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法律视域下社会公权力的内涵_构成及价值_徐靖

除国家权力外， 公权力也包括社会公权力， 如社会自治组织对其成员行使的权力以及社会自治组织依法律授权或国 ” （ 参见姜明安 ：《论公法与政治文明》 ， 《法商研究》 2003 年第 3 期） 。 载 家机关委托而对外部相对人行使的权力 。 ：《文明的历史脚步— — —韦伯文集》 ， 张晓琳译， 上海三联书店 1988 年版， 第 10 页。 黄宪起、 ⑧ ［德］马克斯 ·韦伯 ：《警惕对 ‘民主’ ， 《读书》 2003 年第 4 期。 ） 多元民主、 宪政民主、 自由民主等。（ 参见王绍光 的修饰》 载 ⑨ 如代议民主 、
⑤ 社会公权力与社会权力、 国家权力并未得到良好界分， 甚至在 等；④但在这种研究中，
② ③ ④
“七、 。 参见中共十八大报告 在改善民生和创新社会管理中加强社会建设” “十三、 。 参见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 创新社会治理体制” ：《社会权力与公民社会 》 ， ［ ：《国家 参见郭道晖 凤凰出版传ຫໍສະໝຸດ Baidu集团、 译林出版社 2009 年版；邓正来、 美］ 亚历山大主编 ， ： 《公民社会与第三部门 》 ， 与市民社会：一种社会理论的研究路径 》 中央编译出版社 2002 年版；何增科 社会科学文 — —转型时期中国权力格局的变迁》 ， ：《权力的转移— 浙江人民出版社 1999 年版等。 献出版社 2000 年版；康晓光主编
瑠 瑏 瑏 瑡
：《社会权力的来源》 （ 第一卷） ， 参见［ 英］迈克尔·曼 刘北成、 李少军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7 年版， 第 3 页。 软权力即通过文化吸引力 、 意识形态或政治价值的吸引力和塑造国际规则和决定政治议程的能力；而硬权力一般即 指国家权力。（ See Joseph S. Nye，Jr. ，Bound to Lead：The Changing Nature of American Power，New York：Basic Books， Inc. ，Publishers， 1990. ）
一、 问题的提出
“在人之上， 存在着一种巨大且监护的力量， 此一力量凭靠自身的意志而确使人们 但是它却力图 获得满足， 并监护他们的命运。……这样一种政府虽说愿意为人民造福， 使自己成为人们幸福的唯一代理者和唯一裁定者；它虽说会为人们提供安全， 能够预见 并确使人们获得生活的必需品， 增进人们的快乐， 处理人们关注的问题， 引导人们的努 力， 规定人们财产的承继方式， 并分配处理人们的遗产， 但这岂不是让人们根本不思和
①
*
：《自由秩序原理》 ， 托克维尔语。转引自［英］弗里德利希·冯·哈耶克 邓正来译， 三联书店 1997 年版， 第 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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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明， 福利国家及其宪制结构尽管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自由资本主义条件下“市场失 灵” 的危机， 但政府同样有其弊端所在， 政府也有“失灵 ” 之可能。公共管理成本的急速 。“市 剧增、 管理效能的低下以及国家权力寻租现象的滋生等都使得政府“危机重重” ， ， ；“政府失灵” 场失灵” 国家仰赖于社会； 社会组织与团体即于此时而 国家求助于政府 “国家之手” 兴起， 并对 无法触及或无力干涉的公共领域发挥着巨大填补作用。 通过社会辅助国家治理， 这是西方经验的总结。如果把目光回转到国内， 我们不难 发现， 二十世纪七、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社会结构重塑效果是十分明显的， 国家的功能 性撤离不仅限于经济领域， 在社会的其他领域， 政府也不复提供或者不复有能力提供统 一、 直接的管理与服务。在此背景下， 许多既有或新型社会组织作用凸显， 它们不仅在 内部之间进行交互行为， 而且还将行为拓展到传统的国家权力作用领域：原本由行政机 “从摇篮到坟墓的关照” ， 关提供的 在当下亦由社会组织发挥着辅助功效， 公域治理已由 单纯的国家垄断转变为国家与社会合作治理。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 利用市场和社会 的力量实施公共管理已成不可逆转的发展趋势；基于此， 中共十八大报告设篇专门阐述 ， “加强社会建设， ， “引导社会 社会组织建设并明确提出 是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保证”
