箩筛,筛下来的面雪白雪白,叫头白面,是逢年过节或待客用的。用粗箩筛下的叫二道面、三道面,是平常食用的。最后剩下的是麦麸,用来喂猪、喂鸡,当然在饥饿的年代,人们也是照吃不误的。
当两扇磨发出轰隆轰隆的摩擦声时,磨已空了,所谓“实磨不响空磨响”就是这个道理。大凡女人们都会划算,淘好的麦子要正好半天磨完,这样才不冤工。
在农村的石磨是有讲究的,按照阴阳五行的学说,所谓“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石磨是“白虎”之神,独尊“西方”。在乡间谁家的院落里若有碾磨安置,石碾的方向居东,石磨的方向在西。这是一种风俗传说,就像家中供奉灶王爷一样。过年时,要在石磨上贴上“白虎大吉”的红贴,以祈上苍赐予丰收年景。也表露出人们对石磨的感激之心,敬畏之情。
还有许多与石磨有关的文化。先看有关石磨的谜语。
清代著名学者赵翼写的一首题为“咏石磨”的诗:“路迢迢而非远,石迭迭而无山,雷轰轰而未雨,雪飘飘而不寒。”再看一首民谣:“上面山来下面山,一转一转走不完。雷声隆隆不下雨,雪花飘飘不觉寒。”雅句和俚语,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历代文化作品中,也不乏这样的例子,如曹雪芹《红楼梦》第五十回黛玉的谜语:“駬何劳缚紫绳?驰城逐堑势狰狞。主人指示风雷动,鳌背三山独立名。”谜底是:小毛驴儿拉磨。有谜语若此,也真够儒雅了。
再是许多与磨有关的歇后语:驴子赶到磨道里——不转也得转;驴子拉磨——跑不出这个圈;盲驴拉磨——瞎转圈;老驴啃石磨——嘴硬;拉磨的驴——瞎转;懒驴拉磨——打一鞭子走一步;黄鼠狼进磨房——硬充大尾巴驴;懒驴上磨——屎尿多;磨道的驴——听喝;磨道寻驴蹄,没有找不到的;老驴拉磨——走不远,等等,不一而足。
我琢磨过石磨的文化。小时候只是把石磨看作粮食加工的一种原始机械。长大后,才领悟了,其实石磨不仅是一种农用工具,作为特定的文化符号,更具有深厚的文化内涵。细细想来,石磨转啊转的,周而复始,九九归一,这里面所蕴藏着的,不正是象征着我们中华民族忍辱负重的风格,锲而不舍的精神吗?
单这一个“磨”字,就够琢磨了,“十年磨一剑”,“铁杵磨成针”,磨穿铁砚,磨砖成镜,好事多磨等等,无一不体现出百折不挠、坚忍不拔的民族特色。
自古民以食为天,古老而有灵性的一盘盘石磨作为我们炎黄子孙生生不息、赖以生存的工具,一圈又一圈,一年又一年,服务了千家万户生儿育女大业,延续了千秋万代人类饮食文明。
在上世纪后期,石磨终于走完了属于她自己的岁月。随着社会的进步,电力机械的普及,她像一位饱经风霜、历尽沧桑的老人,无奈、留恋地退出了人们的生活舞台。
如今的石磨,大多已经香消玉殒,不知去向,侥幸残留下来的,还默默地躺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她或许在静观着日新月异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