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修辞幽默的语用学分析

英语修辞幽默的语用学分析
［摘要］本文详细论述了语用学的合作原则和关联理论的主要观点。

选用大量典型实例，从合作原则和关联理论的视角对英语常见修辞格的幽默效果进行深入透彻的分析，指出合作原则和关联理论是人们获取幽默的重要认知途径。

［关键词］英语；修辞；幽默；语用学
《辞海》对幽默的定义是“通过影射，讽喻，双关等修辞手法，在善意的微笑中，揭露生活中的讹谬和不通情理之处”。

这个定义指出幽默的本质反映的是人类生活中荒谬和不协调的东西，这个定义也同时告诉我们，修辞是生成语言幽默的重要途径。

任何事物本身并不幽默，幽默只存在于接受者的认知过程中，那么话语的接受者是如何获得幽默的呢？本文试图运用语用学中的合作原则和关联理论对英语常见修辞格的幽默效果进行分析。

一、合作原则
语言学研究的目的之一是要解释人类是如何运用语言来进行成功交际的。

因此，交际中最普遍、最自然的形式就成了语言学家们关注的焦点。

美国语言学家格赖斯（Grice）发现形式逻辑并不适用于语言研究，自然语言有其自身的逻辑。

他认为为了保证会话的顺利进行，交际双方总是倾向于互相配合，共同遵守着一些基本原则，即所谓合作原则。

格赖斯把合作原则分为四个范畴，每个范畴包括一条准则和一些次准则。

A. 量准则
（a）所说的话应包含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

（b）所说的话不应包含超出需要的信息。

B.质准则
（a）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

（b）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

C.关系准则：所讲的话是相关的
D.方式准则：
（a）避免晦涩。

（b）避免歧义。

（c）要简练，不要啰嗦。

（d）要有条理。

格赖斯在提出合作原则的同时指出，在实际交际中人们并不都严格遵守这些原则。

当听话人察觉到说话人并没有遵守合作原则时就会
自动跳过对方话语的表面意义，去探寻说话人话语中的深层意义，即特殊会话含义。

而幽默就是在这个探寻推理过程中产生并被理解的。

1.重复（repetition）。

以重复修辞格为例，重复修辞格是指连续或间隔重复使用同一单词、短语或句子。

例如：
Bubba: My given name is Benjamin Beauford Blue. People call me Bubba
Forrest: My name is Forrest Gump. People call me Forrest Gump.
这是美国影片《阿甘正传》的一段对白，少年阿甘初识他的朋友Bubba，俩人在做自我介绍。

阿甘前一句说自己名字是Forrest Gump，后一句说到人们叫我……的时候，正常情况是人们叫我Forrest，或别的昵称，但阿甘说的是人们叫我Forrest Gump，重复了自己的全名。

这句话和前面那一句相比，没有传递任何新信息，只是单纯的重复，这就违反了合作原则方式准则的要简练，不要啰嗦的要求。

观众意识到这一点后，会自动跳过阿甘这句话的表面意义，探寻这句话的深层意义，进而领悟到阿甘这样说话是因为智商较低、有点呆傻的缘故，再看到少年阿甘可爱、憨厚的表情，观众们忍不住发出会心的微笑，幽默效果就这样产生了。

2.暗讽（innuendo）。

暗讽修辞格指的是一种温和的讽刺，它常以暗示、旁敲侧击、绕圈子的方法对描述对象进行贬损和嘲弄。

例如：
— Is Mr. Smith a family man？
— Yes, he is. He leaves work early for home once or twice a week.
这组对话中，答话者在做出史密斯先生是个顾家的人的肯定回答后，又补充说他每周都有一两次提前下班。

后面一句表面上似乎在说史密斯顾家，其实是在暗讽史密斯不遵守工作纪律，经常早退，听了不禁令人哑然失笑。

从合作原则的角度来说，答话者违反了量准则，故意提供了超出需要的信息，使他的回答具有特殊会话含义，产生了幽默讽刺的效果。

3.夸张（hyperbole）。

夸张修辞格是指说话人为了表达深刻感受和强烈感情而故意夸大事实。

例如：
美国前总统塔夫脱是个大胖子，有一次他去拜会另一位前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西奥多·罗斯福当时正在安大略湖湖滨度假，会面之后，塔夫脱到湖里游泳，对岸上的罗斯福发出邀请“Come down and have a good swim.”（下来游泳吧。

