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首新作谈诗词创作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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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首新作谈诗词创作的感受
从一首新作谈诗词创作的感受
星汉
2013年10月我去了一趟广东,得《虎门销烟池怀林则徐》一首七律。此诗在对仗、用韵等方面较有特点,本文想通过此诗,谈谈我在诗词创作中的感受,以此与海内诗友们交流。全诗是:
收拾一池除祸根,脊梁高耸并昆仑。
龙旗飞影翻龙穴,虎旅传声荡虎门。
宿抱但能怀赤子,征鞭何惧到乌孙。
今朝且看珠江口,战舰千艘壮国魂。
应当说刚出炉的作品,就公示于众,犯了诗词创作中的一种忌讳。我在《赢得生前身后名——诗词创作精品意识浅谈》一文(《当代诗词》2005年第4期)就有这样看法:诗词创作不能一脱手就拿出去发表。要反复斟酌、推敲,从立意到章法,从词句到每个字,从韵律到音节,都要作细致的研究、修改、加工,才能出以示人。其实古人早就教给了我们处理稿件的办法:一是“请别人看一看”。白居易说:“凡人为文,私于自是。不忍于割截,或失于繁多,其间妍媸,益又自惑,必待交友有公鉴无姑息者,讨论而削夺之,然后繁简当否,得其中矣”(《与元九书》)。二是“要
自己放一放”。李渔谓:“文章出自己手,无一非佳;诗赋论其初成,无语不妙。迨易日经时之后,取而观之,则妍媸好丑之间,非特人能辩识,我亦自解雌黄矣”(《闲情偶寄》)。这些,都是古人欲出佳作的宝贵经验。
广义地说,不管通过什么方式,只要把诗词作品示人,就算是“发表”了。白居易《蓝桥驿见元九题诗》中说:“每到驿亭先下马,循墙绕柱觅君诗。”元稹写在“墙”和“柱”上的诗,在当时来说,就已经“发表”。当今有些诗友,和我一样,急于把自己的作品示人,利用网络的有利条件,诗词一出手,就马上挂上去。星汉常看有些诗友的诗词,写作随便,佳作偏少。特别是一些唱和、步韵之作充斥网络,大有“拣到篮里就是菜”的味道。殊不知,这种懒于删汰的作品,对自己的声誉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也许有些网络作者是想通过网络展示自己的诗词水平,以期得到诗坛的认可,但其结果是画虎成狗,适得其反。
星汉从事诗词创作40余年,也出版了几本诗词的书,在刊物上也发表了一定数量的诗词,有些作品也得到了诗友的谬奖。我不敢说我的歪诗俚词达到了一个什么高度,但是我写诗填词的态度是认真的。我遇到许多诗友,特别是老年诗友,请我看诗,诗稿递过来后,往往又补上一句话:“我是写着玩儿的。”这句话,也许出自真心,也许是对其作品不够理想的托词。不管怎样,对这样一句话,我颇不以
为然,我往往回答一句话:“我作诗填词是玩命的。”为了写诗而“玩命”当然是夸张的表示,我的意思是,要有好的或是比较好的作品出现,首先要有个认真的态度。唐代李贺,“是儿要当呕出心始已耳”的故事(李商隐《李贺小传》),就是要对自己的作品负责。宋代欧阳修“不畏先生嗔,却怕后生笑”的故事(沈作喆《寓简》卷八),就是要是对千千万万当代和后代的读者——“后生”负责。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是写好诗词的基础。
有了认真负责的态度,就会认真对待自己创作的每一首诗词,丁是丁卯是卯,不能随便涂鸦。当今有的诗友却不是这样,没有到过某地,就凭想象作诗。比如某诗词组织要去某处,有些诗友提前就写好了,以示其“出手快”。当今风景、事物,通过网络,可以获得许多信息,有文字,也有图片,但是这和身受还是不一样的。不至其地,而写其诗,一般来说,是不会出现好的作品的。李贺的创作是,外出“遇有所得,即书投囊中”,到了“上灯”后,才“研墨迭纸足成之”的。这里的“所得”即是“每旦日出与诸公游”之后,得到的好句子。就是后人颇多非议的“闭门觅句”的陈师道,也是先“与诸生徜徉林下”,然后才“径登榻,引被自覆,呻吟久之,矍然而兴,取笔疾书,则一诗成矣”的(徐度《却扫编》卷中)。古人的经验和教训,我们应当细心领会。我对销烟地虎门向往已久,只有亲到,才敢下笔。
这首诗的颔联写林则徐领导军民销烟,其对仗使我大费踌躇。“龙旗”对“虎旅”,虽然工整,但是不费事。“龙穴”对“虎门”,是地名对地名,就不是很容易。我在虎门镇参观“鸦片战争博物馆”时,见到一副大型的油画,上面画着林则徐属下的大清兵在销烟时,挥动着传令旗,威武雄壮,器宇轩昂,于是就有了“虎旅传声荡虎门”这句诗。这样就定下了用“平水韵”十三元的韵目。作诗过程,也和古人相仿佛,是回到乌鲁木齐后才“足成之”的。这一句原作“虎旅呼声荡虎门”,但是“呼”字和两个“虎”字同音,读起来拗口纠结,也就是犯了《文镜秘府论》所说的“八病”中的“正纽”。随后,改成了现在的样子。求之上联“虎门”对了“龙穴”。龙穴,就是位于珠江口的蕉门、虎门水道出口交界处的龙穴岛。林则徐《中秋饮沙角炮台眺月有作》诗中称作“龙穴洲”。本人愚钝,上联一个普通的“翻”字,我竟然换过十几个平声的动词。有几个夜里,刚熄灯就寝,想起了某个字,就又翻身起床,打开电脑修改,最后,定下这个“翻”字,心中稍安。
颈联写林则徐被贬伊犁。十三元中有个“孙”字,我想起了“乌孙”这个词。乌孙,林则徐在伊犁《致郑夫人书》:“伊犂在北魏为乌孙国。”“赤子”对“乌孙”,当然是绝对。但是首先使用这个对仗的是清代的洪亮吉。其《将发伊犁留别诸同人》有“一体视犹同赤子,十旬俗已悉乌孙”
句。其《北江诗话》也以这两句对仗“人以为工”而自负。通过这首诗的对仗,我“自我表扬”的是,我作诗的态度是认真的。
这首诗中作为地名的“龙穴”和“乌孙”两个词,毕竟有些生涩,会给一般读者带来隔膜。这就牵扯到要不要加注的问题。我想,如果读者不熟悉“龙穴”是个专用地名,理解为“龙潭虎穴”的意思,也能说得过去,只是觉得对仗欠工罢了。“乌孙”的前面是个“到”字,一般读者理解为地名还是没有问题的;再者,人们都知道林则徐被贬往伊犁,在理解原意上不会有大的偏差。故而对以上的两个词就没有注释。对于诗中自注,我在《诗词的题目、序文和注释之我见》一文(载《全国第二十五届诗词研讨会论文集》)中谈到我的看法:“清人萧雄在《西疆杂述诗·例言》中说:‘作者自注,前人讥之。’笔者同意这个看法。一般来说,诗是案头文学,是给人看的,少量加注,倒也无妨。但是大量加注,或加长注,似不可取。那样会喧宾夺主,破坏了诗词的整体艺术。”我又说:“如果删却自注并不影响诗意的完整,那就要考虑这个自注是否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删却自注就不知诗意所云,那就要考虑这首诗是否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还说:“至于有些诗人词家在作品中用一些冷僻的词汇或是典故,而后再加注解释就大可不必了。笔者以为,这种作法,要么是在炫耀自己的才学,要么是在轻视读者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