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建筑的传统与现代化

日本建筑的传统与现代化

(日) 村松贞次郎

前曹

《世界建筑》的编者给我出了《日本建筑的传统

与现代化》这样一个题目。我是研究建筑史的，而历

史是观察现在的一面镜于。我想，如果要了解日本建

筑的传统如何生存井延续至今，在现代作品中如何反

映这种传统，就要了解日本建筑传统的特质是什么，

这些特质在日车现代化的历史中是如何起作用的，它

经受了怎样的考验与甓炼。这可舱与这个特集的主题

辅有偏离，但戴还是想站在历史学者立场上讨论问题。日本■筑的传统特质

建筑传统是由一个国家的风土和社会以殛在这种

风土和社会中出生，成长的国民所剖造的。日本建筑

的传统也是如此。这个创造过程今天还在继续。

形成日本建筑传统的特质的根源，可以举出以下

四个方面，

1．日本的自然与社会

日本位于亚洲大陆东端，是一个南北方向细长的

岛国，四周被大海围绕。气候温和，四季分明。地形变化多种多样，但没有终年积雪的高山，也没有象中国大陆那样的平原，大澳。河溉很多，水流多很油急。总之，自然蠢件尽管复杂多变，但没有严寒酷暑。睬极少数人之外，可以说是一个单一民族的国家。尽管

也有过内战，但民族的一体盛一直很强，因此象京都亲良等这样一些城市，虽然是模仿中国唐代的都城建

造的，但周围却没有城墙。

这样的自然和社会条件，形成了日本的特质。它

不追求雄伟，而更喜爱小巧、优美和洗练。由于自然

条件不甚严酷，建筑多是与周围的自然形成一体，采取一种非常开放的平面。

2．外来文化的吸收与传统的堆持

日本是一个远离大陆的岛国，因此它能够不叠外

国的政治统治，却能罄接受外国，特别是中国的文化。当年，生产力低，文化落后的日本，曾以极大的热情和尊敬，接受了中国的先进文化。这种接受虽然并非

故意有所选择，但事实上是有所选择的。它避开了大

陆所具有的雄伟、夸张的表现方式，而钟情于小巧、

精确和优美。在接受外国文化时．也有象种社鸯筑那

作者矗东童大学名誉■c拉，硅t大学t擅，工学■±0 世界■筑4／ 1 989

样，一直保持当初日本的独自样式的保守性的倒于

此外，由于是单一民族，自古以来只有一个中央政府' 因此，建筑样式总是在全国范围内整齐划一。外国传

来的新的建筑，新的技术，也象水的波纹一样，从中央均一地扩展，普及到全国。佛教寺院，神杜等的建筑样式，在日本列岛从南到北几乎完全相同，看不刊固地域不同而有什么差别。随着时代的变迁，从南到北发生同样的变化。

3．建筑的材料与结构

日本现在钢筋混凝土和钢结构的建筑很多。但在

西方建筑技术传入之前，日本自古以来的建筑全部是术造a 日本盛产桧柏和杉等性能极佳的建筑用材。它

们纹理美观，用于建筑时多不加任何油饰，保持术材的本色。桧柏和杉都是针叶树，材质柔软，切削加工，需要用刃口较薄的锐利的刀具。日本木匠所用的刀具，是用与打制日本刀同样的方法制造的。自古以来，日本的术造建筑就是用这种锐利的刀具，以精确、光洁的加工制造的。这种制造的精确性，在今天的日本钢筋混凝土和钢结构的建筑中也可以看得到。这是El车工匠的传统，也是日本人的国民性。

因为是术构建筑，所以整体上是直线造型。这也

是日本建筑的传统。中国的建筑文化传入日本以后，

日本的屋檐也开始向上弯曲，但它的曲率蔓比中国的平缓得多。而出檐，因日本气候多雨，要比中国的屋檐更长。此外，多数的日本建筑的地板，都是用高架于地面之上的木板构成，上面铺以“蹋蹋米” (有席面的稻草垫)。人们在其上坐卧，生活。因此天花板高度较低，整个建筑的高度就比中国和西方建筑要低一些。日本建筑自古以来就采用规格尺寸。三尺是它的