⑥
《社会权力论》 ： “在 一书， 尽管直接以社会权力命名， 但实际是对国家统治权问题进行的研究。 他认为 如齐岳所撰的 ；（ 参见齐岳 ： 《社会权力论 》 ， 19 阶级社会里， 社会权力就是强制性的国家权力 ” 宁夏人民出版社 2000 年版， 第 17 、 ） 又如张鸣在 《乡村社会权力结构和文化结构的变迁（ 1903 —1953 ） 》 页。 中研究的实际是乡村政治， 所涉及的社会权 ： 《乡村社会权力结构和文化结构的变迁 》 ， 力系指在乡村变迁过程中发挥作用的国家权力 。（ 参见张鸣 广西人民出 ） 版社 2001 年版。
DOI:10.14111/j.cnki.zgfx.2014.01.002
论法律视域下 社会公权力的内涵 、 构成及价值
徐 靖*
内容提要
社会公权力乃公共权力之分支， 与国家公权力相对应； 其发端于社会内部
治理， 是社会自治权的表征。政社分开与促进社会组织建设是国家对公共治理提出的新命 题， 在国家与社会二元界分、 政府与社会合作治理的新时代， 社会公权力已然以一种新的权 力形态凸显于政治舞台。该权力的运行与组织建构等均与国家公权力有着迥然不同的规 则抑或规律；在自治与规制的良性和谐之间， 在权力与权利的有效互动之中， 社会公权力与 国家公权力一道演绎着多元民主与共建共治的新篇章。 关键词 公权力 社会公权力 国家与社会 合作治理
二、 社会公权力的法理内涵：权力·公权力·社会公权力
（ 一） 权力·公权力：公与私的界分
⑧ “对权力存在形态进行现实分析， ， 如果我们给 是寻找公共权力公共化的途径 ”
“权力” 加上一些修饰词则构成了权力的不同类型； 恰如加在民主概念上的修饰词越来 社会学百科全书中有 越多， 以至于民主的类型也越来越多一样；⑨在当下法学或政治学、 关权力的修饰语繁若星辰， 权力的类型也因观察角度不同而千姿百态。 从权力内容角 度看， 孟德斯鸠早在 18 世纪就将权力分为立法权、 司法权和行政权， 并由此奠定了近现 “三权分立” 代国家 组织结构的理论根基；从权力来源角度看， 迈克尔·曼主张权力有四
⑦
， “社会公权力” 据笔者不完全考证 一词在中国的使用最早源于民族学研究领域，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周勇研 ， “复仇是初民社会中当合法权益遭受他人不法侵害时所通常采取的一种自力救济的方式， 究员认为 它是人类在社 ” （ 周勇 ：《初民社会纷争调处法 会公权力缺乏的情况下为保护自身利益 、 维护社会秩序而最初尝试采取的一种制度。 — —黔东南苗族 “佳” ， 《比较法研究》 1993 年第 2 期） ；但此处仅仅是使用了 “社会公权力 ” 则— 歌的法律分析》 载 这一 ， “在现代社会， 词汇， 对其内涵并未进行任何解释 。在行政法学界， 姜明安教授曾撰文指出 公权力主要指国家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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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私权力 “私” 权力有 的吗？ 私权力究竟仅是学理上的术语， 还是确有其实然存在的概念？ 答案是肯定的。 （ 1 ） 历史上的私权力 从历史上看， 不论是奴隶社会的夏商周， 还是封建帝国的元明清， 中国数千年的王 ；“溥天之下， 朝传记史事实上就是一部私权史， 中央集权从本质上说即皇帝个人专权 莫
瑏 瑤 雇主与雇员、 大公司与小公司等私主体之间， 是私人领域的权力。 此种权力由于行使
仅限于特定范围， 只要没违反法律的禁止性规定、 触犯社会公序良俗、 对范围外的成员 未造成不利影响或损害的情形， 公众与法律一般均不予过问。 2. 公权力 与私权力相对应的公权力是公法学的基石范畴。 在传统公法学理论中， 人们往往 将权力、 公权力以及国家公权力三个概念混同； 事实上， 公权力仅是权力的一个分支而 。“公众委托” 是公权力 已， 是存在于公共领域的权力， 是公主体受公众委托行使的权力 行使的正当性基础， 也是公权力区别于私权力的重要属性之一。由于公共领域有国家、 社会与国际之界分， 因此公权力又可分为国家公权力、 社会公权力、 国际公权力三种： （ 1 ） 国家公权力 国家公权力乃最基本也是最主要的公权力类型， 其与国家相伴而生， 并在国家组织 构建过程中发挥着支柱性功能， 是国家实现基本职能的工具， 也是国家区别于原始氏族 。“国家和旧的氏族组织不同的地方， 第一点就是它按地区来划分它的国民 的重要标准 ……第二个不同点， 是公共权力的设立， 这种公共权力已不再同自己组织为武装力量的 居民直接符合了。这个特殊的公共权力之所以需要， 是因为自从社会分裂为阶级以后，
瑏 瑠 从权力外在表征角度看， 约 种类型， 即意识形态权力、 经济权力、 军事权力和政治权力； 瑡 瑏 “软权力” “硬权力” 凡此种种， 不一而足。此处笔者不想纠 瑟夫·奈提出了 和 的界分；
