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科学与非科学划界问题的哲学纷争_刘俊荣

语言作为判 别命 题 有无 意义 的 准则 。 从 而 , 走 向了“ 物 理 主 范式或旧理论 的不 是反常(经 验), 而 是新 范式或 新理 论 。 在
义” 或“ 约定主义” , 否定了划界标准的客观性 。
他看来 , 波普的划界标准是行不通的 。 他 认为 , 区别科学 与非
后期的 逻辑实证主 义者 , 如 赖欣巴 哈在 对经验 证 实原 则 科学的 标 准 , 与 其 说 可 证伪 性 , 还不 如 说 是“ 解决 疑 难 的 活
逻辑实证主义内 部的 争论与 分歧 , 说 明人 们并 不能 真正
德的相对可 误论思想 及其 实证主 义原 则 , 对其后 关于 科学 与 判定什么是“ 有意义的” 理论或 命题 , 从 而也就不 能将“ 是否有
非科学划界问题的讨论 , 产生了极大的作用 。
意义” 作为区分科学与非科学的标准 。
受其影响 , 逻辑实证主义者在 继承古典经 验论的基 础上 ,
任何命题 , 如果有 可能 权衡其 概率 , 就有 意义 , 否 则就 没有 意 尽管 占星学 家能够做 出可检 验的预 测 , 且能对失 败的预 测作
义 。 但是 , 亨普尔则 认为 , 科学 是一 个语言 系统 , 它 并 不单 纯 出解释 , 但具体的失败并不导致研究疑 难的产生 , 而没有 要解
2003 年第 7 期 (总第 97 期)
广西社会科学 G UA NGX I SO CIAL SCIENCES
NO.7 , 2003 (Cumulatively , N O , 97)
关于科学与非科学划界问题的哲学纷争
刘俊荣
(广州医学院社科部 , 广东 广州 510182)
[ 摘要] 在科学划界问题上 , 亚里士多德的“ 确实可靠性” 标准随着古 典理性主 义和经 验主义的 失败而 失败 ;逻辑实 证主 义的“ 意义理论” 标准因“意义” 本身的难以确定性而告终 ;波普的“ 可证伪性” 标准因库恩 、拉卡托斯等 人的批判 而削弱 ;受相对 主义的影响导致“消解划界标准” 思想的产生 ;萨加德 、帮格的“ 多元标 准”强 调“科 学特征” 在科 学划界 中的重 要性 。 研究 科学 划界需要弄清划界的背景及科学划界与科学界定 、评价的异质性 。
[ 关键词] 科学 非科学 划界 [ 中图分类号] B08 [ 文献 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1004-6917(2003)07 -0024 -06
科学与 非科学的 划界 问题 , 是科 学哲 学领域 争论 的焦 点 之一 。 它不仅关 系科 学哲学 研究 的基本 问题 , 而 且有 着极 其 重要的现实意 义 。 今天 , 我 们要 倡导科 学 , 反对 迷信 , 就必 须 明确什么是科学 , 什么是非科 学 , 什么 是迷信等 相关问题 。 否 则 , 就可能迷失方 向 。 本文 分析 了科 学哲学 史上 有关 科学 与 非科学划界问题的哲学纷争 , 并阐述了笔者之 管见 。
种明确的最终的确定 , 那么 我们 就会 看出任 何(综合 的)语 句 列 , 因为在他看来 , 这些领域的命题都是不可证伪的 。
都是不能证实的 。 我们只能对语句作 越来越多 的验证 。”[ 4] 这
波普的可证伪性 标准 虽给人 耳目 一新 , 但 经不 起历 史主
样 , 他认为 , 如果观察语句能够对一个语 句的验证 方面做出 肯 义者的讥难 。 库恩 认为 , 波普 式的 检验在 一般 的常 规研 究中
