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孟诗派诗歌创作的构思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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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孟郊为核心的韩孟诗派以佶屈聱牙的诗
风特立于中唐诗坛,学界对其诗歌创作特色的研究,都主要从诗派成员的创作心理层面探究其奇崛怪异的美学追求,对其诗歌创作的构思特色则
少有专论。笔者就韩孟诗派诗风与诗人生存状况关系做了探究,从中梳理出韩孟诗派诗歌创作的构思特色:立意上追求奇特曲折,句式上追求散文化,用辞上追求造语生新。人世的艰难、身体的病痛、个人前途的渺茫、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这些都使韩孟诗派的诗人们产生了浓烈的挫折感,使其形成孤独激愤的心理。他们偏狭地怀着社会对自己不公正的心理去观察、认识和评价世界,这种复杂情绪的渲泄反映到诗歌创作中来,就形成矫激不平的特色,诗歌创作构思险怪奇崛。一、在立意构思上有意追求奇特超常、曲折多变
由于韩孟诸人总以拯道救俗者自任,抱负极大,其招来的毁骂嘲笑就越多,难于与世俗相谐。故此,韩愈就慨叹“知音者诚希”[1]6,“古道自愚蠢,古言自包缠;当今固殊古,谁与为欣欢?”[1]4。在诗歌创作上,韩愈追求的是“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精神忽交通,百怪入我肠。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腾身跨汗漫,不着织女襄。顾语地上友,经营无太忙。乞君飞霞佩,与我高颉颃”[1]88,卢仝也自我表白“近来爱作诗,新奇颇烦委。忽忽造古格,削尽俗绮靡”[2]972。创作上表现出天马行空的自由感,有意追求奇特
韩山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 of Hanshan Normal University Vol.36No.1Feb.2015
第36卷第1期2015年2月韩孟诗派诗歌创作的构思特色
洪静云
(韩山师范学院潮州师范分院,广东潮州521000)
摘要:学界对韩孟诗派诗歌创作特色的研究,都主要从诗派成员的创作心理层面探究其奇崛怪异的
美学追求,对其诗歌创作的构思特色则少有专论。韩孟诗派诗歌创作以矫激的情绪对抗艰难的生存状况,
诗歌构思险怪奇崛,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其一是在立意构思上有意追求奇特超常、曲折多变,其二是在
句式上有意追求构辞的散文化,其三是在用辞上有意追求造语生新、奇崛险怪的效果。
关键词:韩孟诗派;构思特色;立意奇特曲折;构辞散文化;造语生新
中图分类号:I 207.2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6883(2015)01-0057-06
收稿日期:2014-08-03
基金项目:潮州市哲学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一般项目(项目编号:2012-C-03)。