结于权力究竟有多少种类型， 而仅从本文研究需要出发， 以权力存在领域为依据， 将权 力分为公权力与私权力两种：
瑢 瑏 ， 此时的权力皆为私权力， 且为皇家私权。中央或地方官 非王土， 率土之滨， 莫非王臣”
僚虽行使着一定权力， 但这些权力无不直接或间接来自皇帝一人或一家， 他们“可以不 受普通法律的拘束， 还可以他的官位去交换他的罪刑， 好像他以私人的奴婢、 财产去赎
瑏 瑣 。 罪一样”
（ 2 ） 现代社会的私权力 私权力作为一种事实上的支配力则主要存在于父母与子女、 夫妻、 从现代社会看，
① ” 完全不去操劳烦恼琐碎的生计吗？ 而这就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经济生活全面干 托克维尔的这段话在生动描绘西方福利国时期政府对社会政治、 预真实图景的同时， 也暗含了这样一个忧虑：政府的过度干预将给国家带来危机。 历史事
中南大学法学院讲师， 法学博士， 中南大学管理工程与科学博士后研究人员。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 般项目 （ 13YJC820085 ） 、 湖 南 省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一 般 项 目 （ 12YBA320 ） 、 中国博士后科学基金面上资助项目 （ 2012M521533 ） 、 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专项课题（ 2102QNZT189 ） 阶段性研究成果。
② ” 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决 组织健康有序发展， 充分发挥群众参与社会管理的基础作用。
， “激发社会组织活力。正确处理政府和社会关系， 加快实施政社分 定更是进一步指出 开， 推进社会组织明确权责、 依法自治、 发挥作用。 适合由社会组织提供的公共服务和
③ ” 解决的事项， 交由社会组织承担。
其间蕴含着一种迥异于国 撩开社会组织辅助国家行政治理的面纱， 我们不难发现， — —社会公权力。 家公权力， 但又与国家公权力息息相关的权力现象— 社会公权力萌生于 社会自治， 其与国家公权力相应而生， 是国家权力向社会的拓展。 对于此种新型的权力现 象， 目前理论研究主要集中于政治学、 哲学、 社会学、 法理学等学科， 学者们大多从国家与 社会二元划分视角， 以公民社会、 参与民主为分析工具， 追溯社会公权力的起源、 发展脉 络、 社会公权力与国家公权力的关系以及社会公权力在现代政府治理中的独特作用
一词是否为舶来品， 值得深入探讨。 至少在西文数据库中， 笔者以 public social power 键入搜索， 难以 ⑤ “社会公权力 ” 查得相应文献；而以 social power 为名的文献中， 大多阐述或为国家权力， 或为来自社会的权力（ 公私未有界分） 。 See Mark Haugaard，Structures， Ｒestructuration， and Social Power， Athenaeum Press Ltd. ， Newcastle upon Tyne， Great Britain， 1992 ； Beverly L. Bower， The Social Power of African American Female Administrators in the Community College ， Community College Journal of Ｒesearch and Practice， 1996 － 05 ； Kaveri Gill，Interlinked Contracts and Social Power：Patronage and Exploitation in India's Waste Ｒecovery Market ， Journal of Development Studies， 2007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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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法院院长角色的实证研究
⑥ 某些学者论著中社会权力的实际指称乃国家权力。 当然， 也有学者从公权力归属主体 ⑦ “公权力三分法” ：即国家公权力、 但亦未对 的角度， 提出了 社会公权力和国际公权力，
相关法律关系等作专门、 系统、 详细的理论梳理。本 社会公权力的权力构成、 运作规律、 文 即旨在从法理学及行政法学视角探讨法律意义上的社会公权力内涵 、 构成要素及 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