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汉魏六朝诗歌的时间与生命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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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汉魏六朝诗歌的时间与生命意识

孙熙春

(沈阳大学文化传媒学院,辽宁沈阳110016)

摘要:时间意识与生命意识在汉魏六朝诗歌中得到了相对集中的表现。人生如寄的悲哀、季节流易的敏感、历史变迁的观照,化作诗人们对提高生命浓度的渴望、对延长生命跨度的追求以及对生命与自然关系的参悟。这一切使得汉魏六朝诗歌具有了永恒的魅力并在诗歌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汉魏六朝诗;时间意识;生命意识;魅力与影响

从先秦时期的诗歌开始,时间意识就有了较为情感化的表现:《诗经•秦风•车邻》中有“今者不乐,逝者其耋”,“今者不乐,逝者其亡”;《诗经•唐风•蟋蟀》中有:“今我不乐,日月其除”,“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时间的流逝必将把人们带向死亡,因此后来的人们才在诗歌中反复咏叹。与《诗经》相比,《楚辞》的表现更具个人色彩,屈原在《离骚》中曾唱道: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老冉冉其将至兮,恐惰名之不立”。时间的流逝会使诗人的政治理想和抱负化为泡影,因此屈子的心灵始终不得安宁。应当指出的是,古代诗歌中“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式的体悟与感慨,不仅仅是“历时”的现象,贯穿整个古代诗歌史,而且也是“同时”的现象:在汉魏六朝时期尤为集中。

汉魏六朝时期是中国“文学自觉”的开始。而“文学自觉”是与人的意识、或者说生命意识的自觉、自醒分不开的。因此,汉魏六朝时期的诗歌,对于时间的思考,可以说成为了最重要的主题之一;或者说,时间意识在汉魏六朝时期的诗歌中获得了更为集中、明确的表现。

一、汉魏六朝诗歌中时间意识的表现

不论古人今人,“…时间性‟使所有的人陷于同样的命运,时间不断流走而某一个体只能活某一长度的时间。”(陈世骧《论时:屈赋发微》)因此,时间的流逝会带来人生如寄的悲哀。其次,与时间的流逝相伴的是寒来暑往的四季更替,诗人们对季节流易的敏感自然也会在他们的诗作中得到表现。第三,过往的时间会形成历史,也就是说,当人类意识到时间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历史。诗人对历史变迁的的观照,往往是因为对现今、对生命的难以释怀。

1.人生如寄的悲哀

在人们的时间意识中,时间首先是一种会迅速带来死亡的东西。这给敏感的诗人带来了更大的悲哀、更深的痛苦,而这正是汉魏六朝时期诗人抒发人生如寄的悲哀情感的源泉。在汉代诗歌中,《古诗十九首》非常集中地表现了“中下层文

人”们人生如朝露的幻灭思想。虽然从表层上看,更多的文字是在叙写游子思妇的离愁别绪和文人仕途失意的怨尤感伤,但究其实质是在抒写时间带给他们关于死亡的终极思考,或者说烦恼: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驱车上东门》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青青陵上柏》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生年不满百》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回车驾言迈》

人生寄一世,淹忽若飙尘。———《今日良宴会》

时间的流逝实在是太快了,人生因此显得如朝露一样,很快就蒸腾掉了;如远行客一般,行色匆匆;如飙尘一样,旋起旋伏,忽聚忽散,而且,一旦散尽,就踪影难寻了!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金石”的“寿考”与“常怀”的“千岁忧”!《古诗十九首》并不是孤立的,作为同时代的例子,我们还可以看到“人生譬朝露”(秦嘉《曾妇诗》其一),“人命不可延”(赵壹《刺世疾邪诗》),“人生有何常?但患年岁暮”(孔融《杂诗》其一),“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蔡琰《悲愤诗》)

……可以说,时间流逝将带来死亡的意识,是汉魏六朝诗歌中的一种非常普遍的东西。诗人们似乎在不停地吟咏:

人生如寄,多忧何为?

