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歌词语言现象探析

方文山歌词语言现象探析
作者：樊小菲
来源：《神州·上旬刊》2013年第05期
方文山，从发轫之作的《娘子》到舒缓忧伤的《半岛铁盒》，到古意盎然的《东风破》，到红极一时的《菊花台》，再到新鲜出炉的《青花瓷》，他几乎包揽了周杰伦所有脍炙人口的精品。

此外，他还为吴宗宪、SHE、蔡依林等超人气歌手写歌，在极短的时间迅速蹿红，成为当今歌坛中无法撼动的“指标性人物”。

“我的词会成为一个时代的共同记忆，”这是方文山对自己的创作的评价。

他塑造的歌词意境新颖脱俗，独辟蹊径的追寻古典韵味，将质朴怀旧的元素渗入流行音乐的骨髓，一反现代快餐式的爱情孕词风格，无疑是对当下固有模式的颠覆。

消失的古文明，远古的战场，阴森的传说，二十世纪的旧上海都成为他笔下的意象。

1.歌词之美
1.1所塑造的意境情韵深厚
方文山的顶峰之作《青花瓷》展现了烟雨朦胧的江南水墨山；《东风破》里我们仿佛看到旧地重游物是人非般淡淡的哀愁，《发如雪》中让我们感受到了前尘后世轮回不息般轻轻的喟叹。

我们以《千里之外》为例，“无声黑白”的“无声”，将“无声”这个状态形容词转变为动词。

黑白的基调已经让听者感叹，而“无声”在无限沉默中更显悲凉，与“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有着相似的意境。

另一个是“诗化了悲哀”的“诗化”，无形中勾勒出“雨中来”的虚幻，让“淋湿现在”更显得凄决动人。

全诗流露出的是人事变迁生死殊途的感慨。

1.2音韵和谐造就的音律美
方文山推崇素颜韵脚诗，宣布不添加标点符号阿拉伯数字，坚持素着一张纯汉字的脸来创作，并且试图恢复传统诗词的韵脚。

他说过：“我认为诗与词是不分家的，所以我觉得写词就是写诗。

” 这里所说的词就是歌词，方文山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

他在歌词中大量使用押韵手法，豪放的选ang、ong、eng、a；婉约的选 ai、ei、i、u ，随情选韵，各得其宜。

《黄金甲》就是突出代表：歌词的第一段几乎全部压“ong”韵，采用短句、整句，又兼用排比和反复的修辞格，语义鲜明，气势夺人，此段以说代唱，节奏紧密，铿锵有力；中间的桥段压“o”和“u”韵，同时运用顶真修辞格，前后句子首位蝉连，表意流畅，感慨之情跃然纸上；副歌则压“a”韵，唱腔高亢舒展，豪放之中带有骨肉相残的血泪之情。

2.歌词之创新
2.1 修辞创新
2.1.1 名词数词特别组合
在方文山的词作中，一些尚未被人们约定的、不符合传统组合规律的名词和量词的搭配现象屡见不鲜。

例如：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东风破》）。

现代汉语中，表示抽象事物的名词，通常前面只能加“种、类、点儿、些”等名量词或“次、回、遍、顿、趟”等动量词，一般情况下不能受具体的数量短语的修饰。

以上两例却打破了传统语言的这种语法规范，恰是用具体的数量短语来修饰抽象名词。

如例句中多用于修饰灯的量词“盏”，却用来修饰情感“离愁”；而现代汉语中的“股”作量词，多用来修饰成条的东西或者是气体、气味、力气等，有时还可以修饰成批的人，如“一股敌军”，但例句却用“股”来修饰抽象名词“骄傲”，将“骄傲”这种抽象的心理情绪拟人化、量化了。

2.1.2副词和名词的超常搭配
近年来，“副词+名词”的现象屡见不鲜，特别是“‘很’+名词”的结构已经为人们所接受并广泛使用，在方文山的歌词中，这类现象也时有出现。

例如：被雨淋湿的唐装/那股叹息很东方（《双刀》）
门上流苏线条在摇晃炫耀/疯狂的城堡很欧洲的情调（《同一种调调》）
能够进入这类组合中的名词往往是抽象性或概括性较大的名词，如上面两个例子中，“东方”和“欧洲”指的是与这两个地方的人和物具有紧密联系的区别性特征，分别含有“东方的特征或气息”和“欧洲特色”的含义，然后再用这两个抽象化的名词分别修饰代表中华民族特色的“唐装”和具有欧洲建筑特色的“城堡”，名词从而具有了形容词的某种内蕴和功能，表示与名词相关联的某种性质或状态，使得歌词语言的表达经济准确、内涵丰富。

2.2词语创新
2.2.1善用典故、巧用辞格，增加意蕴美
“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菊花台》中的这句歌词化用了李白的《月下独酌》第一首“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是运用反衬手法收到的效果。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发如雪》中的这一句歌词化用了两个典故，先是化用“任凭弱水三去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而后“只恋你化身的蝶”，令人想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化蝶的爱情传说。

2.2.2注重选用颜色词，用颜色词构建诗画美
拿《发如雪》和《七里香》中的颜色词来说，《发如雪》歌词开头写狼牙月，就此营造出伊人憔悴、相爱男女分离的淡淡忧伤的氛围。

同样是写爱情，《七里香》写道，“那饱满的稻
穗幸福了整个季节/而你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番茄”。

熟透的番茄，色泽红色，含蓄委婉的描写了恋爱中的女孩幸福羞涩的神情，表现的是甜蜜幸福的初恋画面。

3.结语
方文山以“作诗”的方式写歌词，他的歌词恰到好处的押韵和转韵，接近诗句的表达方式，使得歌词古朴、典雅，委婉含蓄，意境深远。

从他的歌词创作可看出，方文山以其新颖的词语表达形式，超常规的另类言语体式，别出心裁的语法和词汇的组合方式，形成了他极具个性的歌词创作风格，背叛了传统的“陈词”，冲破了传统的语法束缚，造成强烈的听觉、视觉冲击力，形成了新奇、独特的表达效果，这也正是他的歌词会成为“一个时代共同的记忆”的魅力之所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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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赵飞.歌词的雅俗之辩与毛翰的雅歌夙求[J].名作欣赏.2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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