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学习焦虑理论探析

外语学习焦虑理论探析
郭红霞

(深圳广播电视大学 广东 深圳 518008)

摘 要：外语学习焦虑是影响学生外语学习效果的一个重要情感因素。本文通过对西方外语学习焦虑理论的评析和研究，探讨了外语学习焦虑对外语教学的启示意义，结合作者的实际教学经验和我国学生的实际情况，提出了克服和减轻我国学生外语学习焦虑的可行性策略。

关键词：焦虑；外语学习；外语学习焦虑；启示；策略

A Probe Into Foreign Language Anxiety

Abstract: Foreign language anxiety is a very important affective factor influencing language learning performance. Based upon the study and investigation into Western theories on language learning anxiety, the present article discusses the effects of language anxiety on language learning, its pedagogical implications and offers some constructive strategies to reduce Chinese students’ language learning anxiety.

Key words: anxiety; foreign language learning; foreign language anxiety; implications; strategies

1. 前言

长期以来，外语教师及语言学习研究者们对于为什么有的学生外语学得好而有的学生学得不好而且学得吃力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研究发现影响外语学习成绩有诸多主客观因素。与学习者本人素质有关的因素如认知差异、情感因素和年龄对外语学习有重大影响。20世纪80年代，随着语言教学研究的重点从研究教师如何教转向学习者如何学，人们更重视学习者个体因素造成外语学习结果差异的影响。研究者们不再只注重对学习者理性的认知功能研究，而开始重视对学习者非理性情感因素如动机、态度、焦虑等的研究。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学者们注意到了焦虑这一情感因素对外语学习的重要影响并进行了一些实证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然而笔者查阅了80年代至今的语言教学刊物，发现国内对外语学习焦虑的研究寥寥无几，而对外语学习焦虑的实证研究可以说几乎为零。因此，笔者希望通过对外语学习焦虑的深入探讨，引起同行们对外语学习焦虑这一情感因素对外语学习成绩影响的充分认识，对外语学习焦虑进行一系列的探析和实验研究，以期了解我国学生语言学习焦虑状况、引起焦虑的原因，找到降低和克服语言学习焦虑的有效方法和途径，从而提高外语学习成绩。

本文将首先就国外学者对外语学习焦虑的研究进行回顾和评介，然后探讨其对我国外语教学有益的启示意义，最后根据我国外语教学的特点，结合自己的教学实践经验，提出一些克服和减轻学生外语学习焦虑的有效策略和方法。

2．外语学习焦虑理论研究

2.1 焦虑与外语学习

焦虑是一种引起不安、紧张、忧虑、担心、自我怀疑

的主观情绪。它可分为性格焦虑(trait anxiety)、状态焦虑(state anxiety)和情景焦虑(situation-specific anxiety)。性格焦虑是指一个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容易变得焦虑的较为固定的性格倾向。状态焦虑是性格焦虑和情景焦虑的结合，指在某个特别的时刻和特定的情景感受到的焦虑，是一时的不稳定状态。有性格焦虑倾向的人往往在有压力的情况下容易表现出状态焦虑（Spielberger,1983）。情景焦虑可以看作是局限于某些特定的具体情形或者某些特别的事件的状态焦虑，比如在公开演讲、考试、解数学题，或者是上外语课时。Alpert & Haber(1960)把焦虑分为积极面对任务型焦虑（facilitating anxiety）和逃避任务型焦虑（debilitating anxiety）。前者鼓励学习者向新的任务挑战，激励他们格外地努力以战胜焦虑感。而后者则使得学习者逃避学习任务从而避免产生焦虑。这一划分与焦虑的程度相符合，焦虑程度低的学生自然就勇于面对艰难任务，而焦虑程度高的学生则往往逃避艰难任务。

语言学习是一种认知活动，要通过编码、储藏、修正等过程，而对于焦虑的学生，焦虑对以上的每一种过程都会通过分心而产生干扰，焦虑的学生既要集中注意力于手头的任务又要注意他们对任务的反应。按照认知心理学的观点，焦虑是对自我的一种贬低的认知。对于焦虑对外语学习成绩是否有影响的研究有很多迷惑。大多数学者认为焦虑与学习成绩成负相关（MacIntyre & Gardner,1989,1991; Young,1991; Horwitz, Horwitz & Cope, 1986；Aida, 1994）。但有的（如Eysenck,1979）认为焦虑与外语学习成绩成正相关。早期对焦虑的研究（Scovel,1978）则认为焦虑和外语学习成绩的好坏没有线性关系。

