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柳宗元与刘禹锡二度贬谪所作唱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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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柳宗元与刘禹锡二度贬谪所作唱和诗
摘要:唱和诗在中唐空前盛行,而柳宗元与刘禹锡皆为中唐时期诗人,两人交游甚密,经历相似,曾多次唱和,内容涉及赠别、诉说怀念、谈论书法等。本文主要讨论柳宗元与刘禹锡二度贬谪时期的唱和诗的内容、创作风格,兼论与同时期其它唱和诗的异同,及对中唐唱和诗风的影响。
关键词:柳宗元刘禹锡中唐唱和诗
柳宗元与刘禹锡皆是中唐杰出的诗人,二人于永贞元年(805)因革新失败一同被贬,于元和十年(815)被召回京,同年不久再度被贬为远州刺史,在赴任途中及到达后,二人一共作唱和诗十五首。其中途中柳宗元三作赠别诗,分别为《衡阳与刘梦得分路赠别》、《重别梦得》、《三赠刘员外》;刘禹锡酬答三首为《再授连州至衡阳酬赠别》、《重答柳柳州》、《答柳子厚》;柳宗元又有《答刘连州邦字》,当是酬和刘禹锡之作,但刘禹锡原唱已佚;到任后,柳宗元作《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殷贤戏批书后寄刘连州并示孟仑二童》、《重赠二首》、《叠前》及《叠后》,刘禹锡答《酬柳柳州家鸡之赠并示孟仑二童》、《答前篇》和《答后篇》,此八首为二人谈论书法之作。总计七绝十首,七律二首,五绝二首,五律一首。本文拟从刘柳唱和的内容、创作风格及二人唱和诗在中唐唱和中的作用进行探究,并与他们同时期与他人的唱和诗进行比较。
一、刘、柳唱和诗内容分析
在十五首唱和诗中,三次赠别,前两次中二人书写的内容、表达的感情极为类似:二人起初情感激烈,如柳诗中“十年憔悴到秦京,谁料翻为岭外行”与刘禹锡的“去国十年同赴诏,渡湘千里又分歧”,二人于远州谪居十年,于元和十年(815)被召回京,途中,柳宗元写下“疑比庄周梦,情如苏武归,”、“赐环留逸响”,而刘禹锡亦写下“十年楚水枫林下,今朝初闻长乐钟”、“鸾翔阙底谢皇恩”可见二人胸中不平之气一舒,兴致高涨,作此类快意之诗。然而不久再度远谪,二人的失望与悲苦可想而知。“不苦在‘岭外行’,正苦在‘到秦京’。盖‘岭外行’是憔悴又起头,反不足又道;‘到秦京’是憔悴已结局,不固正不然也。”1,另外,刘禹锡在长安曾写过“十年憔悴到京城”,柳宗元的这句诗与刘禹锡先前所作极为相似,疑是化用刘禹锡诗句,今昔对比,更能体现出世事无常之悲戚感;颈联“休将文字占时名”,是柳宗元劝告刘禹锡谨慎言论:刘禹锡返京后曾因作《游玄都观赠看花君子诗》得罪当时的权贵,“语涉讥刺,执政不悦”,再次遭贬与梦得之诗不无关系;诗中多处用典,如柳诗中“伏波故道风烟在,翁仲遗墟草树平”,写伏波将军马援所经故道只剩废墟,既暗含着对李唐王朝走向衰败的忧虑,又与自身遭遇对比:伏波将军在此建功立业,而自己却再度被贬,“抱利器而无所施”;刘诗中“重临事异黄丞相,三黜名惭柳士师”用黄霸两为颍川太守与自己两次被贬连州对比,并用柳下惠喻指柳宗元,表现出再度被贬的不忿和与柳宗元的惺惺相惜。在第二次赠别中,诗句表现出的情感较平静,柳诗“二十年来万事同”,指二人在贞元九年(793)同时进士及第,踏上仕途,一同参加永贞革新、革新失败后又一同被贬,相识已有二十二个春秋,二十二年间,二人境遇完全相同,“今朝岐路忽西东”中的“西东”是指柳宗元向西去往柳州,而刘禹锡向东去往连州,刘诗“弱冠同怀长者忧,临岐回想尽悠悠”与之相似,“分岐”、“临岐”、“岐路”一次次说明与交往多年的挚友分别在即,自然依依不舍;“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与“耦耕若便遗身老,黄发相看万事休”看似是对未来归隐田园的盼望,实则是互相宽慰,“不言悲而悲不自禁,不言愤而愤意自见。语似质直而意蕴深婉,情似平淡而低徊郁结”2;第三次赠别中两人内容出现区别,柳宗元“今日临岐别,何年待汝归”流露出生离死别的悲凉之情,印证
