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部学习课件：观念、制度与国家兴衰(下)

观念、制度与国家兴衰（下）
主讲人：杨光斌
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四）制度决定论
第二个例子。

我们说人民公社是一个典型的试验场，还有什么？大家知道公海，公海渔场。

我们从前几年开始，每年无论是在南海还是东海，就是舟山渔场它有一个休渔期，对不对？为什么休渔啊？因为它是共有的，谁都可以打捞鱼，最后鱼捞得起来吗？没鱼了吧？我从小上山砍柴，我半天来回砍一担柴很容易，但是等我上高中的时候，上山一天才能砍到柴，为什么？因为这个山是共有的，大家都不管，砍得越来越多，然后你进山得很远才能砍到柴。

因此我们说在中国，无论是矿产资源或者是森林资源，或者是农村的人民公社，公海，都证明几千年来一个基本道理，共有的可能是最没有效率的。

除非你物产极大地丰富，而且人口极少，共有没问题，对不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嘛，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没问题。

这是一种。

第二种国有，国有产权你很难笼统地说无效，要看国有企业在什么行业。

任何国家都存在着国有企业，比如说英国的铁路，当然它也有个私有化的问题，最后还是国有。

在法国、欧洲，欧洲的国有企业要比美国多，美国也有，很少。

尤其是这次金融危机来了以后，它国有的成分越来越多，比如说银行，国家入股购买优先股，当然它的优先股是有一定时间的，条件成熟以后，国家购买的、财政部购买的再转让出去。

你不能叫他国有企业，但是国有成分不少。

总而言之北美是最少的，欧洲相对来说最多，这是在西方国家。

二、历史制度主义
（一）历史制度主义是一种思想方法
在综合地简单介绍几个流派的基本观点以后，我们在这儿提出一个历史制度主义的解释。

什么叫历史制度主义我们就不多讲了，简单地说，在政治学上历史制度主义是一种思想方法。

在某种意义上，它也借鉴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很多东西。

历史唯物主义我们很熟了，它也是借鉴了西方行为主义、理性选择主义的一些东西，是什么我们都不讲了。

我们简单地提出来一个范式，我们认为制度变迁或者历史的发展有两个过程、两个阶段。

一个是历史的关键时刻，一个是历史的常规时期。

在历史的常规时期，它的进步在某种意义上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比如说技术在一点一点地积累，技术带来的经济上的进步也一点一点地积累，文明在不停地进步，这是在漫长的历史常规时期。

那么历史的常规时期是怎么形成的？你的变迁方式，换句话说你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文化方式、行为方式是怎么形成的？历史的关键时刻特别重要，因此我们在这儿主要讲历史的关键点。

任何一个国家，其实国家和人生是一样的。

你从生下来到你退休，你做到哪一步，当然我们说有秉赋问题，与生俱来的秉赋问题，有的孩子就是不爱学习你怎么办？但是我们说在同样优秀的情况下，都爱学习、都有进取心，为什么命运有很大的不同？其实人生关键就那几步，你走对了没有、你选对了没有，一个国家也是这样。

在历史的关键时刻你往哪儿走、你怎么走就特别重要。

（二）观念从哪儿来
那么历史的关键时刻往哪儿走、怎么走？
我们首先看往哪儿走。

往哪儿走是怎么来的？往哪儿走就是一个思想观念问题，这个思想观念不同于诺斯所谈的意识形态或者文化。

他是从制度角度来讲，他认为它是这些硬制度的延伸部分，但是在我们看来这些观念它不是硬制度的延伸部分，它甚至是引导新制度的创新。

比如我们常常说，十月革命一声炮响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是什么东西？这难道是制度的一部分吗？它带来了什么？它带来的是对旧制度的革命，对不对？这就是新观念。

因此我们要问观念从哪儿来？观念笼统地说就是两种方式，最保险地说还有第三种方式。

第一种方式是内生性的，就是这个观念是你固有的，比如说儒家的一些思想是固有的；第二个方面就是外生性的，就是从外边引进来的；第三种方式是什么啊？外来的与本土相结合，所谓的中国特色，这是最保险的说法。

我们必须要说在改革开放、全球化时代，后发国家、发展中国家的新观念大多数都是外来的，或者说推动你现代化的一些新观念大多数都是外来的。

马克思主义是哪儿来的？不是你的，儒家思想怎么会成为马克思主义？匪夷所思，完全不同。

一个搞阶级和谐一个搞阶级斗争，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市场经济从哪儿来？是我们中国的吗？市场经济和市场是不一样的，市场一开始就有了，我们高中的时候学政治经济学，以物易物，贝壳作为一个中介品作为交换，一开始就有市场了。

