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婉约蕴藉的修辞文本营构模式

②“阿弥陀佛，但愿你同他能成！”小汪叹
了口气，说：“刚才马股长来对我讲，要是 小傅不愿意，小汪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我正 急得团团转呢……” 傅玉洁一听，愣住了。啊，原来是这样…… 她无力地坐在床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晚饭的号声吹过了半天，她才懒懒地走到伙 房，一个人蹲在灶边数米粒儿。（张弦《挣 不断的红丝线》）
第一章 婉约蕴藉的修辞文本营构模式
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北宋•梅尧臣 双关、折绕、讳饰、藏词、吞吐、倒反、
用典、推避、讽喻
第一节 语言里外，别有洞天：双关
【定义】 双关是使一个（或几个）词语、一句（或几句）
话同时关涉到两个方面的一种修辞格。它主要是 利用语音和语义的条件，有意使语句具有双重意 思，表面上说的是这个意思，实际上指的是另一 个意思，以达到言在此而意在彼的作用。 【要素】 具有表里双层意思，本意不在字面上而隐藏在文 字深处的话语。
③在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葛翎和路威结下
了深厚的战斗友谊。 战争结束了，他们坐同一趟列车，告别那个 金达莱花的国家，又一块复员到省公安局。 路威没有留在省局，他带领一部分犯人，来 到黄尘滚滚的河套建立了这个改造罪犯的农 场。 （从维熙《大墙下的红玉兰》）
第三节 锦绣其外，旧物其内：讳饰
【定义】
意义A 语句
表层意义
意义B
深层意义
【例文】 ①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东边日出 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情 ②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终不忘，世外仙姝
寂寞林。（曹雪芹《红楼梦》）
③这就是文人学士究竟比不识字的奴才聪明，
林黛玉
薛宝钗
党国究竟比贾府高明，现在究竟比乾隆时候 光明：三明主义。（鲁迅《言论自由的界 限》）
【种类】
根据构成条件的不同，双关可以分为谐音双
关、语义双关、对象双关三类。根据运用的 范围，双关还可以在对联、民谣、歇后语、 俗语中使用。
一、谐音双关
③再如有一个人专心致意为社会服务，政治上懂得
少一些，但是两年把导弹搞出来了，对国家很有贡 献；另外一个人，天天谈政治，搞了五年也没有把 导弹搞出来。你投票赞成哪一个人？我投票赞成第 一个人。第二个人只好请他去当政治教员，他不能 在导弹部门工作，他只能在导弹部门“捣蛋”。 （周恩来《在文艺工作座谈会和故事片创作会议上 的讲话》） ④如今要强借房租一年，所以百姓们都把“崇祯” 读做“重征”。（姚雪垠《李自成》） ⑤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⑥丞相做事业，专靠黄菜叶。一朝秋风起，干鳖！
②二十多年来已经两次把赌注押错了：第一次是
抗美援朝战争时期。报纸上刊登着侵略美军司令 麦克阿瑟扬言：美军将很快打过鸭绿江，到哈尔 滨去过圣诞节。马玉麟高兴地把这张报纸偷偷藏 在铺位下，一有空就拿出来看这句刺激他中枢神 经的话，但是希望变成了失望，最后这张报纸当 了“后门票”，扔进厕所。（从维熙《大墙下的 红玉兰》） 马玉麟是地主武装“还乡团”的头子，他反攻倒 算，双手沾满鲜血，建国后被判无期徒刑。这段 文字是描写马玉麟在服刑期间看见报纸上刊登的 侵略美军的宣言后产生的痴心妄想，后来失望了。 “这张报纸当了‘后门票’，扔进厕所”的意思 是说他将报纸作为揩屁股的手纸了。这样写，辛 辣地讽刺了妄想变天的反动派。
一、讽刺折绕
讽刺折绕是为了讽刺、批判某种现象却不直接说明
