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人与书法自然

自然人与书法自然


傅三石


恩格斯说：“如果你想得到艺术的享受，你本身就必须是个有艺术修养的人。”书法是造型艺术，是以文字表现的人生经历的一种艺术形式。“书如其人、书为心声”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书法家的内心生活有多么广阔作品的内容就有多么广阔，书家的气概有多么宏伟，作品的阵容就有多么强大。肖娴说：“大师的书法不是拼凑聚合一些书面符号来传情达意的而是运动中的冒险，它恰是技艺精湛的人物在起舞。

　道教创始人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以此来看，人与自然是同一性的。只有紧紧地把握住这一点才能对学习书法走向巅峰有所启迪和帮助。今天人类过度的文明失去了他的真性，人愿多了，自然就少了。道教的中心思想就是自然无为。目前社会上也不断的在出现“自然人”这个词，这个词的出现证明了人们已经认识到返本归真，与大自然同构的益处。从事为道无别诀、知返自然即玄机么。书法艺术最讲的就是自然无为，抒情达性。无为为道妙、有情是根基。道之于人就是淳朴、真性、自然、无华。由此推来，人有什么样的品味，书就有什么样的品位；人有什么样的气质，书就有什么样的精神；人有什么样的韬略。书就有什么样的神采；人有什么样的修养，书就有什么样的情趣；人有什么样的神气，书就有什么样的气韵。毛主席也说：“凡人为的艺术，都是借助大自然的美来完成人为的美。”英雄所讲略同，伟人的声音都是那样的淳朴、真诚。“真”来自于自然、“善”来自于淳朴、“美”来自于潇洒和高雅。如果一个书家的内存具备了真、善、美那必然或多或少的会反应在他的作品里。书道来自于自然之道，来自于天道、地道、人道综合起来的自然之道。人生最大的轻松莫过于顺其自然。天地以顺动，圣人以顺动，办事以顺动，才是省劲省力的。这样一来书与人便“合二为一”了。

　德国大诗人歌德说：“艺术家对自然有着双重关系，他既是自然的主宰，又是自然的奴隶。”书法要的就是自然最本质的情动，要的就是不加一丝造作，自然而然地在素纸上挥洒着书家的爱与恨。书法又是内含情操外发意气的一种艺术形式，也是将无生命的笔墨化为有生命的本质力量的一种艺术形式，也是修养深度与广度的思想体现，也是品味高低的人生境界体现。书道本乎自然，自然是矛盾的又是统一的。矛盾是离、是散、是死。事物最终要的是矛盾的统一，有机的联系，内在的和谐，在斗争中

求团结，才是合、是聚、是发展、是活、是生成万物的根本。自然万物的存在充满了生机、充满了气韵、充满了辩证法。阴阳就是自然中的矛盾，又是统一的起始。刘熙载说：“书法要兼备阴阳二气，阳刚阴柔不可偏坡，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一不可为书。”人是自然造化的结果，是灵物之首。《素问、宝命全篇》说：“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发成。”庄子《知北游》也说：“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通天下一气耳。”通天下一气耳讲的太好了，天下的造化靠的就是一个“气”字，挥毫但求骨与魂，笔未到时气已吞么。“气”又有多种多样，在书法艺术上我认为又激又历的为文韬武略的韬略气；不激不历的为书生稚嫩的书卷气；不激想历的为书匠气，想激不历的为习俗气。总之，气是书法艺术的核心，也是一切艺术的核心。书法之气就是人的元气与宇宙的元气会聚成无缝无隙的团气，也就是真气，发于纸上、吞于笔上、化于墨上，显于力上，感人眼上，神在心上，抑扬顿挫、轻重缓急，大开大合、放长击远、贴身短打、一片神机。书法中的气就是气韵。宋代郭若虚说：“人品即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即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所谓神之又神而能精焉。”（郭若虚这里讲的人品是指人的品味，而不是平常所讲的道德上的那个人品。因为，一个是修养范畴，一个是道德范畴，两回事不是一个概念）。书法的神采就是通过书家内在的心里品质激活出来的气韵。气韵就是人的品味和一身韬略在作品上的再现，气韵是造型艺术的根本。书法的笔不是机械的笔、是自然的笔、是经过人生磨练的笔、是个性极强的笔，是有情、有味、有意的笔，是有灵性之轨迹的笔。气是运动的充满活力的，书法作品中只要气贯充足自会活泼、只要气贯充足自会生动，只要气贯充足自会出神，只要气贯充足自会感人。一个健康之人是应具备人之三宝精、气、神的，精气神中的“气”是人之生命的关键所在。书法和人一样，它的神采射人的关键也是“气”。气是意的驱使，思想的涵盖，气与意的辩证关系就是：大自然中是气为先，气生成人之后，人有了思维“意”，意又反作用于气，就变成了意为先，气跟之。总之，乾坤唯一气，诸生唯一化，气生意、意化气在不断的互相圆化的发展。贯气充圆是宇宙的本意，气饱意足求的一个“圆”字是中国文化艺术的准则。因为中华民族的思维图式就是负阴抱阳冲气为合的“太极图”，但是要想把气练好了，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一个人如果把气练好了，他就会有超常人的功力——气功