能帮助人们去探 索真 理 , 以获得 科学 成果 。 只 有通 过对 经验 观察与科学实验结果的逐步归 纳 , 才能 获得确实 可靠的知 识 。 不难 看出 , 尽管古 代理性 论者与 经验论 者各持不 同的研 究方 法 , 但他们 都 是“ 绝 对无 误论 者” , 认 为科 学知 识 是确 实可 靠 的 、证明的知识 , 并把“ 确实可靠性” 作为评 判科学的 标准 。 但 是 , 自 19 世纪 20、30 年代之后 , 人 们对天赋 的观念 , 直觉 原理 及其绝对无误性 产生 了怀 疑 , 理 性的 权威逐 渐丧 失 。 即 使康 德的先天综合原则 , 由于非欧几何学的 出现 , 也不能挽救 理性 论于失败 。 古典经验论者也遭到 了同样的 厄运 。 人们逐 渐认 识到只有命题才能够证明命题 , 事实不 能够证明 命题 , 要 确立 由关于事实的命 题组 成的 经验基 础是 不可能 的 。 而 且 , 没有 任何 逻辑能 够确实可 靠地使 结论的 内容超 过前提 的内容 , 古 典的归纳逻辑是 不可 能的 。 从 而 , 古典经 验论 者也 像古 典理 性论者一样失败了 。
意义” 作为划界标准 。 但是 , 早期的逻辑 实证主义者 如卡尔 纳 伪的命题或理论 , 就是一个科学的命题 或理论 , 至于它是 否已
普所谓的“ 有意义” , 是指“ 经 验证 实” 即一 个理论 或命 题只 有 被经验所证伪 , 这从 分界 的观点 看来 是无关 紧要 的 。 从 这个
它可能为 经验 证 实或 证 伪时 , 才 有 意义 。 按此 标 准 , 形 而 上 观点出发 , 他把 在科 学史上 已被 证伪的 许多 理论 , 如 地心 说 、
[ 收稿日期] 2003-03-20 [ 作者简介] 刘俊荣(1965 -), 男 , 河南人 , 广州医学院社科部副主任 , 副教授 。
24
刘俊荣/ 关于科学与非科学划 界问题的哲学纷争
“ 其一 是它们 的研究 的领域 不同 , 神学关 注超自 然 , 而科学 则 (理 论)错了 。
Baidu Nhomakorabea
着眼于自然 。 其 二 , 科学 与神学 使用 完全 不同 的方 法 。”[ 2] 孔
(二)“意 义理论” 标准的嬗变 “确实可靠 性” 标准 的失 败 , 导 致了 孔德的“ 相对可 误论” 思想的形成 。 孔德在《 实证精神论》 中认为 , “无 论神学或 形而 上学 , 其旧的 教理都是绝对的性质” , 而 人类的认识“ 具有 其相 对的特性” , 因为人们对现象的研 究受到人的 内在状况 和外在 状况的限制 , 总 是具 有相对 的意 义 。 同时 , 孔 德在 休谟 、培根 等人的基础上 , 提出了著名的“实 证原则” , 认 为科学只能 局限 于收集和整理经验材料 , 囚囿于经验范 围之内 , 经验之外 是否 有物质的自然 界(与精 神)存在 是不可 知的 。 从 而 , 把经 验之 外的领域让予了 非科 学 , 如神学 和形 而上学 。 这种 思想 与培 根极其相似 , 培 根 认为 科学 和 神学 的区 别 表现 在两 个 方 面 :
逻辑实证者 看来 , 科学就 是有 着不变 的逻 辑结构 并可 以证 实 则为划界标准 。 他写道 :“ 我建议以 理论的可反 驳性或可 证伪
的逻辑体系 。 它由许多各自独立地被经 验证实或 证伪的原 子 性作为分界标 准” 。“ 一 个命题 只要 它是 可检验 的 , 或可 证伪
句子的砖瓦所构成 。 如果一 个命 题 、一个理 论不 符合 逻辑 法 的 , 就是科学的 ;反 之 , 不可检 验 、不能 被证 伪的 , 就 属于 非科
学 、伦理学 、文学艺术 皆被 排除在 科学 之外 。 后 来 , 他 认识 到 燃素说 、热素说 和日 心说 、氧化 说 、分子理 论一 起都 列入 科学
绝对证实 是办不 到的 , 他说 :“ 如果证 实指的 是对真 理做出 一 之中 。 而把数学 、形而上 学 、伪科 学 、宗教神 学 归入 非科 学之
已证实的命题和尚未证实的命题 。 对于 前者人们 能够断定 它 是这样的一例 。 占 星学之 所以 不是 科学 , 并不 是像 波普 所指
们的真值(即真或假);而对于后 者 , 人们 不能准确 地断定其 真 责的 , 是由 于占星 学家为 了避免 证伪而 毁坏了它 们的理 论的
值 , 而只能对它们 作出 一些 预测性 的权 衡 。 基于 此 , 他 提出 : 可检验性 , 而是因为它们并不也不能够 从事解决 疑难的活 动 。