）罗斯福回答“Hold it, the la ke of Ontario is already full!”（得了吧，安大略湖已经满了。

）说塔夫脱胖到塞满了整个安大略湖，罗斯福的回答明显是在夸张，从交际合作原则来说，这不符合事实，违反了质准则。

但他的回答也因此风趣幽默，并且在幽默中婉转拒绝了对方。

4.反语（irony）。

反语修辞格指的是说反话，它是故意使用与本意相反的词语或句子来表达本意的一种修辞方式。

例如：
— Could you wait a few days for the money? I haven’t any small change about me.
— Oh, you haven’t? Well, of course I know that gentlemen like you carry only large notes.
这是马克·吐温《百万英镑》里的一段对白，主人公因为身上没有零钱要赊账，店员说他知道像他这样的绅士只携带大票子。

店员的话违反了合作原则的质准则，是缺乏足够证据的话，店员故意违反合作原则，目的是要贬话褒说，挖苦顾客。

读者不难看懂他的话的深层含义，店员势利的嘴脸就此跃然纸上，幽默与讽刺的效果也相应而生。

5.双关（pun）。

双关修辞格指的是利用同音异义或同形异义现象进行的一种表达方式。

下面就是利用词语的多义构成的双关的例子：— What makes the tower of Pisa lean? 什么东西使比萨斜塔倾斜?
— It never eats. 因为它从不吃饭。

其中单词lean可以做动词表示“倾斜”，也可以做名词表示“瘦的”。

提问者指的是倾斜，回答者却故意把lean理解成瘦。

回答和提问风马牛不相及，违反了合作原则的关系准则。

但回答者对这一准则的故意违反却使得对话风趣幽默。

二、关联理论
话语是怎样生成的，它又是如何被理解的，这是语用学研究的两大主题。

传统的语码观认为人类的交际过程是一种编码与解码过程。

无论编码者用何种方法把何种信息编入语言符号中，解码者都能利用语言的词汇和语法等规则获取话语的意义。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交际双方不使用语言代码也能实现交际，比如某天晚上，丈夫上楼到孩子的卧室去查看孩子是否已经入睡，然后丈夫下楼回到起居室，等候在那里的妻子看见丈夫后并没有说话，只是用询问的表情向丈夫望过去，丈夫也没有说话，而是朝妻子点了点头。

在这里，夫妻双方都没有说话（没有使用语言代码）就理解了彼此的意思。

可见，交际并不是简单的编码和解码，而是一个向交际对象提供相关信息以帮助其推理交际意图的过程，而语言编码仅仅是话语理解过程中语用推理的基础。

为了解决语码观对人类交际与话语理解的阐述的局限性，斯波伯（Sperber）与威尔逊（Wilson）在格赖斯交际合作原则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关联理论，该理论认为交际是说话人的明示和听话人的推理过程，即认知推理的互明过程，也是一个信息处理过程。

交际以信息关联为导向，在交际中，说话人的目的是要让听话人明白自己的信息意图，进而实现自己的交际意图，而听话人则应该假设说话人的明示话语具有关联性。

关联原则包括认知原则和交际原则，认知原则指的是人类认知倾向于同最大关联相吻合，交际原则意为每一个话语或明示的交际行为都应设想它本身具有最佳关联。

上述两条关联原则中出现了对幽默理解至关重要的两个概念，即最大关联和最佳关联。

最大关联指的是听话人在理解说话人的话语时倾向于用尽可能小的努力获取最大的语境含义，最佳关联指的是听话人在付出有效的努力之后，获得的最佳的语境含义。

最大关联向最佳关联的升华就是人们获得幽默的过程。

英语的修辞格常常利用人们的最大关联的认知特点，先提供符合人们心理图式和思维习惯的信息，让人们产生最大关联的心理期待，而后提供的信息让人们的这种心理期待落空，出于认知本能，人们会继续付出有效的努力，理解后续信息，从而获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语境含义，即最佳关联。

