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文阅读之《品读童真 致敬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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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文阅读之
品读童真致敬生命
选文一:甄春亮《一朵云一朵云地找你》
三岁的翩翩第一次关心生死问题.一天在卫生间正开心地洗澡,她忽然担心地盯住我:"妈妈,将来你老了的话,很快会死的.是吗?"
我安慰她:"那还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呢!"
某天路过一个花圈店,她大为惊讶:"这么多漂亮的花!"
我说这是花圈,是送给去世的人的.
她问:"为什么人死了要送花圈呢?"
我作循循善诱状:"因为大家都希望他快快乐乐地离开,鲜花会让他快乐."
翩翩立即很有孝心地说:"妈妈,有一天你不在了,别人来问,我就说我妈妈去世了,你们赶快多多地送些花圈来!好让你也快快乐乐的!"
说完还仰着头期待我的夸奖.我只得略带伤感地表示:"好——吧"
次日早晨刚一醒,她就忧心忡忡地环顾四周:"妈妈,如果你死了,外公外婆也死了,我也死了……那这间屋子怎么办呢?不就空了吗?谁来住呢?"我说:"你的宝宝可以住啊"
她自鸣得意地一兴趣反三:"哦,我知道了,等我的宝宝死了,我宝宝的宝宝还可以住!"我勉强地点了点头,她这才如释重负……
翩翩快快乐乐地成长着,好像忘掉了这个话题,到了5岁的时候,她又"旧话重提"
那一天,我正开着车,翩翩兴奋地跟我谈《还珠格格》观后感:"看小燕子斗鸡,我的心哪,颤颤的.后来,绿毛输了,红毛赢了,我的肠子都要断掉了!"
"你是说你很伤心?——‘断肠’应该是很伤心很难过的意思。"
"妈妈,肠子真的会断掉吗?"
"这只是一种形容,一般来说不会的."
"那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喽?"
"这个……也许有些严重的病什么的,会真的断肠,但这种情况很少."
"如果人死了呢?肠子会断吗?"
"恩……也不会吧.人死了,只是停止思想了,躯体里面并没有变化."
"人死了,躯体会去哪里呢?"
"躯体入土,灵魂上天"
"妈妈,那你死了先上天,等我死了也上天,就可以找到你了."
"好吧"
"妈妈,你是一朵灰色的云,我呢,是一朵白色的云.我们手拉手在天上玩,看鸟飞."
"可是,妈妈上天后,你要过很久很久才上天,怎么找到我呢?"
"我会一朵云一朵云地敲门问:你是我的妈妈吗?你要是听到了,肯定不会不理我."
我听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差点把不住方向盘,只能含糊地应着:"真好!"
可是这个小家伙还意犹未尽:"妈妈,要不我是白云,你是蓝天吧.蓝天很大很大,我一上去就在你怀里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当即把车停靠在路边,一把把这个小丫头紧紧地搂在了怀里——我觉得我听到的是天籁!
选文二:泰戈尔《孩童之道》
只要孩子愿意,他此刻便可飞上天去。
他所以不离开我们,并不是没有缘故。
他爱把他的头倚在妈妈的胸间,他即使是一刻不见她,也是不行的。
孩子知道各种各样的聪明话,虽然世间的人很少懂得这些话的意义。
他所以永不想说,并不是没有缘故。
他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学习从妈妈的嘴唇里说出来的话。那就是他所以看来这样天真的缘故。
孩子有成堆的黄金与珠子,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却像一个乞丐。
他所以这样假装了来,并不是没有缘故。
这个可爱的小小的裸着身体的乞丐,所以假装着完全无助的样子,便是想要祈求妈妈的爱的财富。
孩子在纤小的新月的世界里,是一切束缚都没有的。
他所以放弃了他的自由,并不是没有缘故。
他知道有无穷的快乐藏在妈妈的心的小小一隅里,被妈妈亲爱的手臂所拥抱,其甜美远胜过自由。
孩子永不知道如何哭泣。他所住的是完全的乐土。
他所以要流泪,并不是没有缘故。
虽然他用了可爱的脸儿上的微笑,引逗得他妈妈的热切的心向着他,然而他的因为细故(琐事)而发的小小的哭声,却编成了怜与爱的双重约束的带子。
选文三:汪曾祺《金岳霖先生》
