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人心复有忆 ——庾信诗中的乡关之思

无奈人心复有忆

——庾信诗中的乡关之思

摘要：庾信生活在南北朝那个政权更迭频繁、南北对峙、社会动荡不安的时代。身为梁朝仕臣的庾信，因为家国陷落于西魏，而被西魏政权长期羁留于北方。始终不得南归的庾信，只好将他深切浓郁的乡关之思寄托于诗文。这段苦楚无奈的经历使庾信的文学造诣达到了“穷南北之胜”的高度。

关键词：庾信、由南入北、乡关之思。

庾信（513~518）字子山。生于梁朝显赫世家，少年时就有了很高的才名。庾信入北以前颇有名气，是当时“徐庾体”的代表作家之一。

庾信诗歌艺术产生质的飞跃，是在入北之后。西魏恭帝元年（554年）四月，庾信以梁散骑常侍的身份受聘于西魏；同年九月，西魏攻陷江陵，诛杀元帝，梁朝由此灭亡，庾信也就失去了归路而被迫滞留于北方，这一年成了庾信一生的转折点。

由南入北的庾信“集六朝文学之大成，而导四杰之先路”，其文学造诣达到了“穷南北之胜”的高度。也正如诗圣杜甫所评：“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

入北那年的庾信，已经42岁了。正是处于不惑之年的庾信，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感受到命运多难的苦楚，后来“虽位望通显，常有乡关之思”，由此著之成诗，则有深切感人之悲。杜甫评道：“暮年诗赋动江东”，极言庾信诗赋之真切感人。

诗以言志，庾信作诗聊发自己的乡关之思，写得深切感人。《秋夜望单飞雁》一诗中，写到自己望着单飞之雁，想到它孤独无伴，进而想到它南飞而去，那是自己故乡的方向，由此联想到自己的不得归乡酸楚命运，感慨道：“无奈人心复有忆，今暝照渠俱不眠”。无奈回乡不得，思之至深至切，以致夜不能眠。庾信诗中有很多以雁为意象的，在《和侃法师三绝》其二中，有写到“近学衡阳雁，秋分俱渡河。”以此表达自己想要学那南飞的秋雁以回归乡土之情。《重别周尚书》其一中也写到秋雁：“惟有河边雁，秋来南向飞”。南归之雁正是寄托了诗人乡关之思。

在与好友的书信往来中，庾信将自己思归不得的乡关之思充分述说。《寄王琳》一诗中写道：“玉关道路远，金陵信使疏”。金陵为南京故称，在南朝。诗人好友从家乡寄来书信，引起诗人的思念，可是，诗人无法回去家乡，无可奈何，只有“独下千行泪，开君万里书。”在庾信答和友人的诗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那浓郁深切苍凉的乡关之思。《和侃法师三绝》其一中写道：“秦关望楚路，灞岸想江潭。”身在北方的诗人无时无刻不在思恋着自己的家乡，期待着南归。但人生之无奈，尽在于此：思之不得也！诗人送别友人，离愁别绪加上乡关之思，却只能“几人应落泪，看君马向南”。友人已经南归而去，而自己还得滞留北方，究竟何年何月方能南归啊？在《和侃法师三绝》其三中，庾信感慨无限：“谁言旧国人，倒在他乡别”挚烈的乡关之思感人肺腑。《和庾四》一诗中写道：“离关一长望，别恨几重愁。无妨对春日，怀抱只言秋。”庾信与庾四同为羁臣，皆有乡关之思，在这首和诗中，言自己自从别离了故乡之后，愁绪重重，即便是在春和景明之时，胸中也只是充满萧瑟凄苦之秋意。

庾信在他的《拟咏怀二十七首》中，也常抒其乡关之思。在其三中写道：“燕客思辽水，秦人望陇头”。其五中写道：“移住华阴下，终为关外人”。其六中写道：“无因同武骑，归守灞陵园。”其七中写道：“榆关断音信，汉使绝经过。胡笳落泪曲，羌笛断肠歌”。其十中写

道：“悲歌渡辽水，弭节出阳关。李陵从此去，荆卿不复还。故人形影灭，音书两俱绝。遥看塞北云，悬想关山雪。游子河梁上，应将苏武别”。其二十六中写道：“秋风别苏武，寒水送荆轲”。还有此类诗句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在这些诗中都能感受到诗人深切浓郁的乡关之思。

庾信羁留他乡是他个人的悲剧，但正是这苦楚无奈的命运造就了庾信的诗文创作，使其深切浓郁的乡关之思千百年来依然感人肺腑。

参考文献：

《谢朓庾信诗选》杜晓勤选注北京中华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