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联理论看武林外传中的幽默言语

[摘要]《武林外传》是近年来的热播电视剧, 该文将运用关联理论, 从语境的转变、听话者对说话者语意的故意曲解及其认知的局限三个方面阐述剧中幽默言语产生的内在原因。最后得出结论: 剧中的幽默言语并不仅是制笑机制, 更是一种体现作者交际意图的言语行为, 属语用范畴。

[关键词]幽默关联武林外传

1. 引言

古装情景喜剧《武林外传》是由北京联盟影业投资有限公司于2005 年拍摄完成的。自2006 年春节前在央视八套首播以来,收视率一路飘红, 其中的经典台词在百度上可搜索出227000 项词条之多。它主要讲述了七侠镇同福客栈中发生的故事。客栈掌柜佟湘玉一口陕西方言, 为人善良却又小气抠门;“关中大侠”吕轻侯是一个不懂武功且书呆子气十足的穷酸秀才; 店小二白展堂虽享有“盗圣”称号却胆小如鼠; 一心想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郭芙蓉简直是古代版的野蛮女友。客栈中的这些性格迥异的人物引出了一连串戏谑生动、引人入胜的故事。

该剧的幽默言语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 让喜欢它的人趋之若骛、奉若至宝? 本文试透过幽默言语的表层结构, 运用关联理论, 从语境、推理及认知三个方面来阐述该剧幽默言语的产生,探究其言语之所以博得笑声的内在理论根据。

2. 关联理论与幽默

从日常生活方面来看, 幽默可以使我们获得的愉悦, 心情得到放松。从语用角度来说, 幽默是一种特殊的言语交际。语言本身并不幽默, 只有当其与具体语境、以及听者在认知过程中所做的推理相结合, 方能产生幽默效果。也就是说, 听话者感兴趣的是说话者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正如B lakemo re 所说:“事实上, 听话者很多时候注意的是言语意义而非字面意义。”

关联理论是关于言语交际方面的理论, 是Sperber 和W il2son (1986) 在Grice 的关系准则上发展起来的。关联理论包含认知原则和交际原则。认知原则认为“人类认知总倾向于最大关联”。即听者总是倾向于付出尽可能小的努力来获得最大的语境认知效果。而交际原则是指“每一个明示的交际行为都意味着该行为具有最佳关联性”, 即说话人表明说话意图, 听者付出充分有效的努力获得最佳的语境认知效果。人们交际的目的是寻求最佳关联, 而非最大关联。

从关联理论的视角来看, 幽默效应来自最大关联与最佳关联间的反差。这也就是说, 由于“听话者在理解话语时可以假设话语总是最佳关联的”所以当听话者付出努力去寻找关联时,由于认知惰性及“省力原则”, 他尽可能少地付出认知努力获得了最大关联, 第一轮的推理过程到此结束。此时, 听话者认为言语已具有最佳关联, 但其实只是最大关联。之后, 这个最大关联将会被说话者进一步明示的交际意图所打破, 使听话者最初认定的关联一下子失效, 迫使听话者对说话者的意图再一次进行识别, 再一次付出努力, 最终寻找到最佳关联。正是这种最大关联与最佳关联间的反差, 导致了幽默言语的产生。反差越大, 在听话者认知上造成的落差越大, 越能出其不意, 幽默效果也就会越强。

3. 关联理论与《武林外传》中的幽默言语

下面将运用关联理论, 从社交语境、听话者的推理及其认知三个方面来阐述《武林外传》中幽默言语的产生。

3. 1 语境与幽默的产生

例1:

【展红绫翻了翻书, 发现书中夹有一页纸】

上面写着: 我想偷走你的心——白玉汤顿首。

【展红绫纸条没有拿稳, 飘落到客栈小道, 恰巧巡夜的邢育森路过, 拾起纸条, 看后惊呼】邢育森: 不好啦, 白玉汤要吃人啦⋯⋯

当一个男人给女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我想偷走你的心”, 意味着他在向这个女人示爱, 这是展红绫与白玉汤之间的交际语境。而作为捕快的邢育森, 在他眼里, 白玉汤是无所不偷的盗贼, 按照捕快的角度来理解这张纸条,“偷心”就意味着“吃人”。他无意间闯入了展红绫与白玉汤之间的交际语境, 而仍然用自己的认知思维解释言语, 导致了言语的理解同语境相脱离,从而让人捧腹大笑。

例2:

(郭芙蓉坐在石磨旁绣手绢, 边绣边哼歌, 白展堂上)

白展堂: 行啊小郭, 还学会绣企鹅啦?

佟湘玉: 那是鸳鸯!

说话者所处的年代是中国古代, 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生活在南极有一种体态笨拙, 肥胖可爱、不会飞的海鸟叫企鹅, 而作为现代人的观众们对企鹅很熟悉。所以当观众听到不应出现在古代语境下的词语时, 开始感到迷惑不解。而当另外一个说话者佟湘玉进行进一步的明示之后, 观众才开始把小郭绣的鸳鸯与企鹅那肥胖笨拙的体态特征结合起来, 之后恍然大悟, 会心一笑。原来说话者白展堂不愿意直接和小郭起冲突, 所以故意用与语境不匹配的言语来夸奖小郭, 实质上是暗示小郭绣的鸳鸯很难看。

3. 2 推理与幽默的产生

听话者本身清楚说话者的意图, 不愿意配合但又无法直截了当地说出反对意见。这时, 听话者可能会故意推导出不同的结论, 从而和说话者的期待完全不同。在这一过程中, 由于听话者的故意曲解或理解偏差导致了幽默的产生。

例3:

李大嘴他娘: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呢!

李大嘴: 那是您口重!

李大嘴他娘: 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呢!

李大嘴: 那是我懒得动!

此例中, 李大嘴他娘的交际意图是用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教育儿子。而作为儿子的李大嘴, 并不想正面和母亲发生冲突,但又不想服从母亲的管教, 所以他采用了故意曲解说话者意图的方式, 推导出一个不同寻常的回答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这种说话者有意的理解偏差使观众的认知经历了从最大关联走向最佳关联的过程, 从而在笑声中体会到了说话者的不满和抵触。

例4:

李大嘴问: 是兄弟重要, 还是女人重要?

吕秀才答: 兄弟如手足, 女人如衣服!

李大嘴赞: 真够兄弟!

吕秀才小声嘟囔道: 兄弟如蜈蚣的手足, 女人如过冬的衣服!

李大嘴是吕秀才的好兄弟, 郭芙蓉是他的女朋友。实际上,他认为女朋友比兄弟更重要, 但他不能当着兄弟的面直接承认这一点, 所以他用了一句自古以来宣扬兄弟义气的言语“兄弟如手足, 女人如衣服”来回应李大嘴的期待, 让李大嘴的交际意图得到满足, 但是却按照自己的推理加了一句有利于自己这方的解释, 使原句的意思完全相反, 达到了幽默的效果, 让人忍俊不止。

3. 3 认知与幽默的产生

人们的认知结构各不相同, 认知环境也因人而异。这种认知上的差异, 导致了对同一言语会产生不同的推理。听话者并不是有意曲解言语意思, 而是由于自身的认知局限, 对同一事物有了不同的解释。这种非有意的理解偏差导致了最大关联与最佳关联间的反差, 从而产生了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