本意的一种折绕手法。如： ①别的且不说罢，单是学艺上的东西，近来就先送 一批古董到巴黎去展览，但终“不知后事如何”； 还有几位“大师”们捧着几张古画和新画，在欧洲 各国一路的挂过去，叫作“发扬国光”。 （鲁迅 《拿来主义》） “送去展览”名义上是把珍贵的古董拿到外国去展 览，实际上却是拿出去送了人，否则怎么会“不知 后事如何”，这里讽刺的是一些人媚外的举动。 “几张”说明了自己的资源少；“一路挂过去”、 “发扬国光”实际是间接地以曲折的语气来讽刺那 些自己资源少还捧着四处炫耀、自以为是的人。
第四节 犹抱琵琶半遮面：藏词
【定义】
将人们所熟知的名言(如成语、谚语、格言、
警句等) 的某一部分藏起来，而以其中的另 一部分来代替的修辞方法。 【要素】 表达者利用巧妙利用已有的名言名句进行藏 匿，接受者必须熟悉所藏名言，才能意会表 达者的用意，体会用词之妙。
【例文】 ①雌黄出其唇吻,朱紫由其月旦。(刘峻《广
③小栓撮起这黑东西，看了一会，似乎拿着自己
的性命一般，心里说不出的奇怪。十分小心的拗 开了，焦皮里面窜出一道白气，白气散了，是两 个白面的馒头。——不多工夫，已经全在肚里了， 却全忘了什么味；面前只剩下一张空盘。他的旁 边，一面立着他的父亲，一面立着他的母亲，两 人的眼光，都仿佛要在他身里注进什么又要取出 什么似的；便禁不住心跳起来，按着胸膛，又是 一阵咳嗽。（鲁迅《药》） ④张拴本来日子倒也能过，……可是他这个人偏 偏好掂根鞭杆转牛牙绳，今年春天把一头红牡牛 换了个小叫驴，回来做不成活，没喂够十天又卖 了。（李准《不能走那条路》）
表面上指黄菜叶，实指丞相所信用的三个坏 人：黄敬夫、蔡彦文、叶得新
二、语义双关
①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毛泽东
《七律•送瘟神》） ②夜正长，路也正长，我不如忘却，不说的好吧。 （鲁迅《为了忘却的记念》） ③我得去！凭我这身板，赤手空拳也干个够本！我 刚打算往下跳，只见她扭回头来，两眼直盯着被惊 呆了的孩子，拉长了声音说：“孩子，好好的听妈 妈的话啊！”（王愿坚《党费》） ④可是匪徒们走上这十几里的大山背，他没想到包 马蹄的破麻袋片全被踏烂掉在路上，露出了他们的 马脚。（曲波《林海雪原》）
③阿Q“先前阔”，见识高，而且“真能做”，
本来几乎是一个“完人”了，但可惜他体质 上还有一些缺点，最恼人的是在他头皮上， 颇有几处不知起于何时的癞疮疤。这虽然也 在他身上，而看阿Q的意思，倒也似乎以为 不足贵的，因为他讳说“癞”以及一切近于 “赖”的音，后来推而广之，“光”也讳， “亮”也讳，再后来，连“灯”“烛”都讳 了。一犯讳，不问有心与无心，阿Q便全疤 通红的发起怒来，估量了对手，口讷的他便 骂，气力小的他便打。（鲁迅《呐喊· 阿Q正 传》）
警官奥楚蔑洛夫穿着新的军大衣，提着小包，
穿过市场的广场。他身后跟着一个火红色头 发的巡警，端着一个筛子，盛满了没收来的 醋栗。四下里一片沉静。广场上一个人也没 有。商店和饭馆的门无精打采地敞着，面对 着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就跟许多饥饿的嘴 巴一样；门口连一个乞丐也没有。（俄· 契诃 夫《变色龙》） 明指人类社会是上帝创造的，是一种迷信说 法，暗含沙皇反动统治下的黑暗社会。“四 下里一片沉静。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商店 和饭馆的门无精打采地敞着”，含有讽刺意 味。
贩卖牲口
⑤…… 同志呵，你可知道，
我们敬爱的周总理的办公室呵，
灯光又亮了通宵。
一夜没睡
ຫໍສະໝຸດ Baidu
（石祥《周总理办公室的灯光》）
⑥这是化学上的玩意：是Ｈ2Ｏ烧到列氏表
八十度就得了。别名又叫做——白茶。（曹 靖华译《白茶》）
白开水
⑦“我路威看得一清二楚，这是房檐上的冰
槌——根子在上面。就像脚镣的铁环一样， 一环连一环，一直连着中央那个‘造反派’ 出身的大人物，一直连着中央那几个白脸奸 臣，它们像只天狗，想吞掉太阳！”路威双 目喷火，胸脯起伏，似在对茫茫雪原发泄着 内心怒火。 (从维熙《大墙下的红玉兰》) 【种类】 折绕可以分为讽刺折绕和婉转折绕两种类型。
三、对象双关(影射双关)
⑤她回到家，发现屋里那位不速之客，正和丈夫
