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西周王朝中的齐太公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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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第２３卷
盖，敛口，豆腹饰横Ｓ形的窃曲纹，校部饰波带纹及 一道雷纹，也是西周晚期特征。其铭文有：
对照钟铭世系，知道师望便是“幽叔”。师望还有盈 （《集成》４３５２）、壶（《集成》９６６１）传世，合观其器 形，应在西周中期。
姬寞母作大公、宜公、口公、鲁仲、｛ｊｊ｝伯、孝
［作者简介］李学勤（１９３３一），男，清华大学历史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烟台大学中国学术研究所所长、教授。 ①参看任伟：《西周封国考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０４年，第１４２—１５８页。 ②高西省：《扶风巨良海家出土大型爬龙等青铜器》，《文物》１９９４年第２期。钟伯生等：《新收殷周青铜器铭文暨器影汇编》，台北：艺文印 书馆，２００６年，第６５７页。 ③刘雨：《师宝钟和姬寞母豆》，《古文字研究》第２６辑，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６年。
第２３卷第４期 ２０１０年１０月
烟台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Ｙａｎｔａｉ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Ｖｏｔ．２３
Ｎｏ．４
Ｏｃｔ．。２０１０
论西周王朝中的齐太公后裔
李学勤１’２
（１．清华大学历史系，北京１０００８４；２．烟台大学中国学术研究所，山东烟台２６４００５）
［摘要］史籍中关于周公、召公以一子就封，另有子“世为王臣”的史实比较明确，但对于同为开国重臣姜太
公是否有子“世为王臣”则文献无征。通过近来出土的西周青铜器师宝钟、师謇瑞、即簋、师臾钟铭文考求其世系可
知：姜太公确有两子世为太师，留侍王室，同周公、召公家族情形相似。 ［关键词］西周青铜器；铭文；齐太公；分封 ［中图分类号］Ｋ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ｒｅｃｏｒｄｓ，ｔｈｅ ｄｅｓｃｅｎｄａｎｔｓ ｏｆ ＺＨＯＵ Ｇｏｎｇ ａｎｄ ＳＨＡＯ Ｇｏｎｇ ｄａｌ ｌｏｒｄｓ．Ｂｕｔ ｆｏｒ ｌｏｎｇ ｗｅ ｄｉｄｎ’ｔ ｋｎｏｗ ｗｈｅｔｈｅｒ
ｏｒ ａｒｅ
ｄｅｆｉｎｅｄ ｔｏ ｂｅ ｔｈｅ ｆｅｕ－
由于师张曾为穆王朝臣，且曾“引正乃辟安德”，即
匡正穆王，铭中“八祀”当系共王八年⑥。 鼎铭又有：
……飙敢对王休，用绥作公上父蹲于朕考 宜季易父鞍宗。
我曾指出，古书常以“郭”“虢”通用⑦，铭内“郭季易 父”就是师臾钟的“虢季”，所以这个师飙不是别人，
《说文》“壹”字有两读，一为城郭的“郭”，一为
“墉”字古文，前人已有论述②，吕大临释该字为 “郭”是有根据的。至于“郭公”下面的“鲰公”，前 一字在豆铭中失摹，或许原有泐损。“瓿”系“孰 （艺）”字异写，是疑母月部字，当读为“献”，和 “宪”、“孝”、“静”一样，都是谥号用字。
ａｒｅ
ｔｉｏｎｓ ｏｆ ｔｈｅＷｅｓｔｅｒｎ Ｚｈｏｕ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ｈａｖｅ ｂｅｅｎ ｅｘｃａｖａｔｅｄ ａｎｄ ｗｅ ｒｅｃｏｇｎｉｚｅｄ
ａｓ
