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方为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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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之無用之用的觀點

一、前言:

莊子生活在一個戰亂的時代,群雄競起、弱肉強食的世界造成了許多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在一片硝煙四起、烽火連天的環境中,許多權臣卿相都沒能逃過虎口,另有更多無辜的平民黔首遭到了無妄之災……莊子身處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中,其心境可想而知。而莊子這樣的一個思想家,必然有一些經世濟民,匡正亂世的想法,可是大環境不能允許他以入世的角度去看待這個黃沙滾滾,殺伐聲大作的一個時代。然則,他採取的是出世的態度嗎?不是!他是出世和入世的綜合,你看他像出世,又像是入世,其實他既不是出世,也不是入世。他自己曾說:「周將處乎才與不才之間,才與不才之間,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山木篇》),因此他要「乘道德而浮游」。所以後人看莊子,遠望似是,逼取便非,不容易說明他的本真。因為莊子已經把他的生命鎔鑄在無窮的宇宙之中,說他是宇宙中的任何一體都可以,鼠肝蟲臂,雞彈牛馬,聽從你便,你又如何去稱說他呢?你又如何去捕捉他的本真呢?既不能言說,故無跡可循;既無法捉摸,故能免乎累,這就是莊子身處動盪不安時代自適的一種方法,他以寓言、重言、卮言述說人生的大道,又以語言的超越論去否定他的言說。所以在知北遊一章中,當莊子被問到「所謂道,惡乎在?」時,他以「無所不在」應答,然而「無所不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體會呢?常人自然會問:「其而後可。」於是莊子用螻蟻、稊稗、瓦甓、屎溺來說明。然則這樣就是道嗎?所以他用卑下的事物去否定、去超越,就是要人們跳脫語言的迷思,就是要人們把握道的本真,而非全由語言、文字上去追求、去探索。畢竟,語言也有不能通達的時候。

二、本文:

1、泯除物用成心

在莊子的篇章中,常常以一些超乎想像的形容述說一件事物,要人們打破原先的思考邏輯,看透世俗的虛幻表象,進而以這樣的一個觀點去關照世間萬物,才能泯除物用成心,才能夠與大道契合,徜徉逍遙在天地之間。

成心,用今語解釋,就是主觀。今人喜歡說:「完全用客觀態度來看待事物。」但事實上卻不能脫離主觀,譬如某人說某件事物是「是」的,固然有許多理由,但當選擇這許多理由的時候,還是主觀的意見。如果沒有成心,就沒有是非。因此說:「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適越而昔至。」所以可不可,然不然,都是由於「有自」才發生的。「自」就是「我」,沒有我見,就沒有可不可,然不然,天地萬物渾然一體,哪裡有是非呢?至於有是非,是因為沒有站在渾然一體的立場上,而站在「自我」的立場上(也就是有成心、主觀的立場上)的緣故。所以道有真偽,是隱蔽於小成;言有是非,是隱蔽於榮華不實的言辭。儒隱於儒(儒有儒之成心),所以是墨之非,非墨之所是;墨隱於墨(墨有墨之成心),所以

是儒之非,非儒之所是。以主觀的立場看自己都是對的,別人都是不對的,這就是成心所帶來的結果。

現在我們看外物篇裡的一個例子:「惠子謂莊子曰:『子言無用。』莊子曰:『知無用而始可與言用矣。天地非不廣且大也,人之所用容足耳。然則廁足而墊之至黃泉,人尚有用乎?』惠子曰:『無用。』莊子曰:『然則無用之為用也亦明矣。』」我們用什麼樣的觀點去看待我們週遭的事物呢?我們若主觀的認定它「無用」,可是,當它不存在的時候,我們又如何能確知它是否的確「無用」呢?莊子提供我們一個嶄新的思考方向。倘使人人都有了一個物用的成心。那麼世界上必然多了許多紛爭。也許從你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物「是」有用的;而從他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物「非」有用的,那麼不就起了是非的爭端了嗎?是非又如何來判定呢?

為此,莊子在齊物論裡有這麼一段話:「既使我與若辯矣,若勝我,我不若勝,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勝若,若不吾勝,我果是也,若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與若不能相知也,則人固受其幨闇。吾誰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與若同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惡能正之!使異乎我與若者正之?既異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使同乎我與若者正之?既同乎我與若矣,惡能正之!然則我與若與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既然無法判定是非,那麼我們又如何能抱持著成心去妄發議論呢?既然不能確定有用無用,那麼我們何不泯除物用的成心呢?

