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那只蟋蟀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墙角的那只蟋蟀
七月末,还是热浪翻滚的酷暑。那几日,一到夜深人静时,屋子的角落里就会传出一只蟋蟀的鸣叫声,为冷清的小屋带来了不少欢乐。
对蟋蟀太熟悉了。不过我不得承认,在我听到蟋蟀的鸣叫声的过程中,我在不经意间,有想起自己在农村的那些日子。
自从蟋蟀先生入住小屋后,听蟋蟀鸣叫成了我一日三餐外的另一件重要大事。它似乎是高傲的歌唱家,踮起脚尖,以傲视群雄的姿态歌唱着。我是它忠实的听众,事实上我没有买票,从客观上讲,我只是声音大偷窃者。关键是我不知道去哪儿购买票,票价贵了我囊中羞涩,票价便宜又觉得有辱艺术。
没错,我把这看作是一门艺术,只要投心其中,你便能被艺术的高贵气息所熏染。不管别人怎么称呼,反正我是不在乎的。只要不用枪顶着我的脑门,我就要捍卫一下自己的自尊。至于其它的,我都可以置之一笑。假如我有一天真的因为一张不存在的门票被挡在门外,我大可回到故乡,趁着某个满天星斗的夜晚,在田野里追猎另一只能唱歌的蟋蟀。
蟋蟀是优雅的人士,文明的血液在它的身体里流淌了五千年。可是人们总是拿一些不入流的蟋蟀来打扰我的清静,
那些蟋蟀五音不全,嗓子像是被烧红的木炭烫过似的,刚一张口,就能吓得我心惊肉跳。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不敢和蟋蟀正面为敌。有时,我甚至不敢确定自己听得懂蟋蟀的鸣叫。好吧!还是请赐予我“乡巴佬”的雅号吧!
与什么样的人为伍,那就得听什么样的蟋蟀鸣叫。在蟋蟀的世界里,等级森严。高级蟋蟀出入的场所,低级蟋蟀禁止入内。当高级蟋蟀与低级蟋蟀相遇时,低级蟋蟀必须把头埋到怀里,两首贴紧放在胸前,以此表示自己奴隶般的卑微。至于高级蟋蟀,它们可以以富二代和官二代的身份凌驾于穷苦的低级蟋蟀之上。
当然,高级蟋蟀是不屑与低级蟋蟀为伍的,价值观的不同导致对美的认知产生分歧。高级蟋蟀有所谓见多识广的自我清高,而低级蟋蟀在内心自卑的驱使下,开始彻底输掉尊严,就连有时候出门时,它们也会忘了穿一件衣服遮羞。为什么不反抗了?因为粗茶淡饭可以诠释贫苦蟋蟀们的生活真谛。做为蟋蟀,就要像一只真正的蟋蟀一样活着。
我相信在我小屋里的那只蟋蟀是一只低级蟋蟀,你想,如果是一只出生优渥家庭的高级蟋蟀,它会心甘情愿来到我简陋的小屋吗?这里的地上经常有丑陋不堪的蟑螂出没,而且一个个长的肥头大耳,虎背熊腰的,连我都不敢招惹它们。如果蟋蟀和蟑螂真动起手来,我会替娇小的蟋蟀捏一把汗的。
从蟋蟀声音的方向辨别,我初步判断它就在那张靠墙的电脑桌下。它不时卖弄着它天生的好嗓子,它唱的真心好听。哦!不对,蟋蟀不是嗓子发声的,它是靠翅膀的摩擦来发声的。尽管真相如此,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这些天生就自带乐器的艺术家。
曾听人说,蟋蟀的鸣叫声不是为了表演,而是同类之间的一种交流的语言。其实我可以大胆的推测,蟋蟀是要靠鸣叫声来求偶的。想到这里,我真替那只在我小屋里吹啦弹唱十多天的蟋蟀感到悲哀,忙活了这么久,却只有我听见。说实话,我真想替它捉来一只异性蟋蟀,让它好好的认真表演一番。可惜我不知道那只蟋蟀的性别,同时我也不知道到哪儿去找一只它喜欢的蟋蟀?