作者简介:洪静云(1972-),女,广东潮州人,韩山师范学院潮州师范分院讲师,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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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常、曲折多变的立意构思,并彼此激赏。韩愈称赞孟郊“规模背时利,文字觑天巧”[1]6,孟郊称赞贾岛“燕僧摆造化,万有随手奔”[2]938,这恰好是韩孟诸人孤独、愤激不平心境的外化。《峡哀》十首是孟郊吟咏三峡的组诗。郦道元《水经注》或李白《早发白帝城》所写的三峡景色雄壮优美,而孟郊笔下的三峡完全是另外的一种景象:“峡螭老解语,百丈潭底闻。毒波为计校,饮血养子孙”,三峡深潭里充斥着老螭的声音,它们掀起毒波饮人血养子孙;“峡听哀哭泉,峡吊鳏寡猿”峡谷中飘荡着泉水的哀哭声,还吊着鳏寡猿……这一系列阴森可怖的意象一个接着一个展现在读者面前,带给读者一种强烈的心理刺激,压抑而透不过气来。三峡给人的印象是狂暴凶险、恐怖骇人的,这些带着作家强烈主观情绪的奇崛的意象,传达了一种浓重的哀苦情绪,构成一种抑郁伤感的意境。孟郊把对世道险恶的痛苦感受带进了他的山水体验,笔下的山水才那样使人恐怖,读者也被诗人赋予三峡的凄愁哀苦情绪所感染,仿佛与诗人一起承受着心灵的折磨。这种立意构思也体现在孟郊其它的诗作中。他的“试妾与君泪,两处滴池水。看取芙蓉花,今年为谁死”(《怨诗》),用莲花被眼泪浸死的假想之词来表现思妇怨情之深。其《君子勿郁郁士有谤毁者作诗以赠之》又以“人间少平地,森耸山岳多”喻世路险恶,“须知一尺水,日夜增高波”言人心之险,都可谓立意构思奇崛曲折。又如李贺的《金铜仙人辞汉歌》,诗题下有序云:“魏明帝青龙元年八月,诏宫官牵车,西取汉孝武捧露盘仙人,欲立置前殿。宫官既拆盘,仙人临载,乃潸然泪下。唐诸王孙李长吉遂作《金铜仙人辞汉歌》。”作为唐诸王孙的李贺,对李唐王朝的命运格外关注,忧患意识非常强烈,诗中竭力渲染金铜仙人辞汉时悲哀凄厉的情景:“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藉以寄托诗人对国事的无限兴衰之感,构思奇绝。诗人以写《秋风辞》的刘郎,称代汉朝极盛时期的汉武帝,这是一奇;以无情的铜人泪如铅水,寄托自己对国事的忧心,这是二奇;以铜人辞汉出宫、衰兰送客,代替铜人被魏官运走的史事,这是三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恰切地表达诗人自己的胸中事,才能起到“忧来
豁穷悲”(刘叉《答孟东野》)[2]985的作用。
苏轼说:“作诗狂怪,至卢仝、马异极矣!”[3]卢仝在《与马异结交诗》中,首先以一个“天不容,地不受”的孤独者形象出现:“天地日月如等闲,卢仝四十无往还。唯有一片心脾骨,巉岩崒硉兀郁律。刀剑为峰崿,平地放着高如昆仑山。天不容,地不受,日月不敢偷照耀”;接着又铺排了众多诡怪的意象:有炼石补天的“女娲”,有“日中”的“老鸦”,有“月里”的“虾蟆”,有“得死病”的“龙蛇”,有会“合药救死命”的“神农”,有“载元气车”的“牛头”等等,超常多变的意象使全诗蒙上了一层怪异荒诞的色彩。韩愈《寄卢仝》就称此诗:“往年弄笔嘲同异,怪辞惊众谤不已。”卢仝好似信笔而写漫无边际,其实是为了突出马异的不同凡俗,即马异乃天界元气所化。正因为马异是祥瑞之气下界,故卢仝在诗中一再称其为“奇”:“青云欲开白日没,天眼不见此奇骨。此骨纵横奇又奇,千岁万岁枯松枝。半折半残压山谷,盘根蹙节成蛟螭。忽雷霹雳卒风暴雨撼不动,欲动不动千变万化总是鳞皴皮。此奇怪物不可欺。”是“千岁万岁枯松枝”,是盘根错节有如蛟螭,是“千变万化鳞皴皮”,卢仝这样以苍老怪异为美写马异的风神骨相,渴望与有着非同凡俗之奇的马异结
交,正是基于对浇薄世风中虚伪人情的憎恶。马异有《答卢仝结交诗》相酬答,抒写自己收到卢仝结交诗的感受,抒发世道不公和自己怀才不遇的苦闷,并以示愿意与卢仝结交。诗句立意构思也奇绝,如“羡猕猴兮着衣裳,悲蚯蚓兮安翅羽”句,前句是“沐猴而冠”的变相说法,而蚯蚓插上翅膀则是马异的异想天开的比喻,以此对当时把持朝政者进行辛辣讽刺。还有“长河拔作数条丝,太华磨成一拳石”、“烧我荷衣摧我身,回看天地如砥平。钢刀剉骨不辞去,卑躬君子今明明”等等。
再如卢仝的《月蚀诗》,全篇密布着千怪万异、神鬼龙兽等非现实的意象,究其实际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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