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人眼中的西学东渐 ——以《点石斋画报》为中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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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人眼中的西学东渐——以《点石斋画报》为中心(一)

创刊于1884年5月8日,终刊于1898年8月的《点石斋画报》,十五年间,共刊出四千余幅带文的图画,这对于今人之直接触摸“晚清”,理解近代中国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是个不可多得的宝库。正因如此,近年学界颇有将其作为重点研究对象的。尽管目前国内外的研究成果尚未大批面世,但不难感觉到春潮正在涌动。

伴随着晚清社会研究的急剧升温、大众文化研究的迅速推进,以及图文互释阅读趣味的逐渐形成,《点石斋画报》必将普遍站立在下个世纪的近代中国研究者的书架上,对于这一点,我坚信不疑。研究思路可能迥异前人,可对于这批文化史料的价值之确认,我想,不会有太大的分歧。

作为晚清西学东渐大潮中的标志性事件,《点石斋画报》的创办,涉及诸多至关重要的领域。首先,它开启了图文并茂因而可能雅俗共赏的“画报”体式,这既是传播新知的大好途径,又是体现平民趣味的绝妙场所,日后大有发展余地。其次,“画报”之兼及“新闻”与“美术”,既追求逼真,也包含美感,前者为我们保留了晚清社会的诸面相,后者则让我们体会到中国美术的嬗变。再次,“画报”之兼及图文,二者之间,既可能若合符节,也可能存在不小的缝隙,而正是这些缝隙,让我们对晚清的社会风尚、文化思潮以及审美趣味的复杂性,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最后,那些并非无关紧要的图中之文,对于我们理解晚清报刊文体的变化,同样也不无意义。

至于百年来诸多文人学者对此“遗迹”之追摹、怀念与凭吊,则从另外一个侧面,帮助我们理解这一晚清独特的文化景观。

一、新闻与石印

百年后重谈《点石斋画报》,首先碰到的问题是,是否还将其作为“中国最早的画报”看待。对于三十年代以前的国人来说,这俨然已成定论。可史家的介入,使得问题复杂化了。争“第一”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这涉及到对于“中国的画报”特色的理解,以及诠释《点石斋画报》之策略,故不敢轻易放过。

1920年上海《时报》出版《图画周刊》,此后,石印画报逐渐被淘汰,中国画报进入了萨空了所说的“铜版时代”。已经退出历史舞台的《点石斋画报》,并没有迅速被世人遗忘。除了鲁迅等人曾不断提及外(详见下文),1926年创办于天津的《北洋画报》,更在第六卷的卷首号刊出武越所撰的《画报进步谈》,将《点石斋画报》作为中国画报的“始祖”来表彰:

在吾国之谈画报历史者,莫不首数上海《点石斋画报》。是报创始于四十四年前,其时初有石印法,画工甚精,极受时人欢迎。去此以前为木刻时代,在吾国未必再有画报者也。

这里强调“石印”的重要性,称“木刻时代”不可能有画报,虽系直观感觉,未经详细论证,却也值得认真重视。因此后的许多争论,恰好在于如何看待这一新的技术手段。

同样看重“石印”技术的张若谷先生,在《纪元前五年上海北京画报之一瞥》中,理所当然地强调《点石斋画报》的开创性意义:

中国报纸上最初所印的画图,都是不出乎历象、生物、汽机、风景一类的范围,图画都是用铜版镂雕的,费钱很多……到了纪元前三0年间(光绪初叶),石印术流行起来,才开始有关于时事新闻的画报出世,最著名的有纪元前二十八年(清光绪十年,即公元1884年)出版的《点石斋画报》等。这个时期的画报,还偏于书画美术方面,图画的题材,也只以社会风尚为对象。

称《点石斋画报》只以“社会风尚”为表现对象,以及指责其“无关国事大局”,应该说是很不准确的;但从费钱多少,将“铜版”和“石印”对立起来,可以帮助理解“画报”的生产过程以及流通方式。

不过,张若谷的说法,当即受到胡道静的挑战。在《最早的画报》一文中,胡先生称上海通志馆已经收集到若干份创刊于1875年的《小孩画报》,完全可以解答戈公振、萨空了等只闻

芳名未见踪影的困惑。而在《报坛逸话》中,胡君说得更为明确:

