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原理对中国动画创作的指导意义_王莹莹

Television 2015
在中国动画业空前繁荣的今天，我们需要思
考这样一个问题：当同时提到欧美动画片、日本动
画片和中国动画片的时候，我们最直观的感受是
什么？这种感受有什么不同？事实上，在大多数人
的眼中，欧美动画片诙谐、活泼、夸张变形；日本
动画片含蓄、深沉、唯美。

可是，说到中国的动画
片，我们的感受却是模糊的，没有一种很明确的内
在的东西。

这种内在的东西，说到底，就是蕴含在作品中
的文化特质和民族精神。

日本动画片可以说是将这
期、复杂的过程，
动画业，
符号学原理对中国动画创作
的指导意义
王莹莹　姜　浩
失或缺失。

本文在深入细致地分析中国动画业创
作的过程和要素的基础上，运用符号学的概念进
行阐释和剖析，试图为中国动画业的发展提供一
条思路。

一、中国动画片中的符号学概念
符号学从广义上讲，是研究符号传意的人文科
学，它兴起于20世纪下半叶，所涵盖的范围十分广
阔。

符号是指某种用来代替和再现另一种事物或
概念的事物，尤其是指那些被用来代替和再现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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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指”还是“所指”，我们都可以发现符号的隐喻和转喻功能，正是这些功能，才使符号传达出恰当的意义。

二十世纪语言学研究的代表人物雅各布森明确指出：“人类社会中最社会化、最丰富和最贴切的符号系统，显然是以视觉和听觉为基础的。

”
说到动画的雏形，可以追溯到几百年前的中国宋代。

当时民间兴盛的走马灯、转灯笼等，是人们的一种娱乐方式。

马灯、灯笼上面的人物、动物、景物随着人们的舞动，也仿佛活动起来。

伴随着社会历史的发展，特别是近代摄影机、胶片、放映机的发明与不断改进，动画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逐渐成长壮大起来。

动画艺术的构成元素是多元的，包括线条、色彩、动作、声音、语言等符号性元素，当然还有一些潜在的元素，如绘画要素、文学要素、戏剧要素、音乐音响要素等。

对于一部动画片而言，我们所能够接受到的符号信息，就是视觉和听觉，具体包括角色形象、画面场景、音乐音响、对白和旁白等信息。

当然，还包括景别、构图、色彩等。

对于这些符号的选择与运用以及把握的尺度，都决定了能指、所指的准确程度。

我们应该选择恰当的、具有表现力的符号，来传达信息、表述主题。

二、角色形象的符号学研究
动画片的角色形象，一般是随着故事而产生并逐渐成型的。

在作品完成之前，形象或造型只停留在设定纸上时，几乎没有所指，是一个由空洞的线条、色块组成的图案。

一旦将它与主题、故事、情节联系起来，它便开始具有了丰富的所指。

中国动画片中的形象，几乎没有能够登上国际动画舞台的大牌明星，除了早期动画片中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清
新空灵的找妈妈的小蝌蚪，围绕着担水吃、挑水吃和没水吃而纠结的三个和尚之外，唯一的一个世界级明星——熊猫，还被美国人拿去用了，这着实有些悲哀。

在动画片中，角色形象、造型特征传达着一个国家的文化精髓，它们和文化特质之间是一种符号关系，形象、造型是符号的存在，也是动画作品最主要的识别标志。

经典动画形象和造型的文化符号是充盈、丰富、深厚的，是以最合适的观赏视角形成的；而动画形象和造型的意义，也由其符号所产生。

在世界动画王国中，成功的动画形象和造型不胜枚举。

1950年，由查尔斯•舒尔茨创造的形态简单、活泼可爱的史努比，是一种白黑肤色的英国猎兔犬。

史努比的主人查理•布朗因为害怕邻家的猫咪
而与史努比为伴。

查理•布朗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着自己的作家梦想，一次次投稿，又一次次被退回。

从他身上，人们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即永远面临着现实与梦想之间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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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形象单纯的史努比，就如同查理•布朗单纯的作家幻想一般，它那特有的大头、黑豆豆眼以及傻得可爱的性格，让所有喜爱动画和漫画的人们都迷上了这只小白狗。

在动画片《星际宝贝》中，走到哪里都肆无忌惮地吃掉一切物品的史迪奇，其大嘴正好符合它的特点；梦工厂出品的《怪物史瑞克》里的史瑞克，是一个青面大怪物，长着两个小喇叭似的耳朵，挺着个大肚子，外形极其可怕，却被塑造成为一个可爱、多情、勇敢的英雄。

创作者就是要利用这种外在形象塑造和内在性格实质上的巨大差异，来营造强烈的审美效果。

对于片中矫揉造作、碎嘴唠叨的驴，创作者将它设计成为四条短腿，更加增添了喜剧效果和讽刺意味。

中国动画片在形象、造型的设计上，却有些类似于中国电视早年间清一色的综合频道的情形，脸谱化的形象设计比比皆是，有些甚至还保
留着解放初期动画片中乖小孩的形象，如：大耳朵图图、大头儿子等，形象和造型都很程式化，与很多科普类少儿读物中概念化的形象区别不大，究其内在原因，是“缺乏思想性、知识性统领动画创作”。