了二次赠别中柳宗元在希望下掩藏的伤感;而刘禹锡“会待休车骑,相随出罻罗”,想象休官后无拘无束,在离愁之外表现出乐观。此两首诗能够显现出二人心态的不同,柳宗元较为悲观,与之相比刘禹锡则有“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的豁达。三次赠别是二人临别时彼此不舍的具体表现,体现出二人情谊至深。柳宗元的《答刘连州邦字》中有“连璧本难双,分符刺小邦”一句,《柳宗元年谱》中作者认为此句“可见宗元对刘禹锡相许之重”3;到达柳州后,又有《登柳州城楼寄漳汀封连四州》一诗,诗题中“连”指担任连州刺史的刘禹锡,诗中“共来百越文身地,犹自音书滞一乡”写出了南荒消息之闭塞,与友人一同南来却难通音信之悲。此后柳宗元与刘禹锡有谈论书法之作,如《殷贤戏批书后寄刘连州并示孟仑二童》等,谈论教儿女学书之事。此时二人心情较之前平复,诗中抑郁不平之气较少,流露出一派安然闲适,二人甚至互相戏谑,如刘禹锡《答前篇》“女中谁是卫夫人”,以“卫夫人”戏说柳宗元无子。总之,在二人的唱和诗中,诗歌的内容相同点较多而区别较少,三次赠别唱和尤其如此,在具有一般的赠别诗的形式之外兼有贬谪诗的情感愤懑不平的特点;出现“趋同”倾向,二人互为知音的深厚友谊在唱和中充分体现。
二、刘、柳唱和诗风格分析
刘、柳二人诗歌风格有较大区别。刘禹锡一生诗风多变,不同时期的诗歌风格既一以贯之,又有区别。这一时期,在刘禹锡诗歌雄浑豪迈的基本风格之上,出现了两种新的风格:一是含蓄蕴藉,诗人提出了“境生于象外”(刘禹锡《董氏武陵集纪》);二是清丽优美:“因定而得境,故愉然以清;由慧而遣词,故粹然以丽。”(刘禹锡《秋日过鸿举法师寺院便送归江陵并引》)。柳宗元一生中诗歌风格变化较小,总体呈现出两种风格,一为冷峭幽深,如《江雪》、《与浩初上人同看山寄京华亲故》,一为淡泊简朴,如《渔翁》《柳州城西北隅种柑树》;即“浓纤简淡,清峭森严”4。此外,刘禹锡诗歌中理性较为突出,而柳宗元侧重对内心情感的抒发等,这些区别与二位诗人性格、心境不同有很大关系。在唱和中二人的风格趋同居多,间有差异。从二人赠别诗中可以看出,初次赠别,二人皆凄冷沉郁,尤其突出离别之情,刘禹锡在颈联中选用了“回雁”、“断猿”,是象征离别的凄清意象,二人皆在颔联中用典,与自身境况形成对比,此为趋同之处;而尾联则体现出区别,柳诗中的“今朝不用临河别,垂泪千行便濯缨”,化用李陵与苏武分别之作“临河濯长缨,念子怅悠悠”,夸张地将离别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凸显出柳的悄怆,而刘诗“桂江东过连山下,相望长吟有所思”,则借山水之联绵不绝,于离别之外生发出“联系”与“不离”,纪昀认为“七句绾合得有情”5;刘又在诗句中镶嵌“有所思”这一诗题,将离别情表达的含蓄,后人评此两诗,多认为刘诗高妙,如王夫之评论为“字皆如濯,句皆如拔”6。再次赠别,刘柳二人“述往事,思来者”,首句皆采用叙事手法;柳诗“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与刘诗“耦耕若便遗身老,黄发相看万事休”在语言表达上类似,寓疾痛于平淡。在第三次赠别中,二人的风格出现了一些差异,刘禹锡“年方伯玉早,恨比四愁多”运用蘧伯玉与张衡“四愁诗”的典故,突出含蓄蕴藉的风格,“会待休车骑,相随出罻罗”体现出了乐观豪放的性格;柳宗元“今日临岐别,何年待汝归”由眼前的别离引出反问,给人以凄怆之感。在二人谈论书法的六首诗中,语言都较为平淡朴实,如话家常,风格没有明显差异。总而言之,二人在各自独立创作时诗歌风格有较为明显的差异,而唱和时个性便有削弱,出现相似之处,但风格上的“趋同”不如内容上“趋同”明显,于相同之外,仍有一些较为稳定的差异。诗歌风格与诗人性格、交往情况及处世态度有关,更为牢固稳定而不易改变。
三、刘、柳唱和与同时期唱和诗比较
这一时期,柳宗元、刘禹锡不仅互相唱和,而且还与他人唱和,譬如,柳宗元曾与浩初上人、贾鹏山人等僧人隐者唱和,又有《酬曹侍御过象县见赠》等与旧友的唱和,同时期与他人的唱和诗中,风格上变化不大。刘禹锡这一时期的唱和对象主要有杨於陵、马总、窦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