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齐物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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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道恶乎隐而有真伪?言恶乎隐而有是非?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道隐于小成,言隐于荣华。故有儒墨之是非,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人们的言论和吹风可不一样。说话的人发表了言论,他们所议论的东西总也没有定论,谁也不能说他说的就是真理了。为什么这么说呢?首先,世上真的存在言论吗?或者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言论?初生的小鸟能够叽叽喳喳地发出声音。有人说我们人类的言论和鸟叫是不一样的。真是这样吗?还是这两者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样的?
道是怎么被隐蔽起来而有了真和假呢?言论是怎么被隐蔽起来而有了是与非呢?道怎么会离我们而去最后不复存在了呢?言论又怎么存在而又难以达成共识?道是被个人小小的成就所隐蔽,言论是被浮华的词藻所掩盖。所以就有了儒家和墨家的是非之辩,肯定对方所否定的东西而否定对方所肯定的东西。想要肯定对方所否定的东西而非难对方所肯定的东西,那么不如用事物的本然去加以观察而求得明鉴。
好了,第一句:“夫言非吹也。”这里点出一个“吹”字。意在提醒读者,前文说“地籁、人籁”,以下方说“天籁”。我们前面说了,“天籁”为心感万物所发之言,即“物论”。这里说“言非吹”,也是在对应前文。前文说地窍之声由风吹,比竹之声由人吹。所以这里提出“言非吹”,意思是言者自然而有言,所以叫它“天籁”。
这里为什么突然提到“言”了呢?我在上一节一开头就说了,本文的骨干在于“知”与“言”二字。或分说,或合说,总不离此二字。上文说心之乱。我们也分析了心之乱始发于“知已”。所以上文在说一“知”字。说“知”先作了个小结,往下便说“言”。
现在我们不妨稍微看一遍下文,很快速的,一直到“葆光”。说了些什么呢?不知道乱七八糟说了什么。没关系,我们慢慢分析你就会知道了。但你可能注意到了,下文主要说了一个“言”,说了一个“知”,说了一个“道”,中间杂着说了一个“物”。说“物”是为了说“言”,说“言”和“知”的目的最终是为了说“道”。看来“言”和“知”为文章的骨架,“物”为文章的血肉,而“道”为文章的灵魂。我们把这些要点抓住了,文章也便好分析了。
“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这句话译成白话就是:谁也不能说我说的就一定是真理了,就是绝对正确的了。那什么叫“所言者特未定”呢?其实下文就分开解说了,“言未定”分两层来看:第一是言之有无未定;第二是言之是非未定。大家读到这里,自然会有个问题:既然已经说出话来了,即是“有言”了。为什么这里还说“言之有无未定”呢?看下文。
“果有言邪?其未尝有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这就是说的“言之有无未定”了。什么叫“言之有无未定”呢?就是说这个世上所谓的言论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庄子为了说明这点,以“鷇音”打了个比方。什么是“鷇”呢?“鷇”念“寇”,是指初生的小鸟。那这种小鸟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呢?你说它没有说话吧,它又发出声音了,而且俗话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是吧,而且用现在的话来说,小鸟通过呜叫,也传达了某种信息,也可以说是一种语言;可你要说它说话了吧,小鸟又不会说话,至少它说的话对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说这是处于“有言”与“无言”之间。所以庄子说:“亦有辩乎?其无辩乎?”也就是你没办法确定这小鸟的“言之有无”。这里说小鸟,其实还是说人。意思就是有时候说
的话没有意义。也就是糊说八道。这个你说它是有言呢?还是无言呢?没办法说吧。所以这一句话说的就是“言之有无未定”。
那进一步说,如果有意义的话才能叫“言”的话,或者说“真言”的话,那什么话才真正有意义呢?这样就可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反映了事实真相,说出了真理的,叫有意义。如果胡说八道,和事实真相相反,就是无意义。那既然“真言”是要反映真理,那真理只有一个,那这样“真言”也应该只有一个,所以不应该有是非。因为所谓“是非”,就应该有正反两方面的言论了,就不是一个了。所以庄子马上有了下面一句话:“道恶乎隐而有真伪?言恶乎隐而有是非?”庄子在上文提出了个“辩”字。何为辩?有是非方能辩。于是下文马上说到“是非”。庄子这句话说:“道”是如何被遮掩起来,于是有了真伪之分;而“言”又如何被遮掩起来,于是有了是非之分。这里暗暗指出,“言”之“是非”是由“道”之“真伪”引出。从这里也暗暗地指出:若“道”归于真,则“言”归于一,如此则无“是非”。那这里的“道”,指的是什么呢?读懂了前面一节那两大段的话,我们不难看出,这里的“道”,也即上文说的“未成心”,即“本心”,这里特意点出个“道”字来。要知道庄子的文章前后是联系的,不是孤立的。前文说本心,说本心如何乱,就是为了在这里说道之真伪,言之是非做准备。同时,我们前面说的是“本心丧而成心起”,而且这里进一步指出了,“本心”非是“丧”,而是“隐”。也就是说,“本心”之丧,非自丧,是人之芒,不能见而已。所以这里点出个“隐”字。与上文的“丧”字相对。
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出一点来。我们说这整个的一大段,从“大知闲闲”往下,一直到“葆光”,说的什么呀?说的是“天籁”。对不对?前面说了,“天籁”为心感万物所发之言。从这里我们隐隐看出来,前面我们对“天籁”的理解好像不是很深刻。因为上一句说“虽有言,言之有无仍未定”。这好像是说,有言而实非言。什么意思?我们前面说了一个和这个有点像的,很让人有点胡涂的,也是本文最关键的,是什么?“吾丧我”。对不对?一个是“真我”,一个是“本我”。那这里,我们不妨说是“谓丧言”。一个是“真言”,一个是“实言”。这里说“实言”,不是我们平常说的“实话”,是指实实在在的言语。你说出话来,就叫这个“实言”;而“真言”和“真道”是相对应的。言合乎道为“真言”。什么意思?我们前面说,言发自于心;那么这个“真言”,便是发自于“本心”。如此可见,“真言”本无“是非”,因为“本心”本无“是非”。上文不是说了:“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言”若无“是非”,则言论归一,于是物论皆齐。
好了,这个逻辑想清楚了,问答了上文两个问题:其一:何为“天籁”。简单地说,“天籁”便是我们上面说的“真言”。即“言”发于“本心”,谓之“天籁”。第二个问题,我们在文章的一开头就提出来了,为什么庄子在提出“吾丧我”之后,要说“人籁,地籁,天籁”。说“人籁”、“地籁”,是为了引出“天籁”,与“天籁”相对应。而说“天籁”,为的是说“本心”。“吾丧我”是什么?是丧其成心而归其本心。若归本心,所言即为天籁。所以子綦说了“吾丧我”之后,问子游可曾听过“天籁”。子游不解。其实子游所闻,便是天籁。子游闻之而犹非闻,无它,心之芒。想到这点,就不由得叹服《齐物论》一文文法之妙了。
好了,我们把逻辑理了理,希望大家不要看了后面的忘了前面的。庄子的文章是非常讲究前后呼应的,而且前后文在逻辑上的联系是相当紧密的。只有把文章读通透了,再去看庄子的文章,才能觉得其妙无穷。老子说:“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好了,回到原文。下一句:“道恶乎往而不存?言恶乎存而不可?”这句话比前一句“道恶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