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蒙太奇初探

小说蒙太奇初探

内容提要：

无庸置疑，电影和小说关系密切情同手足，相互影响相互渗透，本文就是在电影和小说的诸多共同点中选取了一点——蒙太奇进行研究。在证实了小说中确实存在着蒙太奇的基础上，对电影和小说究竟谁是蒙太奇的鼻祖进行了探究，并对小说蒙太奇的分类和美学价值进行了分析阐述。

关键词：电影和小说小说蒙太奇叙事蒙太奇思维蒙太奇节奏蒙太奇

电影和小说，关系密切，情同手足，长期以来，它们彼此影响，相互渗透，因此二者在各自独立发展的轨迹中出现了许多交叉点。蒙太奇就是其中典型一例，本文旨在对小说蒙太奇进行探讨与考查。

一、综述：小说蒙太奇辨析

对于小说中是否存在着蒙太奇，学术界一直存在着两种对立的观点。对于这个问题，笔者的回答是肯定的。

著名电影大师爱森斯坦在分析了普希金和达芬奇的作品之后，认为文学、戏剧、绘画中“存在着蒙太奇”。同时，他在一篇文章中分析了“吠”和“鸣”等中国汉字结构之后，惊喜地写道：“要知道，这就是蒙太奇！②”由此可见，爱森斯坦是从文学、绘画以及东方文学中为蒙太奇追根溯源。这就告诉人们：蒙太奇所遵循的基本视觉感受规律是许多艺术所共有的。其实，生活是文艺的源泉，一切文艺都是生活的反映。所以不管小说也好，绘画也好，电影也好，都必然遵循人们认识世界的自然特性。因此，这种共性便出现在了不同的艺术中——小说、绘画、电影等，所以小说中存在着蒙太奇并不足为奇。

长期以来，蒙太奇一直被认为是电影艺术的基础，苏联电影理论家普多夫金就曾做过一个著名的论断“电影艺术的基础是蒙太奇”。可见电影大师们对电影蒙太奇推崇备至。更有甚者认为蒙太奇是电影所特有的，因而对小说蒙太奇持蔑视态度。这种蔑视往往包含着相当复杂的心理成分：恐惧、羡慕，仿佛生怕蒙太

奇被小说抢了去。

其实，在电影产生之前，蒙太奇思维早有了：

在传统文学中，画面意境空灵跳跃的中国古典诗歌就很富有电影意味。如唐人王唯《山居秋暝》中就运用了诗意蒙太奇，又如元人马致远的《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个寥寥数语的小令正是绝妙的蒙太奇。

小说中的蒙太奇更是比比皆是。如普希金的《黑桃皇后》中描写葛尔曼的一段：“晚上十点钟，葛尔曼站在伯爵夫人的房前，以后不时有探寻晚归乘客的马车夫驾着马车驶过，他站在寒风中终于看见裹在貂皮大衣里的伯爵夫人乘车而去。天黑了，他在屋外徘徊，最后走在街灯底下，两眼凝视手表上的指针，等待剩下的几分钟过去。”这个场面的描写，一共用了街道的全景、中景、葛尔曼的特写、夫人房子的全景等七个“镜头”，而正是这七个镜头组成了这段文字中的蒙太奇场面。

以上我们从理论、实践两方面证实了小说蒙太奇的存在。而正视了小说蒙太奇存在的合理性，我们便可以进一步探究、考查其内核、实质。

蒙太奇（法语montage的译音）在电影中就是电影构成形式和构成方法的总称，简言之，便是剪辑和组合。而小说蒙太奇其实就是“文章中的句法和章法”

③，也就是小说的结构法。整个小说要有结构，每一章，每一大段，每一小段都要有结构，这就是小说蒙太奇。

当然，确定了小说中也存在着蒙太奇之后，人们便会对小说蒙太奇与电影蒙太奇谁是蒙太奇真正的鼻祖产生疑惑。

其实，自小说产生，小说中的蒙太奇因素便开始产生。然而在电影产生之后，电影蒙太奇借助于技术与艺术两方面的力量飞速发展，而小说蒙太奇却停滞不前，置落后状态，因而在电影蒙太奇兴盛之时，小说蒙太奇更被人不屑一顾。于是便使人们产生一个错误：认为蒙太奇是电影特有的。但在电影产生之前，小说蒙太奇就像是埋藏在地下的文物，虽然不被人们所知，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只有在电影产生之后，蒙太奇大师创立了蒙太奇理论之后，小说蒙太奇才得以重见天日。从某种程度上说，格里菲斯、爱森斯坦也是小说蒙太奇的发现者。就像居里夫人发现镭之前，镭仅仅作为沥青的组成成分，并不单独存在，只有将它从

沥青中其提取出来后，它才成为一种新的物质存在，小说蒙太奇也同样。

因此，在电影蒙太奇产生之前，小说中还没有真正形成独立的蒙太奇，但是却存在着蒙太奇思维，蒙太奇的某种因素。由此可以认为，电影蒙太奇受启于小说得以产生，而真正的小说蒙太奇又是在继承、借鉴电影蒙太奇之后，在自己原有的基础上形成的，并不断的吸收电影中适合自己的创新元素。所以，于此为蒙太奇寻根，那恐怕就未必全电影，也并不全在文学。准确地说，蒙太奇是电影与小说结合后产生的。诚如美国电影理论家莫里斯贝耶所指出的：“现在人们强调的是现代文学和现代电影的互相渗透……如今人们已分不清哪种艺术‘首创’了一个观念或一种技巧，哪种艺术是借过来用于自己的目的④。”

二、小说蒙太奇类型及其美学价值

在确定了小说中确实存在蒙太奇之后，我们就应当对小说蒙太奇进行一定的分析和理解。在此我认为小说中的一般技巧性蒙太奇分为三大类：叙事蒙太奇，思维蒙太奇，节奏蒙太奇。

叙事蒙太奇：

它是最基本的小说蒙太奇形式，在传统小说中最常见。叙事蒙太奇虽简单，但却可以认为是正宗的小说蒙太奇。由于叙事蒙太奇的连接方法各有不同，所以在叙事蒙太奇这个行列式中又有许多行列。

——《李双双小传》，它的小节、段落之间的连接，基本上就是按照故事发生、发展的前后次序安排的。按照电影术语说，则是乘用了“叫板式连接方法”或“呼应式连接方法”。它很符合中国人的欣赏心理，在我国传统型的小说中俯拾即是。可以说它是最“原始”（指产生年代早）、最基本、最简单的小说蒙太奇。

——“反叫板式连接”，又称“错觉式连接。这是一种欲擒故纵的表现方法。如《人到中年》第十八章描写了陈文婷生命垂危，心动异常，而紧接着的第十九章却是这样开头的“窗外的天空泛出青色，天终于亮了。陆文婷大夫的生命挨过了危机的夜晚，也进到了新的一天。”这里的蒙太奇连接主要是利用读者心理上的反差取得了一种出乎意外的艺术效果。

——“画外音式连接”，如《人到中年》的第三章，作者利用裴多菲的诗作为画外音，连接了好几个场面，而这诗又与场面水乳交融。

除此之外，还有“相似式连接”、“对话式连接”、“人物式蒙太奇”、“音响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