ｉｎｆｏｒｍｅｄ ｔｈａｔ ＪＩＡＮＧ Ｔａｉｇｏｎｇ’Ｓ ｔｗ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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ｌｏｒｄｓ ｉｎ ｔｈｅ ｒｏｙａｌ ｆａｍｉｌｙ．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ｂｒｏｎｚｅ ｗａｒｅ；ｉｎｓｃｒｉｐｔｉｏｎｓ；ＪＩＡＮＧ Ｔａｉｇｏｎｇ；ｆｅｕｄａｌ ｌｏｒｄｓ
［责任编辑：诚钧］
①“蛊”释为事，见《周易・蛊》释文。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０７—０３
“《礼记》日源自文库‘太公封于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 周。’郑玄日：‘太公受封，留为太师，死葬于周，五世 之后乃葬齐。”’那么太公之后是否也有留在王朝， 继续太师职位的？目前虽于文献无征，但仍是值得 探索的问题。 本文想从西周青铜器铭文中找出这一问题的答 案，敬希读者指教。
ｎｏｔ
ＪＩＡＮＧ Ｔａｉｇｏｎｇ’Ｓ ｄｅｓｃｅｎｄａｎｔｓ ｗｏｕｌｄ ｅｎｊｏｙ ｔｈｅ ｓａｍｅ ｐｒｉｖ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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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史记・陈蔡世家》所载曹国世系有“宫伯”。
三、两个世系的联系 把师盅钟等的世系和师臾钟等的世系并列对
比，不难看出其间的关系。 前者的第一代是大（太）公，后者的第一代是公 上父。按齐太公《史记・三代世表》作“太公尚”， 《诗・大明》及《逸周书・克殷》作“师尚父”，《战国 策・秦策》、《苟子・王霸》作“吕尚”，最近发现的清 华大学藏战国简《耆夜》则作“鄙（吕）上父”⑧。这 证明铭文的“公上父”就是太公。
公、静公豆，……
与师宝钟对照，“｛５｛｝”字当系摹误，“孝”“考”则是通
假字，世系的全同是明显的。“姬寞母”是姬姓女
师勰鼎的时代更早，其铭文开首说： 唯王八祀正月辰在丁卯，王日：师积，汝克
釜乃身，臣朕皇考穆王，……
子，字寞母，她应该就是师宝的夫人。由此可知，师 宝一家并非姬姓。
这一世系开首的“大公”自是太公，故《考古图》 就把豆称作“齐豆”，所引蔡博士语①，即正用《齐世 家》，并说“知为齐豆无疑”。
⑦李学勤：《新出青铜器研究》，第８６页。
⑧李学勤：《清华简九种综述》，《文物））２０ｌＯ年第５期。
第４期
李学勤：论西周王朝中的齐太公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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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翻鼎铭云：“氨拜稽首，休伯大师屑（夷）翩
武王 成王 康王 昭王 穆王
（任）翻臣皇辟，天子亦弗忘公上父献（胡）德，翻蔑
郭公 献公
厂——－
太公（公上父）
厝。伯大师不自作，小子夙夕溥由先祖刺（烈）德，
宪伯
德叔（即） 孝公
夷王 厉王
宣王
静公 师宝
师臾
Ｏｎ ＪＩＡＮＧ Ｔａｉｇｏｎｇ’ｓ Ｄｅｓｃｅｎｄａｎｔｓ ｉｎ ｔｈｅ
ＬＩ Ｘｕｅ——ｑｉｎ
Ｗｅｓｔｅｒｎ
Ｚｈｏｕ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Ｅｅｐｔ．ｏｆ Ｈｉｓｔｏｒｙ，Ｔｓｉｎｇｈｕａ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Ｂｅｉｊｉｎｇ １ ０００８４，Ｃｈｉｎａ）
师臾钟等世系第二代郭季应为郭公之弟，太公最小 的儿子。这和宋国微子之弟称微仲同例。郭公、郭 季都是太公留在周王朝的后人。 下面试将两个世系合一列表，并标出各代大致 的王世：
大师小子师望日：丕显皇考晓公穆穆克明
厥心，慎厥德，用辟于先王，……望敢对扬天子
丕显鲁休，用作朕皇考兔公蹲鼎，师望其万年