基本单位a平面尺寸都是这个基本单位的整数倍。柱、板等构件也都按基本单位的二倍或三倍生产和蛸售。

规格尺寸的存在，使日本建筑的意匠单纯化了，施工也比较简单。家惧也是按这个规格尺寸制作的。周此，无论在任何住宅里都很容易布置。这是一种特别便于

住宅的工业化生产的体幕。

4．日本人的建筑观

日本人不大喜欢对自然取对抗姿态的高大建筑。

他们理想中的建筑不是要通过它夸耀人的力量，而是要它培于自髂，与自特相协调，与自热成为一体。他们追求的建筑美是优雅、亲切的盛觉和洗练。在总图上，避免沿纵轴对称建筑物的布置多采取不对称的

形式，也是为了避免产生人工安排的摩觉，追求自然。佛教建筑从中国传入日本是在七世纪，但在其后不久(七世纪末)建造的法隆寺，连接寺门(山门) 与讲

堂的轴线两侧，一诅是叠堂，一边是塔，布置已经是不对称的了。这与中国佛寺所取的对称布局完全不同。1972年，我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委托，曾在日

本的青年中做过一次关于日本传统的意识调查，内容

包括日本的建筑文学、音乐、戏剧和工艺等传统艺

术的各个领域。结果表明，日本人中最为共同的美意

识是“优美”。所谓优美，就是格调高雅，亲切，美好。对“最喜敢的建筑是哪个”(列出了几个现存建筑的名字) 的问题，回答是姬路城的最多。撼路城叉叫白蔓城，是～个城堡建筑，建于1600年前后。它虽然是军事设施，但白色的墙面很美，整体十分协调，优美，

给人一种女性的印象。选与它的军事设施应有的性格

正好相反，沮乘，亲切。它体现了在日本人的美意识

中常有的那种让完全对立的两种要素通过相互村托，

使对方的特色更为鲜明这样一种作用。

建筑物的“优美”，其条件脒了整体上比例要协调、

完整之外，还有就是不多装饰c装饰或者强烈的色彩

一多，日本人就会觉得格调不高，感到厌恶。建筑材

料的使用也喜欢尽量保持其自然状态，因此术制部件

多是不涂颜色，保持本色。墙壁也多为土墙，不作涂饰。此外，不喜欢大的建筑空间以小而密度高的空

间为贵。茶室或数寄屋，就是体现日本人的建筑观的

代表性建筑。在部件的加工和施工安装上，要求十分

精确，接插要严丝台缝，没有空隙。小而精巧是日本

建筑的特质。

但是，从1859年开始．日本与同自己完全异质的

西方文化发生了接触这一年，日本对西方五国开放了

港口，比由南京条约开始五口通商的中国晚了16年。

日本从此开始了它的现代化，它脱离了以前所属的中

国文化舶，投身于西方文化圈，开始了西方文化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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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8年长期统治磬率鲫蕾将帚的政府倒台，

天皇的新政府诞生。日本日益加快了西方化现代化

的速度a 主要跳过以前一直比自已先进，一直是自己

的老师的中国，向欧美学习。当时认为，只有西方化

现代化才是自E够使日率生存下去的唯一出路。

以前在中国文化圈内产生和形成的学问艺术、

工艺，有的莪丢弃，有的在政治的现代化方针下被漠

税医学要西方医学，数学要西方数学，连音乐，在

学枝里也是西方的音乐教育。总之，一切都以西方为

师a 当然在产业顿域更是如此大量的西方技术人员

应政府之聘来到日本，有的指导技术，有的对日本人

进行技术教育。日本的传统产业，有的被丢弃，有的

被漠视，无人问津。

但另一方面，日本当时的当政者们却坚持警塌和

顽强拒绝这种西方化发展到精神领域。再三强调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