(一)“ 确实可靠性” 标准的设立 在古代 , 关于科 学的界 定 , 亚里 士多德 最早 提出 了“ 确 实 可靠性” 标准 。 他 认为 , “ 科学通 过其 原理 的确实 可靠 性而 与 意见 、迷信区分开来”[ 1] 。 科学的认识 就在于探索 事物的必 然 的真理 。 我 们可 以 通过 对观 察 所提 供的 经 验事 实进 行 归 纳 (尤其是直觉的归纳), 而达到“ 第一原 理” , 并以此 为基础进 行 演绎推理 , 从而获 得必 然性的 、确 实可 靠的 知识 。 然 而 , 正 像 古代怀疑主义所指出的 , 人的感 觉有主观性 和相对性 , 通过 直 观的观察并不可能获得必然性真理 , 不可 能达到“ 第一原理” , 从而也就无法捍卫 科学 的确 实可靠 性 。 尽管 如此 , 亚 里士 多 德的这一标准却对整个中世纪和文艺 复兴中关于 科学本质 的 讨论起了一定的支配作 用 。 17 、18 世纪 的思想家 之间 虽然 存 在着方法上 的分歧 , 但是 科学 的确实 可靠 性仍被 普遍 地接 受 为科学的本质属性 。 其中 , 理性论 者如笛卡尔 认为 , 获得必 然 性真理的唯一途径是基于天赋观念 的演绎方 法 。 人们首先 可 以通过理性 的直觉确 立若 干条不 证自 明的公 理 , 然后 由这 些 公理出发 , 用演绎 的方法 就可 以清楚 明白 地推出 许多 命题 和 定律 , 形成确实可 靠的 知识 系统 。 而 经验论 者如 培根 则坚 持 归纳方法的作用 , 认为演绎方法 只能用于“ 日常 的诡辩” , 而 不
是一些各自 孤立的命 题的 简单的 集合 , 而 是一个 相互 联系 的 决的疑难 , 也就没有要加以研究的问题 , 故占 星学就不可 能成
整体 , 命题的意义只有在整体中 才能体现出 来 , 孤 立的单独 命 为科学 。 因此 , 依库恩 看 , 常规科学或 在一个理 论结构内 部解
修改的基础上 , 提出了“ 概率意义理 论” 。 他认 为 , 语 句不是 语 动” 。他说 :“一个 简单 的例 子就可 以表 明在检 验和 解决 疑难 言的最小单位 , 命 题才 是语 言的最 小单 位 。 而命 题又 可分 为 这两个标准中后者即是较确定的 也是更根 本的 。”[ 5] 占 星术便
(三)“可 证伪性” 标准的批判
提出了“ 用或然性的经验基础 代替确实无 误的经验 基础” , “ 用
波普提出了与逻辑实证主义 者截然相 反的划界 标准 。 在
是否` 有意义' 作为区 别 科学 与非 科学 的标 准”[ 3] 的 思想 。 在 他看来 , 理论 根本不 可能 被经验 证实 。 他 主张 以经 验证 伪原
定或否定的回 答 , 那么 这个语 句就 是验证 的 、有意 义的 、科 学 并非存在 , 它只存在于前科学时期 。 在常 态科学时 期 , 科 学家
的 。相反 , 如果对于 某个语 句提 不出 任何可 以设 想的 观察 结 们总 是千方 百计地为 其所遵 循的科 学范式 进行辩 护 , 即 使出
果来作肯定或 否定 的回答 , 那 么 , 这个语 句就 是没 有意 义的 、 现反常也会对其范式坚信不 疑 。 只有当“ 反常现象 愈来愈 多 ,
则 , 不能被经验所 检验 , 那 么就是 无意 义的 , 非 科学 的 。 由 非 学的 、形而上 学的 。” 他 同时 指出 , 他所 说的“ 可 证伪” , 是 逻辑
科学的命题组成的命题系统也是 非科学的 。 从而 , 把是 否“ 有 上的可证伪 , 而非事 实上 的可证 伪 。 一个 逻辑 上有 可能 被证
非科学的 。 然而 , 随 着逻辑 实证 主义 者内部 对直 接经 验证 实 并愈来愈繁” , 引起危机之时 , 科学家才 逐渐动摇 , 抛弃旧 的范
可靠性的怀疑和争论 , 卡尔纳普 再易其见 , 抛弃了 以直接经 验 式 。 但是 , 旧范式的抛 弃仅仅是科学家们 心理信念 的转变 , 而
的内容作为 判别命题 有无 意义之 根据 的见解 , 而 改为 以共 同 不是理论的被证伪 , 依靠经验不可能 证伪范式(理论), 证 伪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