人一有成心,即惑於象而迷於理,人如果迷於幻象,就會產生是非得失的心,看任何事物都不會正確。因此莊子提出「照之於天」的觀念,照之於天,就是去成心,順應自然。對於週遭事物,我們何必苛責它要有用,要何於我用呢?順應自然,「照之於天」不是很好嗎?對於世間眾人,我們何須刻求他要成器,要成得大器呢?去除成心,「莫若以明」不是很好嗎?所以莊子提出了「無用之用」的觀點,其要義就是要泯除我們對於「用」的成心,不以「有用無用」來論定事物的價值。如此,方才可以攬觀萬物,而不失於偏頗、蔽於一隅。

2、無用可以守樸

莊子思想中的無用,是以形體上的無用來追求不為外物所累,可是天生萬物,必有其才用,必有其器用,所以莊子追求心靈的契合大道,「乘道德而浮游」,不拘泥在有用無用之間,無肯專為,正如同老子思想中的守樸見素,不肯固執在一種器用之內。

老子所追求的見素抱樸,為的就是一種心靈的平和。他認為人們根本不需抱持著權勢地位的功名思想,一味的去追求成器,企求有用,這是一種背離大道的行為。這個世界真正需要的是一種順遂大道的觀念,在大道得行的世界裡,無須遠求的道內化在萬物之中,清淨無為,可是萬物卻欣欣向榮。你求器用有什麼用呢?徒然增加內心的紛擾罷了。就好比在逍遙遊一篇中,惠子告訴莊子:「魏王貽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瓢,則瓠落無所容。非不號然為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惠子正是庸人自擾的典型。大道均行,萬物均霑,好好的一個大葫蘆生在那兒,而人必定要求其有用嗎?況且,

有用無用是就人們的觀點,倘使以大葫蘆自身的角度來看呢?也許就是因為它想遠離斧斤的禍患,才生長的如此之大吧!不求器用,就可免乎累了吧!

而莊子怎樣看待這個事件呢?他說:「夫子故拙於用大矣。……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世間看待萬物,都已抱持成見了吧!世人都要求物要有用,以合於我用,都要求人要成器,以合乎世用;物無用的,掊之,人不器的,鄙夷之。然而,這個世界真的是純為人們所構築的嗎?萬物真的是皆備於我的嗎?惠子由世俗的角度出發,所看到的只是物的形象,看不到道的本質,而莊子捐棄了世俗的成見,為大葫蘆做了一個新的詮釋。我們可以說莊子以天的角度出發,逍遙在萬物之間,而浮游於江湖之上,只要泯滅了成心,不需刻求器用,則天下萬物就能順性生長。這樣,我們還要貪求什麼?還要奢望什麼呢?

老子「樸與器」的觀點,傳承到了莊子就是「無用與有用」的觀念,老子教導人們莫要走向成器的道路,以守樸的態度來因應一切外在環境的變化。器或有成有毀,而樸卻始終如一,無論外界的變動多大,成敗多難以捉摸,只要我們的內心中始終抱持「樸」這樣的一個觀念,不隨外物翩然起舞,自然可以復返其真,契合於大道。而在莊子的思想中,我們要泯滅專為無用或有用的成心,否則有用如材木,無用如啞雁,終不能免於一死。去了這個成心之後,就能「乘道德浮游……無譽無訾,一龍一蛇,與時俱化,而無肯專為;一上一下,以和為量,浮游乎萬物之祖;物物而不物於物,則胡可得而累邪!」,如此,就能夠終其天年,將此身寄託在大道中逍遙。

所以,當我們明瞭無用的用處之後,就可以用這個觀點去看待天地萬物。正因為我們不企求於有用的用處,我們的心境就能夠平和,就不會汲汲於名利;正因為我們不汲汲於名利,我們就不會爭逐於成器的道上,心靈就會有所止息;正因為我們的心靈有所止息,我們就能夠見素抱樸,方能以此通達大道。因此,我們可以以莊子「無用之用」的觀點來通權達變,以此「原天地之美,達萬物之理」。

3、無用可以養生

莊子身處戰亂頻仍的時代,對於生死有比較強烈的體認。當他看到許多能人名士的悲慘結局,自然對於全形養生有深刻的看法,而他把感想以寓言的方式寄託在書中,告訴後學門人,在一個動盪時節中保全自身的途徑與手段。

莊子在人間世篇中有個支離疏的故事,現引於下:「支離疏者,頤隱於齊,肩高於頂,會撮指天,五管在上,兩髀為脅。挫鍼治鮮,足以糊口;鼓筴播精,足以食十人。上徵武士,則支離攘臂於其間;上有大役,則支離以有常疾不受功;上與病者粟,則受三鍾與十束薪。夫支離其形者,猶足以養其身,終其天年,又況支離其德者乎!」一個肢體殘障的人,可以避免如此多的禍患,生存在一個亂世之中,有用的都被犧牲掉了,無用,才能夠保全性命。反觀一個在德性上面「支離其德」的人,我們會怎樣去認定他呢?也許我們謂之癡、謂之狂,可是當外界權勢改變,有才德之士難免遭累,「支離其德」的人,反而就留存了下來。這樣,不管是支離其身或支離其德的人,不就達到了全形的目的了嗎?無用,不就可以養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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