。在书法
上把气用好了，就会有夺人眼目神采摄人心魄的气韵。因为，气能显性、气能体情、气能示意。宇宙有了气万物生焉，人间有了气倍加精彩，因为气带来了刀、枪、剑、戟的挥杀，火炮炸弹的轰鸣，撕破嗓子的叫骂。同样因为有了气，也会带来了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笑逐颜开、满面春风。总之，气是天下事物的生命。武术艺术里也有一句常言“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中国医学上更是有一个鲜明而伟大的观点：气为血之帅。说到底，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是由气而贯通的。暖气可以吹生万物。寒气可以枯竭所有。智者见于无形，聪者听于无声，这样的哲理属于神理，它们同样是由气所发。意气、气韵去掉中间的气字就成为书之意、书之韵。书之意、书之韵只在融天地之道为艺术之道，也就是，其神髓合于自然之道矣，功夫与天然的统一自可通神。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气，气是一切存在之母，风是一切运化之父，所以人们常用风气来形容好坏的。气者神之源，神者容之表，是对人讲的，如果把它换成书法用语那就是气是韵之源，韵是神之表。如果把书法和人并在一起，那就是在人为气色、在书为气韵；在人为气质，在书为气势；在人为神气，在书为神采。书为心声，心为气帅。书法也是有骨、肉、血的，骨气是评定书品高低的重要标准。骨内充其气，肉必纵其神，血必流其韵。笔取气、墨取韵，气韵非凡韬略无尚神乃自出。孙过庭在《书谱》中说：“气韵藏于笔墨，笔墨都是气韵，穷变态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

　天地之体气充之，而人体之身是由天地之气而充之。气是宇宙的本源，它是无形、无色、无味的透明体质、看不见模不着，阳气飘浮在空中，阴气沉着于大地，它们共同构成了天地自然界。在自然界中同时存在着相反的两种属性，即阴阳对立的两个方面。如灯光的产生是正极与负极相结合而成的。太极八卦图是由万事万物中归结的两种符号组成的。由此说阴阳两种对立的矛盾是一切事物的矛盾。书法就是利用阴阳矛盾的统一，促成了笔墨的千差万别和不断的发展。黄帝内经说：法于阴阳，和于术数。

　中国的书法当数草书，草书在中国书法艺术当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它是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我记得有一位书论家讲过：草书是皇冠，狂草则是这顶皇冠上的一颗明珠。当然要想戴上这顶皇冠，摘取这颗明珠非志士高人能为之事。古代书论家讲：无篆圣、隶圣、而有草圣。草书是意大于法的天然艺术。草书是变化无极深奥莫测的艺术，草书是表现思想的艺术