在人物设计上，更是很少考虑人物性格和主题的符号学意义在形象、造型上的表达。

此外，也很少注意一些细节的设计，比如：动画形象的配饰、符号性的动作等。

在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的作品中，有诸多魔法与飞行器的设计，像《魔女宅急便》里琪琪的掃把、《天空之城》里的飞行石、《龙猫》里的猫巴士……这些与角色形象密切相连的物品和角色一起，在故事情节的时空穿梭中，获得了特定的符号学意义。

将符号美学的研究方法导入到动画形象的研究中，意味着将塑造动画形象的一切表达元素都视为了一种符号。

三、动画片中语言的符号学研究
动画片中的语言在很大程度上起着讲述故事、推进剧情的作用。

文字和语言是符号学研究的主要系统，其表意是最为直接的。

李幼蒸先生将当代符号学的研究方向划分为语言符号学、一般符号学和文化符号学三大类，而注重对语言结构、语义结构和话语层面分析的各种符号学理论，被划归为语言符号学。

对于动画片而言，角色之间的对白，不仅仅是一种意思的传达，重要的不在于说什么，而在于怎么说。

不同的语言结构和语义结构，承载着不同的符号信息，传达着不同的文化内涵。

在欧美一些国家的动画片中，有许多饶舌的幽默对白，语速很快且抑扬顿挫，这是现实生活中人们轻松幽默的性格特征和快餐式的生活节奏在动画片中的反映。

如《怪物史瑞克》中，那头驴就经常是一边追着史瑞克，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玩具总动员》中，胡迪和其他玩具之间也常有大段语速极快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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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na 相比之下，日本动画片中却有许多节奏如真人剧般的对话，尽管对白也常是大段大段的，但语速适中、情感细腻，一般较严肃，非常注重不同角色说话时的语气和感情，诚恳真切，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表达。

日本人民的生活习俗甚至思维模式，都受到地理及气候等自然因素的影响，有着极其浓厚的实用主义色彩。

他们做事严谨，注重细节。

动画片中的这种说话风格，正是日本民族特征、精神文化的基点——实用主义的体现。

即便是作为小孩子角色的蜡笔小新，也具有很强烈的个性特征。

他魔鬼般的天真，常常把大人弄得十分尴尬难堪；他也会用孩子的眼光，来讽刺大人世界里虚伪假善的一面。

相比之下，中国的动画片中，对白大多简单直白，
不仅缺少内涵韵味，而且很多地方还流露出浓重的稚嫩的孩子气。

可喜的是，这种状况在近一两年问世的一些国产动画片中开始有了改变，符号性指向得到强化。

如在《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片里，就出现了许多经典对白，而这些对白多是对当下社会生活的映射，这种将艺术生活化的创作思路与人们的审美经验不谋而合。

一些都市白领甚至提出“嫁人就嫁灰太狼，生活就要喜羊羊”等口号，尽管这种口号有某些戏谑、玩笑的成分，但其符号语义的应用是成功的，是值得肯定的。

当然，在肯定的同时，也必须要警惕流于肤浅化和世俗化倾向的出现。

相比之下，在美国的影院动画片《功夫熊猫》中，不仅大量充满哲理性的语言让人思考，而且语言作为符号的鲜明特色更值得称道。

如，人们听到乌龟大师对浣熊师傅说：“从来没有意外，不存在意外”，他讲的正是《易经》里的观点，偶然即是必然，人们的行为每时每刻都在宇宙空间留下投影，发生必定是有道理的。

此外，乌龟大师在告诫浣熊师傅不要对阿宝有成见时说：“你的思想就如同水，当水波摇曳时很难看清，不过当它平静下来，答案就清澈见底了。

”这段话的出处是《庄子•德充
符》里的“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意为只有心性纯洁如镜，方能见万物。

还有乌龟大师开导阿宝把握当下时说：“昨天是历史，明天是谜团，只有今天是神赐的礼物。

”此处传递出来的佛法里强调了“当下是真”的道理。

从这些例子中，足见美国的动画创作者对于中国文化把握之细腻，阐述之到位。

结语
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动画片中角色的造型形象以及语言，在视觉和听觉层面设计出强烈、鲜明的识别符号，是一部动画片的基本定位所在，是准确传达主题的必备要素。

真正能够吸引观众、让人振奋的，是蕴含在其中的思想理念和民族文化气质，这也正是符号学原理在动画片创作中体现的最佳意义。

因此，从符号学的角度去深入探寻动画片创作的规律，是提升中国动画片质量的一个重要途径。

参考文献：
①[法]罗兰•巴尔特：《符号学原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②佟婷：《动画艺术论》，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③杨晓林：《世界动画电影名片分析》，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

④胡晓、董小玉：《论国内儿童动漫的文化创意途径》，《新闻界》2014年第7期。

⑤约翰•A •兰特：《亚太动画》，张慧临译，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作者王莹莹系中国传媒大学动画与数字艺术学院硕士研究生；姜浩系中国传媒大学动画与数字艺术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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