但是市场经济它是一个制度、一个体系，从产品的上游到下游，它是由一系列的制度安排构成的一个体系，这是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是我们的吗？市场经济也不是我们的，也是外来的。

因此对很多发展中国家来说，你不得不承认引导你现代化的很多观念都是外来的。

既然都是外来的，为什么采用同样的思想观念对国家会造成完全不同的影响？比方说，其实在观念上戈尔巴乔夫和邓小平没什么差别。

第一、经济改革；第二、政治改革，戈尔巴乔夫进而提出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难道他提的目标错了吗？难道社会主义不应该是人道、民主的吗？都应该是，对不对？但问题是什么？观念的背后，观念很多时候它无所谓对错，最重要的是是否是因时因地，换句话说是否合适你这个文化、你这个土壤，这是最重要的，是否适合你这个时代。

你很难想象70年代末80年代初，新保守主义盛行，或者说它这个概念混淆了，在经济学界叫新自由主义，政治学也把它称之为里根撒切尔主义，叫新保守主义。

在50年代、60年代那是极度边缘化的一些学说。

比如说最典型的，监狱要私有化、要市场化，学校要市场化，这些东西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当这些凯恩斯主义碰壁以后，到60年代末，尤其是石油危机以后，市场化的观念就自然而然地在西方盛行起来了。

（三）观念的好坏
因此，同样一个观念无所谓好坏。

第一、它的时机是什么；第二、你的国家的文化是什么，就是因时因地，你是否适用。

我们说戈尔巴乔夫同样的一个观念，为什么导致国家解体？一个政党的失败跟国家的解体。

他错在哪儿？这种观念本身不错，抽象的说不错，问题他错在哪儿？他太鲁莽了。

采用新观念的时候，不加辨别地就加以使用，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为了实现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两年之内搞垮了共产党。

在他的改革过程中，他认为最大的障碍来自于共产党的官僚体系。

因此，改革要成功必须摧毁共产党的官僚体系，当共产党的官僚体系被摧毁以后，你赖以生存的条件是什么？没有了，因此共产党解体了、失败了，国家解体了，就这么简单。

（四）思想观念影响制度结构
因此我们说思想观念，抽象地谈好坏是没有意义的。

一定要看什么时候谈这个观念，在哪里、在什么地方谈这个观念，因时因地是极端重要的。

我们说在历史的关键时刻、在历史的转折点，首先是思想观念，思想观念直接影响着你的制度结构。

制度结构简单说是什么？就是大的政治和经济制度。

一个大的政治和经济制度一旦形成，它和思想观念一道又会直接影响着它的一系列的制度安排，这个制度安排在我这儿是一个比较中性的东西、中端的东西、中层的东西。

在我们的研究当中它主要包括，比如说组织本身。

什么叫组织啊？家庭是一个组织、医院是一个组织、大学是一个组织，你有没有这些东西。

中国第一次现代化过程是洋务运动。

在整个洋务运动当中，新组织有没有？新组织在中国只有一个，叫李鸿章的总理衙门，从理藩院演变过来的，打理对外事务的，新组织就这一个东
西。

你的财政系统、军事系统都是过去的，所谓吏部、户部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们说乱七八糟的东西并不一定是贬义词，但是在现代化意义上，这些制度不变都叫乱七八糟。

而与之相比较，日本在明治维新以后，它的现代化首先从哪儿开始的？首先是从组织建设开始的，比如说财经系统置业省，置业省就是发展到今天的通产省，通产省相当于中国的计委、发改委，就是这个东西。

一开始是搞这个系统。

第一个问题是组织问题，你有没有？当然经济学上的组织、组织学上的组织和我们平常讲的组织不太一样。

平常讲的组织是什么？我党，有组织无纪律，我们说这个组织。

制度安排的第二个方面是什么？就是组织之间的关系。

这个组织之间的关系是指什么啊？这个里面有两个方面，比如，同类性质组织之间的关系叫经济组织与经济组织的关系，例如企业与企业的关系。

企业与企业你采取什么样的方式组织起来、连接起来，就是说你的交易方式是什么？交易方式只有两个，一个是计划的，一个是市场的。

一个最有意思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