，是很难用语言讲清楚的，只可心悟。所以唐代
书论家、散文家李华叹道：“六艺中，此为难事、人罕晓其奥”。草书如同深夜撞钟：大声已去、余音复来、悠杨宛转、声外之声，行于简易闲澹之中，而有深远无穷之味。草书是一切艺术的浓缩。大书画家付抱石先生说：“中国艺术最基本的源泉是书法。对于书法若没有相当的认识与理解，那么和中国的一切艺术可以说绝了姻缘。”草书说俗一点就是加、减、乘、除四则运算浑身都是解数的应用之理。当然道理好讲，做起来并非易事，需要多方的功夫才能做好。需要在笔墨上下工夫，需要在书法外求学问。首先需要有无穷尽的胆略，无穷尽的生化能量，无穷尽的抒情达性。歌德说：“人类最伟大的智慧第一是胆、第二是胆、第三还是胆。”书画大师齐白石有一印，印文是“一掷千金浑是胆”，他也常说：“大道纵横，放胆去行。”真可谓至言。综上所诉，只有大胆才能有所为而无所为，只有大胆的超越才能将平庸化为神奇，只有大胆的发挥才能把丰富的阅历、渊博的知识化为满纸云烟，只有大胆才能排除一切流俗之见，只有大胆的追求性灵表现真情，才能独具匠心、独出心裁敢为天下先，只有大胆的创作才能“原天地之美，达自然之理。”只有大胆的铲除糟粕，吸收精华，整合重组才能任情姿性，只有大胆的破才能无为的立，只有大胆无为才能将自己溶入自然之中，才能有书就是我，我就是书的仙风道骨的境界，才能“法无定法、气概成章。”
　学习书法的目的最终是独立创作，不是一味的竖摸横抄，也不是什么公式化、格式化的定义。清代王夫之提出“神妙万物，不主故常。”就是说，万物的变化神妙莫测，不是固守在一种格式上的。又说：“乘时因变，初无定体。”即变化的格式也是因时因地的不同而变化也不同。一个满腹韬略的书家应该与天地万物相通无阻，有站在宇宙高度的气魄发挥心境的运化倾注着与大自然的情感去“离经叛道开新经，违师背典出奇章。”让笔墨在使转中不断的否定之否定去顺之天理而发展，给人一种突破的起伏感，创作出姿态万千整体和谐的大千世界。徐悲鸿有一联：独持偏见，一意孤行。什么意思哪，就是自己坚持自己的观点，我行我素，无拘无束，心直坦诚地不管别人说什么，走自己的路。鲁迅也说：“没有天马行空的大气魄，就不会有大艺术家的产生。”艺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概念，也许是一加一等于五的概念，或许是一加一还是等于一的概念。艺术是情意化的产品，书法是以情写心，以心传情的