这个思考和顿悟的过程就是人们获得愉悦的幽默体验的过程。

1.突降（anticlimax）。

以突降修辞格为例，突降是指作者所描写的事物意义重大、严肃崇高，按照语义发展趋势应该推向高潮，却突然急转直下，转入平常、卑下乃至荒谬的事物。

例如：
Seldom has a city gained such world renown, and I am proud and happy to welcome you to Hiroshima, a town known throughout the world for its — oysters.
这段话是日本广岛市市长欢迎美国客人时的祝酒词，前面提到广岛是世界著名的城市，众所周知这是因为在二战中遭到原子弹轰炸的结果，所以当该市长说到广岛出名的原因的时候，读者都预期他会提到原子弹轰炸，但出人意料，该市长的归因居然是一种海产品——牡蛎。

这就让人们的心理期待落空，进一步思考，便能理解该市长避免
自揭伤疤，意图努力忘记痛苦历史的心情。

这种庄严与荒诞之间的巨大反差和从最大关联到最佳关联的顿悟不免让人哑然失笑，尽管幽默中带有一丝苦涩。

再比如影片《阿甘正传》中阿甘的一段台词：Now because I’d been a football star and a war hero and a national celebrity and shrimping boat captain and a college graduate, the city of Greenbow, Alabama decided to get together and offered me a fine job — a gardener.
凭借执著的信念和不错的运气，阿甘一路成功，成为全国名人，既是橄榄球明星，又是战争英雄，还是捕虾船船长和大学生，有了这么多光环，市长给阿甘提供的好工作会是什么呢？观众看到这里，心里充满期待，但结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居然是平常甚至有些卑微的园艺工，观众被激起的好奇心一下子落了空，
期待落空以后观众继续思索，便会理解阿甘不图荣华富贵，甘心做园艺工踏踏实实为人民服务，更能显示其平凡中的伟大。

从对尊贵身份期待的最大关联到得知并理解卑微结果的最佳关联，地位之间的巨大反差及顿悟式的领会，让观众发出善意的笑声，得到了幽默的愉悦。

2.仿拟（parody）。

仿拟修辞格是指故意模仿他人的诗歌、格言、谚语、成语乃至文章，替换其中部分词语，用原来的风格和形式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因为原文普遍流传较广，这样可以使自己的表
达更具感染力和说服力。

如：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on’t. （有人愿意就有人不愿意/众口难调）这句话模仿了英语中一句谚语：Where there is a will there is a way. （有志者事竟成）因为这句谚语几乎人尽皆知，所以看见头半句，读者认为自己已经知道后半句是什么了，但作者笔锋一转，把way改成了won’t，出人意料，细一琢磨，趣味盎然。

再比如：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to be avoided. （患难的朋友是要避开的朋友。

）这句话也模仿了妇孺皆知的谚语：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 （患难见真情），句末在打破读者惯常思维方式的同时把读者引向了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思索，幽默中包含着嘲讽的喜剧效果。

3.轭式搭配（zeugma）。

轭式搭配修辞格是指用一个中心词搭配两个或多个名词，这个中心词只能与一个名词形成约定俗成的自然的搭配，而与另一个或另外几个本来不能搭配，但强行搭配后，不但不显得牵强，反而更生动，更有表现力。

这种超常的搭配，既出人意料，又情理之中，既简练，又新颖别致。

例如：It is much better to have a patched jacket than to have a patched character. （有补丁的衣服要比有补丁的人品好得多。

）这是一句英语谚语，patched（打了补丁的）既和jacket搭配又和character 搭配，但显然和jacket的搭配是符合生活逻辑的自然的搭配，和
character的搭配是超常的搭配，不符合读者的预期，令人意外，但由于人类特有的概念隐喻的认知本能，稍加推理，便能领会打了补丁的人品就是指有瑕疵的人品。

人品不好不如一件破衣服，巧妙的语言透着生活的智慧和轻松的幽默。

【参考文献】
［1］吕煦.实用英语修辞［M］.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2］黄任.英语修辞与写作［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2.
［3］王牧群.英语幽默的奥妙［M］.商务印书馆，2012.
［4］何兆熊.语用学［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