最早的画报为上海清心书院所出的《小孩月报》,其次为《瀛寰画报》,第三为清心书院所出的《画图新报》,第四才挨到《点石斋画报》。

胡君的考证,言之凿凿,此问题似乎已是板上钉钉,无可争辩;可在我看来,还是颇有商榷余地的。

其实,萨空了撰文时已经耳闻《小孩月报》等的存在,可依旧推《点石斋画报》为“中国画报之始祖”。理由是,“惟此等画报(指《小孩月报》--引者注)流行似不如《点石斋画报》为广,迄今日已不易觅得,故不为人所知,而使《点石斋画报》得膺中国画报始祖之荣名”。既是追根溯源,就应该以时间先后为第一要素,而不该考虑其是否流行。萨君的辩解,用心良苦,可有悖考据学的基本原则,故很难被历史学家所接受。倒是另外一个同样对版本学有特殊兴趣的学者阿英的意见,值得认真关注。

在《中国画报发展之经过》中,阿英承认《小孩月报》等创刊在先,可对其“是否能称为中国最早的画报”则表示怀疑:

因为《小孩月报》,实系一种文字刊物,附加插图,目之为画报,是不大适当的。《瀛寰画报》内容,也只是些世界各国风土人情的纪载,缺乏新闻性。……无论其为《小孩月报》,为《画图新报》,为《瀛寰画报》,其图皆出自西人手,制图亦皆用镂版。

以是否具备新闻性以及采用何种制图工艺作为判别标准,阿英此说大有见地。可惜话音刚落,作者又赶紧后退,称此乃“第一时期的画报”。将采用“西法石印”、“以时事画为主”的《点石斋画报》,放在“第二时期的画报”来论述,关键不在于评价高低,而是模糊了“画报”的性质--只讲“图文并茂”,而相对忽略了其从属于近代报刊这一特性。

在我看来,所谓“画报”,首先应该是“报”,而后才是有“画”的“报”。也就是说,新闻性应是第一位的。否则,单讲“图文并茂”,中国人早有成功的先例,不待西学大潮的催促与带动。也正是从“新闻性”角度,才能理解为何石印术的引进,对于中国画报之崛起,是如此的“生死攸关”。

美国传教士范约翰主编的《小孩月报》,1875年在上海创刊,内容包括诗歌、故事、博物、科学知识等,插图用黄杨木刻,印刷精良。上海圣教会编的《画图新报》,1880年创刊于上海,内容着重介绍西方文明及科学知识,所用图像大都为英、美教会早年用过的陈版,近乎“废物利用”。二者的共同特点,在于其基本上没有时间性,也不涉及当下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可以说,是“杂志”,但并非“新闻”。

在这两者之间,还有出版于1877年的《瀛寰画报》。后者乃《申报》所推介与销售,故常有人将其作为《申报》馆主编,甚至称:“说《瀛寰画报》是《点石斋画报》的前身,也未尝不可以吧。”

《瀛寰画报》倒是在景物之外,有些许时事介绍,可惜用的不是中国人的眼睛。不妨先看看《申报馆书目》中对此画报的介绍:

《瀛寰画报》一卷:是图为英国名画师所绘,而缕馨仙史志之。计共九幅,一为英古宫温色加士之图,规模壮丽,墓址崇闳,恍亲其境;二为英国太子游历火船名哦士辨之图,画舫掠波,锦帆耀目,如在目前;三为日本新更冠服之图;四为日本女士乘车游览之图,人物丰昌,神情逼肖,仿佛李龙眠之白描高手也;五为印度秘加普王古陵之图,与第一幅同为考古之助;六为英国时新装束之图,钏环襟袖,簇簇生新;七为印度所造不用铁条之火车图;八为火车行山洞中之图,巧夺天工,神游地轴;另为中国天坛大祭之图,衣冠肃穆,典丽矞皇,此纸篇幅较大,不能订入,故附售焉。阅之者于列邦之风土人情,恍若与接,为构不仅如宗少文之作卧游计也。计每卷一本,价洋一角。

《申报》馆强调的,一是风土与时尚,二是游历与考古,三是“神情逼肖”的绘画技巧。至于中国人的生存处境或时事政治,则未见丝毫踪影。这也难怪,本来就是道地的“外国货”,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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