很多人发现外语学习，尤其是课堂外语学习，格外地让人感到压力和紧张。语言学习似乎比其它课程更容易引起焦虑（Price, 1991；MacIntyre & Gardner, 1989）。研究表明情景焦虑中的语言焦虑（language anxiety），学习者学习外语时经常感到的一种特定情景的焦虑，对外语学习过程的各个阶段及外语成绩有影响。外语学习研究者很早就认识到焦虑与外语学习有关。外语教师和学生通常感到焦虑是学说一门语言需要克服的一大障碍。Gardner 等 (1976)认为课堂焦虑与成绩密切相关，它对外语学习的影响仅次于能力(aptitude)和动机。Campbell and Ortiz(1991) 认为大学生中的语言焦虑令人震惊，并估计说大约有一半的学生经历过逃避任务型焦虑。虽然有的学者把语言焦虑看作是积极的促进学习者学习的动力，也就是积极面对任务型焦虑，但大多数学者把语言焦虑看作是阻碍学习者外语学习取得成功的绊脚石。

外语焦虑与其他类型的

焦虑是不一样的，它对外语学习过程、学习成绩、考试成绩、外语交际能力、自尊心及自信心都有负面的影响。焦虑程度高的学生往往学习成绩较差，而比较放松的学生则表现较好。然而，对于到底是焦虑导致外语学习成绩不好还是外语学习成绩不好导致焦虑，学者们一直没有达成共识(Howitz, 2000,2001; MacIntyre,1991a, 1991b,1991c,1995; Sparks & Ganschow,1991, 1995)。Howitz、MacIntyre等认为焦虑是导致外语学习成绩差的原因之一，而Sparks & Ganschow则认为是由于外语学习者成绩差才导致学习者外语学习的焦虑。不管怎样，焦虑对外语学习的影响是肯定的。

2.2 外语学习焦虑的概念

Horwitz, MacIntyre & Gardner等是对外语学习焦虑进行了大量深入研究的资深学者。根据Horwitz等（1986,2001）的定义，外语学习焦虑是“外语课堂学习中由独特的语言学习过程引起的自我感知、对外语学习的看法、学习外语的感觉和学习行为等特殊的心理活动。”外语学习焦虑被认为是一种特别情景下的焦虑，产生于正规外语学习的独特性，表现为学生对自己外语交际能力的过低评价。Horwitz等是最先把外语学习焦虑看作是外语学习中的一种单独的、特别的现象。外语学习焦虑其实就是学生在用不熟练的外语进行交际时自己感到的一种畏惧和焦虑。焦虑在外语听和说（尤其是毫无准备的自由发言）方面，表现尤为突出。外语课堂上不断增加的焦虑会带来很多负面的影响。

外语学习焦虑的学生除了具有焦虑的一般性心理和生理特征反应如掌心出汗,胃部不适,心跳加快，注意力难以集中，失眠等反应外,外语学习上的典型焦虑特征具体可表现为发音变调,把握不住语言的声调和节奏,回答问题时僵立在座位上,常常忘记刚刚学的单词和词组,或者不愿意开口说话,保持沉默。在学生的下意识里，他们甚至会抵制外语学习。Horwitz等（1986）对学生的外语学习焦虑进行了详尽的描述。比如焦虑的学生会避免用外语表达一些较难的信息，口头表达吐字不清，表意含糊；他们抱怨很难辨别一些音和一些语法结构；他们坦白说由于紧张或者是粗心把本来知道的答案写错了。外语学习焦虑的表现多种多样，还有的焦虑的学生会避免与老师目光接触，总是坐在最后一排，老师提问时低埋着头，回答问题时十分简短，有机会就逃课等。以上这些外语学习焦虑特征对学好外语是极为不利的。

2.3 外语学习焦虑的原因

探讨引起外语学习焦虑的原因对于找到切实可行的减轻和克服学生外语学习焦虑的策略具有重大意义。导致外语学习焦虑的原因很多。Young(1991)总结出了至少六种可能的原因：1）个人以及个

人与他人之间引起的焦虑；2）学习者对语言学习的看法；3）教师对语言教学的看法；4）教师与学习者之间的交流；5）课堂活动形式；6）语言测试。

个人以及个人与他人之间引起的焦虑是学者们研究探讨得最多的原因。过低的自我评价和竞争意识是引起焦虑的两大重要原因。Bailey(1983) 提出当学习者把自己和他人或者是和理想中的自我形象作比较时，这种竞争意识就容易引起焦虑。Krashen(1982)认为学习者对自己的评价与语言焦虑密切相关。自我评价低的学生总是担心同学们怎么看待自己，怕受到老师、同学对自己的否定评价。Price的实验研究表明她的很多受试者都相信别人的语言技能要比自己强，别人都在看不起自己（Young,1991）。因此，如果学生一开始就认为自己学习外语的能力低下的话，最有可能引起语言焦虑。