今我不乐,岁月如弛。———曹操《箜篌引》

人生若浮寄,年时忽蹉跎。

促促朝露期,荣乐遽几何?———张华《轻薄篇》

念此死生变化非常理,中心怆恻不能言。

———鲍照《拟行路难》其七

人寿百年能几何,

后来新妇今为婆。———无名氏《休洗红》

……

对于时间的这种思考,已然成为这一历史时期中国诗歌最重要的主题之一。

2.季节流易的敏感

中国诗人的时间意识还比较显著表现在对季节变迁的敏感上。季节与季节感作为题材与意象,是中国占典诗歌中不可或缺的要素。中国诗歌的这一特色,大抵源于中国风土的影响,因为历代文明中心的地区,是以农业为根基并且是四季分明的。当然,中国古典诗歌中的季节意识的发达,还与中国诗人的生命意识有关。从《驱车上东门》“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的诗句中,在阮籍《咏怀诗》(其三)“嘉树下成蹊,东园桃与李。秋风吹飞藿,零落从此始”的慨叹里,我们可以解读出,季节之歌就是诗人的生命之歌。伤春也好、悲秋也罢,实为人生的伤怀、悲哀。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汉乐府古辞《长歌行》),春天虽然常常会给人们带

来希望,但是更多的时候是迫使人们感受自然的变化———万物的变化、季节的变化。因此,言及春天的诗歌往往包孕着诗人对时间流逝与人生变化的伤感和无奈。试看《回车驾言迈》:

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百草。所遇无故物,焉得不速老?

诗人在看到万象更新的春天景物时,也联想到了人生新陈代谢规律的无情,从春天的自然变化中,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与人生的流逝,并且表现了无助悲哀。春天来临时,人们是欣喜的;春天逝去时,人们就会惋惜。徐干《室思》中“人生一世间,忽若暮春草”的诗句,从“暮春草”联想到了人生的短促易逝,暗示了诗人们“惜春”的潜在原因———对于逝去的痛惜是源于对逝去和远离的依恋。“折芳寄远”题材的诗歌应是这种情感的延伸与拓展。《庭中有奇树》中就有这样典型的四句:“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折芳寄远”题材的诗歌究其根本仍然是“惜春”的情绪。四季之中,除了春天以外,最能使人们感到时间与生命流逝的,就是秋天了。晋代诗人张载的诗作《秋》中“睹物识时移,顾己知节变”两句,很好地解说了这一点。与“惜春”情绪相对应的是,中国诗人是用悲哀的心情来对待秋天的,即所谓的“悲秋”:宋玉在《九辩》中说“皇天平分四时兮,窃独悲此凛秋”;曹植在《秋思赋》中说“四节更王兮秋气悲”;陶渊明在《酬刘柴桑》中说“闾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秋天的到来容易使人联想到人生的衰老。建安诗人陈琳《游览》诗,就是从绿叶凋落、红花纤谢的秋天景色中,产生了日月流逝、年命衰老的感慨:嘉木凋绿叶。芳草纤红荣。骋哉日月弛,年命将西倾。

鲍照在《拟行路难》其一中,阐明了秋天来临与红颜零落之间的联系:红颜零落岁将暮,寒光宛转时欲沉。

左思在《杂诗》里抒发了因为秋天的来临而易感壮年不能永驻的慨叹:壮齿不恒居,岁暮常慨慷。

石崇在《思归叹》中也由状写秋景而生发了日月易逝的感慨:秋风厉兮鸿雁征,蟋蟀嘈嘈兮晨夜鸣。落叶飘兮枯枝竦,百草零兮覆畦垄。时光逝兮年易尽,感彼岁暮兮怅自愍。

陶渊明则在《杂诗》其二的诗句,则表达了秋天来临所引起的日月如梭的感觉:气变悟时易,不眠知夕永。……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

郭璞在《游仙》诗其四中流露出了希望能够从秋天重新回到夏天:时变感人思,已秋复愿夏。在中国诗人看来,四季的变化与人生的变化不仅仅是平行的,而且更令人悲哀的,它们又是对照的:“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 (《东城高且长》)”人生“岁暮”之后,不会再有如同自然的“四时更变化”。于是就有了《西洲曲》这样以四季的流转、循环来衬写女子对“江北”心上人的思忆、对生命的叹惋的民歌杰作。

3.历史变迁的的观照

当人类意识到时间的时候,也就意识到了历史。因此,对历史变迁的观照,也就是人们对时间、对生命问题的自觉、自醒。中国诗人对历史有着特殊的敏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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