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法案例分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

【经济法案例分析】滥用市场支配地位

2013 年3 月20 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简称“粤高院”）对A诉B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案（简称“A诉B案”）作出一审判决。该案涉及B与A因互联网安全软件领域的恶性竞争而引发B在2010 年11 月3 日要求其QQ 软件用户删除A 360 软件，否则无法使用QQ 软件。这种“二选一”的做法引发各界批评，工信部和公安部介入后，双方软件于2010 年11 月21 日重新兼容。2011 年A向粤高院起诉B科技（深圳）有限公司和深圳市B计算机系统有限公司，主张两被告通过“VIE”构架控制的B集团（简称“B”）借助即时通讯服务搭售网络安全软件的行为和“3Q 大战”期间的“二选一”做法均属违反《反垄断法》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

粤高院一审判定被告并无市场支配地位，因而不存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驳回原告全部诉讼请求。在审理A诉B案时，粤高院也意识到该案的核心是市场支配地位的认定，但仍在庭审阶段和判决书中，将更多精力放在相关市场界定的争议上，以至庭审延时、判决书“头重脚轻”。要避免同样问题，就须先梳理市场支配地位的本质和要考察的因素，厘清相关市场界定与市场支配地位认定的关系，再检讨和重新确定适合该案的市场支配地位认定方法。

我国《反垄断法》第17 条第 2 款界定了市场支配地位，邵建东教授主张反垄断法意义上的“支配”市场是指相关企业享有不受竞争机制充分制约的活动余地，而非一定要有能力积极地控制市场参与

者的意思和行为。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经济法室认同这一解释，并将欧洲法院和欧盟委员会及其前身欧共体委员会对市场支配地位的界定作为阐释《反垄断法》第17 条第 2 款市场支配地位概念的范本。

B并非简单利用双边市场原理借助即时通讯服务平台卖广告，也不仅局限在即时通讯方面的增值服务，而是着重发展网络游戏等其他更有利润增长空间的业务，以至于即时通讯服务成为B网络游戏、非即时通讯类互联网增值服务的用户入口和分销体系，为B的上游产业提供了庞大而又稳定的活跃用户基础。除面向一般个人用户的QQ，B还开发了适合办公环境下的个人即时通讯软件TM(Tencent Messenger)和企业级实时通信平台腾讯通RTX（Real Time eXchange）。针对有支付潜力的用户，B开辟了多个级别的QQ 会员收费服务，通过Q 币和Q 点打通了即时通讯增值服务与其他互联网增值服务的交互关系，成功培养了用户的在线消费习惯，更有助财付通在线支付系统的推广。此外B也在Qzone 上开放插件平台，在自主开发网络游戏的同时也担当渠道商推广其他开发者的网游，并通过QQ 实时互动地向好友推荐和共用这些产品。QQ 从一开始就非常有远见地将客户群定位在潜力巨大的学生群体。因为后者不仅在将来会有越来越好的消费能力，更是网络游戏、网络视频服务两大增值服务的消费主流，在熟人交流上和陌生人间的QQ 群/ 聊天室中活跃程度也很强，最大限度地扩大了QQ 即时通讯的网络效应和客户粘度；除此以外，QQ 会员制、Q币的发行与交易，及以此为基础

的B游戏服务、社交网络服务和2010 年启动的财付通在线支付服务，都使QQ 用户在上网行为和网络消费习惯上更加依赖B。对于广告商和为B软件提供相关服务或配套插件产品（如“Qzone”平台第三方的社交应用）的中小创新企业也会因为B巨大的用户总量而很难轻易放弃与B合作。B在互联网增值服务和网络游戏领域可以获得很好的收益，并辅之以Q 币服务和财付通很有力地保证了其现金流。这不仅可以用于补贴孵化中的新服务或其他盈利性差的业务，也有利于B降低融资成本，提升及时应对市场变化的技术革新的能力，更有助于战略性地投资到网络游戏、手机游戏、金山等安全软件供给商、电子商务网站、传媒集团等。

粤高院认为许多大型互联网公司和电信运营商都财力雄厚。但这不意味着它们都会像B这样一直深耕即时通讯服务，为相关软件投入那么多研发经费、开发异彩纷呈的差异化增值服务。这种沉没成本在认定企业是否具有市场支配地位时也是需要考虑的。而且B即时

通讯是其他增值服务的入口。虽然有大量免费用户使用，但他们也成为B QQ 会员继续依赖QQ 的重要原因，进而有利于提升QQ 会员服务的客户粘性，使B上游产业的盈利得以稳中有升。所以B也有动力保持研发投入，保持其在传统PC 端综合类即时通讯服务领域的优势，并通过手机QQ 和微信等相邻市场的研发投入来巩固这一优势。

对于市场支配地位认定而言，影响互联网企业创新能力的各种因素也值得考察，尤其是经营者的经济实力、内部的组织文化、投资者及产业协作者对该经营者未来盈利能力的预期。以B为例，由于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