引起语言焦虑的第二大因素是学习者对语言学习的看法。比如有的学习者认为学习一门外语最重要的是语音，能说一口标准地道的外语很重要，有的认为是词汇，有的认为是记住语法规则，有的认为要到说目的语的国家去亲临语言环境学习，有的认为两年的时间就可以学好外语，有的认为学习外语要有语言天赋。因而，当学习者发现情况并非如自己认为的那样时，焦虑就产生了。比如大多数初学外语的人不可能把外语说得像本族人那么好，如果有的学生把语音看成是学习外语最重要的方面，他们最终会受挫和感到压力。

教师对语言教学的看法是导致语言焦虑的又一因素。那些认为教师的任务是学生一出错就给予纠正，认为让学生两人一组进行活动课堂容易失控，认为在外语课上，教师应占绝对主导地位，认为课堂主要是教师讲，学生听的教师最容易引起学生在外语课堂上的焦虑。

教师与学习者之间的交流形式也会产生焦虑。过于严厉的纠错会使学生感到紧张不安。纠正学生的错误是可以的，关键在于何时纠，怎样纠。

由课堂上的一些活动引起的焦虑则主要反映在课堂上学生不得不当着全班学生的面用外语表达。许多研究表明当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用外语演讲或做报告时，尤其是毫无准备的演讲或报告时，绝大多数学生表现出焦虑不安。

最后一项引起焦虑的因素是考试。有的学生对某些考试表现出极度的焦虑。在外语考试中，越是涉及到对学生成绩的评价，考试的内容和题型越不熟悉，学生就越容易焦躁。

2.4 外语学习焦虑的种类

Horwitz等(1986)把交际畏惧、考试焦虑、和否定评价恐惧列为外语课堂焦虑的三大要素。交际畏惧是一种元认知意识,当学生意识到既不能用外语自

由地表达自己又不能理解别人说的外语时，就产生交际畏惧，即交际回避或交际退缩。交际畏惧在外语课堂中普遍存在，严重地影响了学生对外语的掌握。

考试焦虑就是教师在对学生所学的语言知识进行考察评估时学生产生的焦虑。考试焦虑是学生害怕失败而产生的焦虑。Sarason把考试焦虑定义为在考察学过的知识时对不理想的表现所带来的后果的担忧（Aida, 1994）。有的学生考试时忧虑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如 何对学过的知识进行加工和组织。

否定评价恐惧来源于学生对自己的不自信，他们担心自己得不到教师和同学的认可，害怕听到别人对自己不好的评价，想尽量避免受到评价的场合比如当众说外语等场合。研究表明那些非常在乎别人对自己的印象和评价的学生往往会把他人对自己不好的评价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在与他人交往时，他们不主动引出话题，在交谈中处于被动地位，很少插话，只是偶尔微笑或礼貌地点头，或者听他人说话。在外语课上常被动地坐在座位上，避开能提高他们外语技能的课堂活动。以上这三种焦虑对外语学习的负面影响是很大的。

MacIntyre & Gardner（1989）则把语言焦虑分为两大类：一般焦虑和交际焦虑。一般焦虑包括性格焦虑，状态焦虑和考试焦虑。MacIntyre & Gardner的研究发现考试焦虑并不是外语学习焦虑的一个组成部分。他们认为考试焦虑就是一般焦虑，对外语学习影响并不是很大。但交际焦虑对外语学习的影响是显著的。

2.5外语学习焦虑的测量

最初涉及对外语学习焦虑的测量是Gardner等（1979）在对态度和动机的测量量表中设计的5个与法语课堂焦虑有关的题目以及后来的一些涉及使用法语焦虑、英语考试焦虑（Clément, Gardner, & Smythe,1980）等。但这些测量都不是专门针对外语学习这种特殊情况的，得出的关于外语学习焦虑的结论不一致也不充分。在对外语焦虑作的定性分析方面较有影响的是Bailey(1983)所作的有关焦虑的日记研究。 而在定量分析方面,最有影响,可信度最高，得到广泛运用的是Horwitz(1986)等专门针对学生在外语学习中因碰到的困难和学习策略等情况而可能出现的焦虑进行大量的调查、讨论、分析而设计的外语学习焦虑测量方法,即外语课堂学习焦虑量表FLCAS( Foreign Language Classroom Anxiety Scale)。该量表由33个题目组成，其中有20个题目涉及的是听和说的方面。量表包含交际畏惧、考试焦虑和否定评价恐惧三个方面的内容。该量表显示了很高的内部一致性，副反应系数а=.93，可靠性检验г=.83(p<.001)。她的研究有效地表明外语学习焦虑对外语学习的确有重大的负面影响。笔者认为，