艺术，艺术一旦落入公式化、格式化就会失去它因有的才情价值。任何一种规定模式都是
对艺术创造的羁绊，但是基础定形还是要有的，否则乱了圈套，没了秩序。草书是从简从易的大道，是最善于抒情达性的艺术，黄庭坚说：“草书需要胸中有道义，又广之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杰出的草书家他通过“心合于气。气合于心”的运作来表现“与天地同化”的无限神采。把胸中波澜壮阔倾吐成天下的惊涛骇浪。草书有万马奔腾、排山倒海、铺天盖地，横扫戈壁滩之势。草书有万丈高楼、天风海涛、云间射雕、江中斩蛟的勇气。草书有真体内充、返虚入浑、积健为雄的中华民族的浩然正气。草书有悠悠空尘、忽忽海沤、浅深
聚散、万取一收的豪气，草书有立则为天、横则为地、斩、闪、腾、挪妙合自然的运气。草书有“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文韬武略的才气。草书是给静物以动感，赋墨迹以灵魂，得意象以通天地，韬略尽造化从间从易的艺术。草书有壮丽之美、阳刚之美、奔放之美的大气。草书是黄河大合唱，又是长江之歌。草书是有规律而无定律既普通又非凡的心气艺术。草书非常玄妙，易学而难精更是难神的艺术。牛顿在《数学原理》中说：“自然决不会做徒劳的事情，它每做一件徒劳的事情，就意味着它少供应一些东西，因此自然满意简化，不喜欢奢侈和浮华。”牛顿的语言正是应和了草书的自然原则——简化、淳朴之理。真有学问的人纯真朴实；假有学问的人装模作样。纯真朴实是天然之道的体现，天然之道就是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体。也有人说“天然”是不可强求的，其实这是一句废话，他熟不知“强求”的本不是天然的。天然是无刻意之求的，苏轼语录说：“书法无意于佳乃佳。”《聊斋志异》里的《司文郎》一文中有个漂泊游魂讲了一句更高明的话：“然命笔时无求必得之念，而尚有冀幸得之心，即此，巳落下乘。”这就是得天然之心态，这就是自然心灵的把握。自然之道本无为，兹养万物而任其自然，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消亡之后又生长，充实之后又空虚。旧事物的死亡又孕育了新事物的开始，这就是自然规律。书法就是凭借自然之规律吸取各家之长，包括古今中外的一切优秀的人文遗产和自然遗产，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结合当今之思想合情合理的让心猿意马在笔墨的空间任意驰骋。

　书法的本位是草书，草书的本位是写意性，写意性是大自然的典型情趣，是大自然的神工妙意。写意性是给灵物指出了艺术的思维方向。草书艺术是东方文化的

结晶，要想把它搞好，“一要学富，二要品高。”其次还要有敢上九天问仙，敢下五洋捉鳖的天地精神。苏轼讲：“作草之法，
识浅见狭，学不足之者，终不能尽妙。”其实学习草书也不是高不可攀的，只要你立足于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上，只要你以自己的心灵渧听大自然的声息，以自己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宇宙，探究天地伟大的美而通晓万物生长的道理。只要你与时进取、重意轻形、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品味，不断地向深度及广度进行学识修养。只要你顺应四时之变化，就能充分享受天地所给于的生命，只要你整体着眼、局部着手、回顾全局、理法如一，变化之变化的述说着自己的心声，只要你以心为主宰和大自然之气相融合，得到了质朴的内存，通过心与笔的内外同修，达到纸与墨的同化，该快则快、该慢则慢、该动则动、该静则静、该润则润、该枯则枯，创作出意无止境生机昂然又无处不与人的生命合拍的生命，必会迎得梅花扑鼻香。书法起因于笔，但归因于人气。一幅卓越的书法艺术品总是化形生神、变中求真，贯进了书家的学富、品高。贯进了书家的庞大激情，有书我交融的自然体现，忘我而我存、无我而我在、顺之天理而我神，化千万笔为三五笔，这时候，墨色似乎有了重量，气韵全是体质，使人观之如同灵和殿前之柳，令人生爱，孔子庙前之柏令人起敬。才能戴上这顶皇冠，摘取这颗明珠。

　天是个大宇宙，人是个小宇宙，宇宙就是自然，自然就是阴阳相互消长产生的天下万物，书法同样是个宇宙，它大可是天，小可是人，天人合一是书法艺术最具精彩的内容。天下万物和人的生命本质力量就是不断的运动，不断的变化，不断的发展，不断的寻求着平衡。平衡是大自然的原则，也是人类追求的真理。中医学是人文医学，他的核心就是阴阳平衡，人体如果平衡了就是一个健康之人。自然界需要生态平衡，生态平衡了才能和谐，才能风调雨顺。和谐了才是自然之美的体现。书法艺术也是一理，《书普》上讲：“初学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平正就是平衡，平衡才能统一，统一了必然平衡，书法艺术最终求得是平衡。平衡是自然之理。学习书法艺术的捷径就是“外师造化、中得心原”。“外师”就是自然界，“心原”就是平衡。张怀瓘在《书断》中指出“而善学者乃学之于造化，异类求之，固不取乎原本而各显其自然。……
若顺其性，得其法，则何功不克，何业不成。”书法只有天然朴实地去发展，才是创作的唯一根基。那些无病呻吟、矫