谈话。她就在喂鸡时，把鸡食盆一摔，骂起来了： “你这只瘟鸡，天都黑了，不往自家窝里钻，还 乱窜啥！”这一骂，确实有效，那女的知趣地走 了。 ⑥江心有几只游船，满饰着灯彩，在打铜器，放 花炮，游来游去地回转，想来大约是救月的了。 啊，这点古风万不想在这上海市也还保存着，但 可怜吃月的天狗，才就是我们坐着望月的地球， 我们地球上的狗类真多，铜器的震动，花炮的威 胁，又何能济事呢？ （郭沫若《月蚀》）
【种类】 讳饰可以分为公讳和私讳两种。
一、公讳 公讳就是用别的语言来回避凡社会习俗一般要求 避讳的事物，比如涉及死、性爱等的字眼。 ①民间俗讳，各处有之，而吴中为甚。如舟行讳 住讳翻，以箸为“快儿”，幡布为“抹布”。讳 离散，以梨为“圆果”，伞为“竖笠”。讳狼藉， 以郎槌为“兴哥”。讳恼躁，以谢灶为“谢欢 喜”。此皆俚俗可笑处。今士大夫亦有犯俗称 “快儿”者。（明· 冯梦龙《古今谈概· 迂腐部》）
第二节 迂回前行，曲径通幽：折绕
【定义】 折绕又叫“周折”或“纡辞”，就是有话不直截
了当地说出来，而是故意转弯抹角地表示出来的 一种修辞格。 【要素】 折绕的基本要素是：运用折绕手法的词语或句子 语气婉转、曲折、含蓄。 【例文】 ①胡思乱想，一夜也不曾合眼。（曹雪芹《红楼 梦》） ②七斤嫂没有听完，两个耳朵早通红了。（鲁迅 《风波》）
②我原来在农场的时候，有一个青年指导员
给我写信，表示了“那个意思”。（张抗抗 《夏》） ③因此，她有时感觉到女儿女婿实在并没有 “那个，”会有一天，搭，搭， 搭，叩门 声是他们特别的调子，开进来，是肩并肩活 活的可爱的两个。
2.私讳 私讳就是用别的语言来回避凡因为个人特殊情况
而需要避讳的事物。如： ①柳冕秀才性多忌讳，应举时，同辈与之语，有 犯落字者，则忿然见于词色。仆夫误犯，辄加杖 楚。常语“安乐”为“安康”。忽闻榜出，亟遣 仆视之。须臾，仆还，冕即迎问曰：“我得否 乎？”仆应曰：“秀才康了也。” （宋· 范正敏 《谐噱》） ②尼古拉二世“龙御上宾”之后，罗马诺夫氏竟 已“覆宗绝祀”了。 （鲁迅《坟· 春末闲谈》） “龙御上宾”是“死亡”的意思，是帝王死的专 用词语，一般是用在中国古代帝王身上的。在这 里，作者将它用在俄国大帝尼古拉二世的身上， 具有讽刺的意义。
天下兵民。后来佛爷神驭宾天，雍正皇帝龙 飞在位，这代圣人正是唐虞再见，圣圣相 传…… （清· 文康《儿女英雄传》） ②君讣于他国之君，曰寡君不禄……大夫讣 于适者，曰某不禄。 （《礼· 杂记上》） ③ 王夷甫雅尚玄远，常嫉其妇贪浊，口未 尝言“钱”字。妇欲试之，令婢以钱绕床， 不得行。夷甫晨志，见钱阂行，呼婢曰： “举却阿堵物！” （《世说新语· 规箴》）
讳饰也称“避讳”，是指人在说话或写文章
时，不直接说或写那些别人不喜欢的触犯忌 讳的事物，将这些犯忌讳的事物改用其他话 语来回避、掩盖或装饰、美化的一种修辞格。 【要素】 把犯忌讳的词语用其他词语来代替、回避、 美化是避讳修辞格的基本要素。
【例文】 ①康熙佛爷在位之日，也曾降了煌煌圣谕告
拓展：双关与多关


据说，抗日战争胜利的时候，在重庆的一次宴会上，大 画家张大千对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说：“你是君子，我是 小人。”梅大为惊讶。张笑着解释说：“君子动口、小人 动手。”那么张大千的“你是君子。我是小人”就是多关 的： ①你是大好人，我是有些儿庸俗的不大高稚不那么高 尚的人。 ②你动嘴巴，我动手。 ③你是讲道理以理服人的人，我是动手动脚打人的人。 ④你靠嘴巴(唱)出名，我靠手(画)成功。 ⑤你动嘴巴喝酒．我动手斟酒。(②的具体化) ⑥如果你不赏光，不肯喝酒，那我就不讲理啦，动手又 动脚，用小人的方式来逼你喝酒。你讲道理也没有用的。 (③的具体化，进一步的发展)
二、婉转折绕
婉转折绕是为了风趣、诙谐、委婉而不直接说明
本意的一种折绕手法。 ①“您多大年岁啦？”我一边跟上，一边与他攀 谈了起来。“七十七啦！”老人执杖健步而行。 “听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祖籍广东。” 我着实有些吃惊：“广东！您怎么定居在山东 了？” 他捋着胡须笑笑，并不正面回答：“广东是东， 山东也是东。总之还没到西去的时候哪！” 我被老人的开朗逗得大笑起来： “老人家，您可真有意思！ ——您是住在山上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