其实小屋里的那只蟋蟀也算是幸运的,自从它住进小屋后,我就用笔认真的写了长篇累牍的新法律,从构思到提笔,一气呵成,我废除了蟋蟀的森严等级,宣布从此以后,在我的小屋里,所有的蟋蟀都是平等的,就连那些因为饥饿在地上觅食的蟑螂也包括在内。我被自己博大的胸怀所感动,我相信,在我英明的领导下,“小屋王国”将会迎来鼎盛时期。就连后人为这个盛世取名的事我也提前做了,我取名叫小康盛世。并且苦思冥想出一个年号,叫做同乐,恰好今年就是同乐元年。
同乐元年,我自封为小屋太祖一世,将军是那几只并不
讨我喜欢的蟑螂,蟋蟀则是音乐家兼文化部部长。至于我,除了大王的身份外,我是国防部长,农业部长,央行行长等等,我也是卫生部扫厕所的无名大爷,能想到的所有头衔我都给自己加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的头衔和官职加起来能将我压成驼背。可是我并不满足,我总想掌握生杀大权,体验一把高高在上的感觉。
偶尔我也亲手抓住一两只不长眼的蟑螂下手,至于审判什么的都免了,我直接执行简单粗暴的死刑,用脚踩,狠狠的踩,快而准,我丝毫没有受到良心的责备。因为我知道,要想统治好小屋王国,我必须杀几只蟑螂给蟋蟀看。我真怕哪天这只蟋蟀斩木为兵,揭竿而起。至于那些四肢发达没有头脑的蟑螂,我怕它们被蟋蟀利用,成了炮灰。
一想到一只雄姿英发的蟋蟀率领几十只蟑螂围攻我的皇宫的场面,我就寝食难安。于是我决心采用分化它们的方法,挑拨离间。那天,我故意派出一位姿色不错的蟑螂小姐,让它穿着暴露,露肩露胸什么的,然后扭着那肥硕的大屁股走过蟋蟀的身旁,故意挑逗。紧接着,我就在一群年轻的蟑螂里宣传一只蟋蟀意图侵害一只漂亮的蟑螂小姐。无需我动手,那只蟋蟀也会被那群愤怒的蟑螂打得血肉模糊,甚至被它们生吞活剥。想到此处,我有些许得意。
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蟋蟀从此似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有些焦急,我突然发现在小屋王国里,蟋
蟀才是那个灵魂人物。
那只蟋蟀再也没有弹唱过,我派出大量的蟑螂出去寻找,最后都是杳无消息。直到有一天我在电脑桌前处理国家大事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只黑色小动物爬过,我下意识用脚去踩。当我发现是那只消失已久的蟋蟀时,我的脚突然收住,我也不知道伤着它没有。它一溜烟的就跑了,我痛心不已。
为了表达我深切的哀悼之情,我开始了小屋王国的解散演讲,我戴着一顶买生日蛋糕时附赠的王冠,我像个疯子般拿着一小张纸条,像模像样的演讲着,我的声音铿锵有力,我要我的声音务必传达到小屋王国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没有小屋王国国王身份的我,我感觉一身轻松,真是无官一身轻啊!当国王真累!你要解决全国人民的温饱问题,又要组建一支强有力的军队,这样才能保家卫国。有时候,我能被全国人民的教育问题搞得焦头烂额。有时候,医疗和养老问题让我茶饭不思。有时候,我甚至想做一只该死的蟑螂。小屋王国解散后,我真心开心。终于没有愚蠢的国民上书建议我娶妻纳妾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突然,我听到屋外的角落传来一只蟋蟀的鸣叫声,我冷哼一声:“该死的叛国者。”同时,我瞬间警觉起来,我在想,这只蟋蟀会不会随时行刺于我。于是赶紧躲回小屋,开始筹划如何有尊严的和那些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