子子孙孙永宝用。
用臣皇辟，伯亦克歙（弥）由先祖拳（蛊①）。……”
子献公。
郭季易父
可知师稍在朝任大师的兄长，这应该便是郭公之
师望鼎铭中望自称“大师小子”，说明他和其父 师翻一样，是大师的属官。他还讲到“王用弗忘圣 人之后”，所说“圣人”当即他的先祖太公。《汉书・
共王 鲁仲
懿王
宫公（师张）
幽叔（师望）
孝王
艺文志》道家有《太公》二百三十七篇，云：“吕望为 周师尚父，本有道者，或有近世又以为太公术者所增 加也。”称太公为“圣人”，不是没有缘由的。 以上讨论表明，太公封齐，长子吕仅之后世为齐 君，同时还有两子留于王朝，封在畿内郭地的郭公一 支继承太公的大师职位，幼弟郭季一支也在大师属 下。这在一定程度上同周公、召公家族的情形是相 似的。
８５．３
［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３１９４（２０１０）０４－００９９－０３
周初分封，是周代史上的大事，其中鲁国之封历 来最受学者注意。《诗・鲁颂》的《圈宫》云：“王日 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大启尔宇，为周室辅。” “王”是成王，故称周公“叔父”。《鲁世家》索隐说： “周公元子就封于鲁，次子留相王室，代为周公。”是 公认的史实。 近年的发现证明，与周公并称的召公封于燕国， 和周公有着几乎一样的模式。１９８６年北京房山琉 璃河１１９３号墓出土的克盂、克鬯铭文云： 王日：大保，惟乃明乃心，享于乃辟，余大对 乃享，命克侯于医。…… “大保”即召公，其子克就封于燕，而召公本身留在 王朝，另有子代为召公④，这证明郑玄《诗谱》和《史 记・燕世家》索隐所记是正确的，只是克是否召公 元子在铭文中不能论定而已。 既然周公、召公都以一子就国，为畿外诸侯，另 一子留于朝廷，世为王臣，那么与他们地位相当的太 公是不是也有类似情况呢？要知道太公虽为姜姓， 但姬姜在当时关系最密，《史记・齐世家》集解载：
①薛尚功：《历代钟鼎彝器款识法帖》卷十五引《考古图》作“蔡博士肇言”，是其人名肇。 ②李学勤：《新出青铜器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１９９０年，第８６页。 ③吴镇烽，雒忠如：《陕西省扶风县强家村出土的西周铜器》，《文物》１９７５年第８期。 ④“臾”字为四版《金文编》，《殷周金文集成》等释，我过去释“丞”，两说均有疑点。 ⑤李学勤：《新出青铜器研究》，第８３—９７页。 ⑥李学勤：《新出青铜器研究》，第８６页。
师丞肇作朕刺祖虢季、亮公、幽叔，朕皇考 德叔大誉钟。……
这也是一个世系。 即簋要比师臾钟早些，属西周中期后段，铭文后 半云： ……即敢对扬天子丕显休，用作朕文考幽 叔宝簋，即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 对照师臾钟世系，知道即就是钟铭的“德叔”。 师望鼎见《殷周金文集成））２８１２，其铭文有：
师宝钟等世系的第二代是郭公，系太公之子，
正是钟铭的“竞公”。
郭季易父是公上父的别子，所以师臾钟铭没有 追溯到公上父。这样，整个世系即是：公上父、郭季
二、师臾钟世系
１９７４年于扶风强家村发现青铜器窖藏③，所出 师飙鼎、即簋、师臾钟④，可证明为一家之器，并与清 代已见著录的师望鼎相关⑤。 师臾钟是西周晚期器，铭文前半为：
易父、夷公（师镧）、幽叔（师望）、德叔（即）、师臾。 “晓”读作“宫”，和“幽”、“德”一样，也是谥号用字，
一、师宝钟世系 １９９２年秋，在陕西扶风巨良海家村出土的师宝
钟，旋部饰重环纹，篆间饰斜角夔纹，鼓部有相对象 鼻龙纹，其右还有相对象鼻龙首形，时代属西周晚 期。钟上铭文前半为②：
师蛊日：作朕皇祖大公、叠公、圭乳公、鲁仲、
宪伯、考公，朕刺考静［公］宝赫钟，…… 刘雨先生曾指出钟铭世系同宋代著录的姬突母豆铭 文一致④，是非常正确的。 按姬突母豆始见吕大Ｉ临《考古国》卷五，云宋神 宗“熙宁中得于扶风，铭三十字，有盖”，但图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