揉造作是艺术的大忌；那些故弄华丽，施展雕虫小技之人创作出来的东西是苍白无力的。只能是历史乜斜的一过。北宋范温的《潜溪诗眼》说：“故巧丽者发于平谵，
奇伟者行之于简易，如此之类是也。”书法艺术讲：“从简者为上，草书就是从简者的代表，它的长处就是神采飞扬，即离天地万物之象，又得天地万物之意。妙合自然，意象多变。蔡邕的《九势》里说：“夫书启自然，自然即立阴阳生焉，阴阳即生形势出矣。”要想书启自然，首先自己是个自然的人，自然的人作书那必然书启自然，但是多数人这样讲，又有几个这样去做的。禅宗祖师达摩早有见地的说：“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讲理者多、通理者少。”

　也有人说学习书法就是一个神游书海，目览千帖逐渐融通的一个文化过程，但是学习草书就不光是一个神游书海目览千帖，而是在目览千帖的基础上要神游那大自然的无限风光，目览那宇宙万象的一个文化生活的韬略过程了。草书是人的内心世界语言，是气息与能量的转换，草书是最具自然之本色的，草书是最有灵、最有情、最有韵、最有神、最有品格、最有魂魄最朴素，最活泼，最富有动感和音乐的和谐的表现艺术。草书是上下几千年、纵横数万里唯独能够体现中华民族气质的艺术。唐代书论家张怀瓘说：“草势生动，宛若天然，实得造化之姿，神变无极，莫过草书。”清代书法家翁方刚也说：“世间无物非草书。”狂草书更是奋笔疾书，跌荡起伏，姿肆奔放，大小变化，连属飞动，有摧枯拉朽横扫千军的气势美。《书法美学》一文中有这样一段：“一幅狂草书人们虽然无法阅读，但是不妨人们理解书家的审美情趣。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日本手岛右卿创作了一幅《崩环》的作品，著名评论家彼德罗萨认为，虽不懂他写的是什么，但是有一种物体被摧毁之感。当他被告知作者的意图时不禁感到惊讶。”狂草书是书法艺术的巅峰，率意驰骋的极致。狂草书是唯有放眼世界的书家，才能有狂放的笔墨，登峰造极的大作。

　优秀的草书是中华民族的本原，是艺术的结晶，它是大雅之堂上的灵魂，它是同尽了宇宙万象纯系一片神机。沉尹黙说：“它为世界所瞩目，因为它能显示出惊人的奇迹，无颜色而具图画的灿烂，无声音而具音乐的和谐。”草书艺术是书家的文化阅历和人生磨难的积定表现，也是书家文武才情的心胸体现。陈既方老师说：“书法是以特有的形式运用形象创造、风神展示、以显示人的本质力量丰富性为美。这一点是永恒不变的。”书法创作是人类精神的活动

，它表现的是有思想、有感情、有灵性的人，而不是一块榆木疙瘩。刘熙载说：“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书法的内容不是文字的内容，书法的内容是书家精、气、神的外
化，内在素质的外化。从喷泉喷出来的都是水，从血管里流出的都是血。构筑一幅上乘作品，显然的需要大师一身韬略的情感抒发。情又是多种多样的，打情骂俏个有分数，草书家祝允明说：“喜则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则气郁而字敛，乐则气平而字丽。”而草书又是在喜、怒、哀、乐的基础上并发出的一种激情创作——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