金先生的样子有点怪。他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每一学年开始,给新的一班学生上课,他的第一句话总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不能摘帽子,并不是对你们不尊重,请原谅。‛他的眼睛有什么病,我不知道,只知道怕阳光。因此他的呢帽的前檐压得比较低,脑袋总是微微地仰着。他后来配了一副眼镜,这副眼镜一只的镜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这就更怪了。后来在美国讲学期间把眼睛治好了,——好一些,眼镜也换了,但那微微仰着脑袋的姿态一直还没有改变。他身材相当高大,经常穿一件烟草黄色的麂皮夹克,天冷了就在里面围一条很长的驼色的羊绒围巾。联大的教授穿衣服是各色各样的。闻一多先生有一阵穿一件式样过时的灰色旧夹袍,是一个亲戚送给他的,领子很高,袖口极窄。联大有一次在龙云的长子,蒋介石的干儿子龙绳武家里开校友会,——龙云的长媳是清华校友,闻先生在会上大骂‚蒋介石,王八蛋!混蛋!‛那天穿的就是这件高领窄袖的旧夹袍。朱自清先生有一阵披着一件云南赶马人穿的蓝色
毡子的一口钟。除了体育教员,教授里穿夹克的,好像只有金先生一个人。他的眼神即使是到美国治了后也还是不大好,走起路来有点深一脚浅一脚。他就这样穿着黄夹克,微仰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联大新校舍的一条土路上走着。
金先生教逻辑。逻辑是西南联大规定文学院一年级学生的必修课,班上学生很多,上课在大教室,坐得满满的。在中学里没有听说有逻辑这门学问,大一的学生对这课很有兴趣。金先生上课有时要提问,那么多的学生,他不能都叫得上名字来,——联大是没有点名册的,他有时一上课就宣布:‚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于是所有穿红衣的女同学就都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那时联大女生在蓝阴丹士林旗袍外面套一件红毛衣成了一种风气。——穿蓝毛衣、黄毛衣的极少。问题回答得流利清楚,也是件出风头的事。金先生很注意地听着,完了,说:‚Yes!请坐!‛学生也可以提出问题,请金先生解答。学生提的问题深浅不一,金先生有问必答,很耐心。有一个华侨同学叫林国达,操广东普通话,最爱提问题,问题大都奇奇怪怪。他大概觉得逻辑这门学问是挺‚玄‛的,应该提点怪问题。有一次他又站起来提了一个怪问题,金先生想了一想,说:‚林国达同学,我问你一个问题:Mr.林国达is perpenticular to the blackboard(林国达君垂直于黑板),这什么意思?‛林国达傻了。林国达当然无法垂直于黑板,但这句话在逻辑上没有错误。
林国达游泳淹死了。金先生上课,说:‚林国达死了,很不幸。‛这一堂课,金先生一直没有笑容。
有一个同学,大概是陈蕴珍,即萧珊,曾问过金先生:‚您为什么要搞逻辑?‛逻辑课的前一半讲三段论,大前提、小前提、结论、周延、不周延、归纳、演绎……还比较有意思。后半部全是符号,简直像高等数学。她的意思是:这种学问多么枯燥!金先生的回答是:‚我觉得它很好玩。‛
金先生是研究哲学的,但是他看了很多小说。从普鲁斯特到福尔摩斯,都看。听说他很爱看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侠传》。有几个联大同学住在金鸡巷,陈蕴珍、王树藏、刘北汜、施载宣(萧荻)。楼上有一间小客厅。沈先生有时拉一个熟人去给少数爱好文学、写写东西的同学讲一点什么。金先生有一次也被拉了去。他讲的题目是《小说和哲学》。题目是沈先生给他出的。大家以为金先生一定会讲出一番道理。不料金先生讲了半天,结论却是: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有人问:那么《红楼梦》呢?金先生说:‚红楼梦里的哲学不是哲学。‛他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了一个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为得意。
金先生是个单身汉(联大教授里不少光棍,杨振声先生曾写过一篇游戏文章《释鳏》,在教授间传阅),无儿无女,但是过得自得其乐。他养了一只很大的斗鸡(云南出斗鸡)。这只斗鸡能把脖子伸上来,和金先生一个桌子吃饭。他到处搜罗大梨、大石榴,拿去和别的教授的孩子比赛。比输了,就把梨或石榴送给他的小朋友,他再去买。
金先生晚年深居简出。毛主席曾经对他说:‚你要接触接触社会。‛金先生已经八十岁了,怎么接触社会呢?他就和一个蹬平板三轮车的约好,每天蹬着他到王府井一带转一大圈。我想象金先生坐在平板三轮上东张西望,那情景一定非常有趣。王府井人挤人,熙熙攘攘,谁也不会知道这位东张西望的老人是一位一肚子学问,为人天真、热爱生活的大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