外语学习焦虑可以结合定量和定性分析来进行有效且有信的测量。

3. 外语学习焦虑对外语学习的影响

外语学习焦虑对外语交际能力的影响最大。我们发现，很多大学生大学毕业时还是不能用英语自如流利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也难以听懂说英语的本族人说的话。通过笔者多年的教学经验和对很多学生的访谈，发现不少的学生在外语课堂上不敢开口说英语，尤其是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说英语感觉紧张，害怕出错，上课回避回答问题，上听力课的时候神经很紧张，往往听一段录音后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因而更加焦躁不安，无法集中精力听录音。这些都是外语学习焦虑引起的。笔者发现，在我国的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中，有不少的学生是完全放弃听力部分的分数，他们根本不听录音，只是随便乱选择一个答案而已。

焦虑对外语学习的影响还可以扩展到外语课堂外。外语学习焦虑会影响到学生课程、专业乃至职业生涯的选择，外语学习焦虑会使有的学生反对把外语作为必修课。笔者认为焦虑既是导致外语成绩不好的原因又是外语成绩不好的结果。外语学得不好会使学生感受到失败的可能，增加学生的焦虑，而增加的焦虑反过来又会影响到学习的效果。可见外语学习焦虑对学生外语学习的负面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4. 外语学习焦虑研究的意义

4.1外语学习焦虑研究对外语教学的启示

焦虑对外语学习的诸多方面有很大的影响，外语学习焦虑在老师的有益帮助下是可以减轻和克服的。教师要对外语学习焦虑这一情感因素给予足够的重视，要注意观察学生的言谈举止，善于发现那些外语课堂上学习十分焦虑的学生，将他们的课堂焦虑降到最低限度。由于学生外语学习焦虑的原因和程度因人而异，教师要找到不同的学生焦虑的原因及焦虑的程度，然后对症下药。外语学习焦虑的研究意义重大，但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十分的欠缺，尤其是实证性的研究，笔者呼吁能够有更多的教师、学者对我国学生外语学习焦虑进行一些实证调查研究，更多的了解我国学生外语学习焦虑的具体情况和表现，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4.2 克服和减轻外语学习焦虑的策略

通过对以上对外语学习焦虑的研究探析，结合我国大学生的情况和笔者的一些实际教学经验，我们提出了一些克服和减轻外语学习焦虑的有效方法和策略，以供教师们参考。

教师在减轻学生外语学习的紧张焦虑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教师要努力营造一个轻松、友好和谐、以学生为中心、让学生不感到压力和紧张的课堂气氛。教师不仅要在学习上给予学生学术上的帮

助指导，还要在心理上给予学生人文的关怀，了解学生的需要，多与学生交流；教师要让学生感到自己是学生学习的指导者、帮助者、促进者而不仅仅是权威者、评价者；教师的态度要友好，授课时要面带微笑，过于严肃会让学生觉得压抑和紧张；教师的提问要有艺术性和针对性，对于不同的学生可以提不同的问题；多鼓励学生参加丰富多彩的课堂活动和游戏；愉快的学习体验和成绩的提高能够减少焦虑程度，因此要给那些容易产生焦虑的学生更多享受成功喜悦的机会；教师不要动不动就严厉地给学生纠错，要让学生知道出错是学习语言最常见、最自然的事情，要注意纠错的方式方法；要精心设计不容易使学生相互比较的课堂活动，减少学生之间的竞争；对于让学生在当着教师和同学的面做报告或发言这种最容易使学生焦虑的活动，最好让学生有充分的准备或者让他们先进行小组的活动和讨论以减轻他们的焦虑感；让学生做一些轻松有趣的练习；研究表明（Clément, Gardner, & Smythe, 1977, 1980; Clément, 1987）语言自信心强的学生焦虑程度要低些，外语掌握得也要好些，他们更愿意与说本族语的人交流，所以教师要指导学生掌握一些学习外语的策略和方法，提高他们学习外语的兴趣，增强他们的语言学习自信心；教师还要对学生产生的否定评价恐惧做出恰当的反应，由于这种恐惧是一种个性特征，不易消除，因此教师要发现那些否定评价恐惧很大的学生，在课堂内，在与教师的交谈中，教师要注意多给他们一些赞扬和鼓励性的评价；对于成绩不好的学生教师要给予特别的关注，因为这些学生很可能会认为自己能力低下而感到焦虑；对于外语考试，教师最好事先让学生知道考试的题型，考试内容最好是学生熟悉的，不要偏难。总而言之，教师要关心学生，尽早发现学生出现的焦虑心理，及早的给予学生以有益的帮助，提高学生的外语学习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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