　书法艺术是崇尚自然的。中国书法本性主要来源于道家的思想，自由、自然、无为的艺术精神。所以大文豪鲁迅说：“中国的根底全在于道教。”因为《易》传承于儒而发展于道。《易》讲天地阴阳，宇宙自然，人伦五行。但是自然又是唯其玄妙难以言明的，只是在各种事物之间感觉到的那点合理东西。李泽厚讲：“书法所表现所传达的正是这种人与自然，情绪与感受内在的心里秩序结构与外在宇宙（包括社会）秩序结构。直接相碰撞、相斗争、相调节、相协奏的伟大生命之歌。……书法艺术是审美领域内人的自然与自然的人化的直接统一的典型代表，它直接作用与人的整个心灵，从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和身心各个方面，可以说在中国书法艺术中书家——情感——文化这三个方面是以情感为中介构成一种有机整体亦可以说是一种多维度、多层次的复合体。”由此而言书以情发、情以人发。“情意”是创作的动力，否则“迫于事，虽中山兔毫不能佳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书中要有情，咋看也能行”这句尊肯之言。“意”是情的升华与发展，由意生神同样是艺术作品的灵魂。书家要有丰富的人生，博大的韬略才能创作出“达其性情，形其哀乐”的神形兼备的书我合一的、夺人之目的、使人沉浸的艺术品。李白能够创作出许多气壮山河的诗篇，就是因为他有狂放的个性，开阔的心胸，高尚的情操，真正地掌握了“情者文之经也”的思想。梁启超在《书法指导》中说：“写字可以成为艺术的原因约有四点，其中之一为个性的表现。……如图画、雕刻、建筑无不有个性于其中，但表现最亲切、最真实莫如写字。”作书要契合万机，要有崇尚自然无为的思想。笔墨要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不要一味的固守自以为是正确的实际上是错误的观念，那必然会被发展的步伐丢向太平洋。这也是历史的规律，是自然的。书法理论家陈老说：“

书法造型的取势思想意念得之于自然，这一牢固的认识形成了中国书法的创造精神，要感悟自然，要取之于自然，要使书法创造自觉地符合于自然。这就是书法艺术形势意念得以形成的根本，也是书法寻求发展的根本。”之所以用《玄门功课》
的话来说，就是：晓自然之心，复原始之本性。自然是什么，自然就是天然，天然就是真率，真率就是阴阳五行中的内容范畴。学会顺应自然就是得道的表现。自然是有规律的，规律是不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学习书法必须沿着自然规律去下功夫，不能拘于法而死守其法。孟子主张“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就是不能让法束情，要以情化法。拘泥于法就会死于法。所以一个神明的书家是不会为法所束缚而死于法的，一向是从有法到无法再铸造于自我之法的。人贵自然、文贵自然、书法同样贵在自然。大诗人白居易说的非常妙“意念随着无事不思不想使人感到舒适。风来自于自然习习而吹，使人清爽无比。”一个有出息而敏感的书家抓住这一至理名言去学习、去修养、去静心的创作，去顺应自然的生活，去顺应自然的处世，去顺应自然的发展。只有顺应自然才能轻松自如，只有亲近自然才会生机勃勃，只有顺应自然才能无为，只有顺应自然才能得自然之趣。自然淳朴神采飞扬是书法的及至。一个书家的能力不光表现在笔墨上，更重要的是表现在组织能力和想象的思维上。雨果说：“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心。”所以修练书法不能脱离心法，选帖不如选山；练兵不如练将，练笔不如修心，万法归宗修心为上。姜夔说：“艺之至，未始不于精神通。”精神就是人，如果一个人能够保持平衡的心态，使自己的心灵虚静空明，必能免去矫揉造作之病。如果一个人能保持平衡的心态，自然会有笔生千姿、墨化万态、出神入化、惊奇恋人、气势非凡、韵高千古、杨波腾气足可迷人的作品。总的说来，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是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书家的，其它的优点大不过也是平庸而可笑的装饰而已。
　最后加一句文外之语，巴尔扎克说：“苦难的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只有在苦难的生活中进行修养，才能铸就雄才伟略的气魄和超凡脱俗品格，才会成为人之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