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梅派唱腔的特点
试论戏歌《梅兰芳》的唱腔特征和审美意蕴

试论戏歌《梅兰芳》的唱腔特征和审美意蕴
戏歌《梅兰芳》是中国传统戏曲剧种之一的京剧的代表作之一,由中国京剧大师梅兰芳创作并演唱。
它以梅兰芳的生平为主线,讲述了梅派表演艺术的传承和发展,展示了梅派特有的唱腔特征和审美意蕴。
唱腔特征方面,戏歌《梅兰芳》的唱腔风格深受梅派的影响,具有独特的风格和韵味。
梅派唱腔以婉转柔美、内敛细腻为主要特点,注重音韵的表现和情感的抒发。
《梅兰芳》中的唱腔以梅派的经典唱段为基础,有着悠扬的旋律和凄厉的高音,给人以深深的艺术享受。
戏歌中的唱腔还具有梅派的独特技巧,如喉音、哭腔、颤音等的使用,使唱腔更加传神、生动。
审美意蕴方面,戏歌《梅兰芳》体现了梅派戏曲的审美特点和精神内涵。
梅派戏曲注重情感表达和艺术修养,以情景交融、韵律优美为核心,追求形式和内容的统一。
《梅兰芳》通过艺术的创作和表演,展现了梅派艺术家对生活的感悟和对艺术的追求。
戏歌通过回顾梅兰芳先生的一生,反映了他对戏曲艺术的热爱、对人生的思考和对传统文化的继承与发展的责任感。
观众在欣赏戏歌的过程中,不仅可以感受到梅派戏曲独特的审美情趣,还可以领略到梅派艺术家对于艺术和人生的理解和追求。
戏歌《梅兰芳》的唱腔特征和审美意蕴都具有浓厚的梅派风格。
唱腔风格婉转柔美、内敛细腻,注重情感表达和音韵的表现,具有独特的技巧和韵味;审美意蕴体现了梅派戏曲的核心价值观,即情景交融、韵律优美、追求形式和内容的统一。
通过《梅兰芳》这一作品的演唱和呈现,观众不仅能够欣赏到高水平的艺术表演,还能够感受到梅派戏曲的深层次内涵和审美魅力。
浅析京剧梅派艺术特征

浅析京剧梅派艺术特征【摘要】中国戏曲文化博大精深,在历史的演变中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其中京剧在戏曲各大流派中最具有代表性,梅兰芳先生所创立的梅派艺术对京剧男旦艺术的继承和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
梅兰芳大师对于男旦艺术的改革与深入研究让我们赞叹不已,其勇于改革与乐于创新的精神促使男旦这门艺术门类在上个世纪初期在全国迅速流行发展起来,并且凭借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在京剧艺术中拥有了不可取代的地位。
本文在前辈学者们研究的基础上,以梅派艺术为出发点进行阐述,从梅派艺术的改革、唱腔艺术特征方面进行具体分析。
【关键词】戏曲流派;京剧;梅兰芳;男旦艺术京剧艺术在源远流长的发展历史中出现了许多闻名遐迩的大师,其中以京剧的“四大名旦”最为著名。
被誉为四大名旦之首的梅兰芳大师开创了京剧男旦艺术的鼎盛时期,梅派艺术在其努力发扬下逐渐得到了社会的认同和人们的喜爱,从而开辟了戏曲流派一个新的方向。
一、梅派艺术唱腔的改革(一)梅派艺术之兴起由来京剧诞生于1840年左右,在早期处于主流地位的是老生唱腔,当时以旦角为主要角色的剧目在京剧总剧目中所占的比例非常小,男旦角色更鲜少。
直到上个世纪初,京剧男旦表演在梨园中大获成功,首次出现了“生旦并重”的崭新格局,其中以“四大名旦”最为著名。
梅兰芳先生所创立的梅派艺术对之后不同风格流派的形成产生了很深的影响。
复杂的社会背景和阶级冲突促使了男旦文化的诞生。
建国后的文化大革命期间,男旦艺术被视为封建文化遭到封杀,男旦培训课程也从全国各大戏校中取消。
改革开放开始后,京剧的舞台也被开放,舞台上又出现了男旦的身影,但却伴随着各种不同的争议声。
近一百年以来,关于乾旦和坤生两者的争议一直都不曾停息过。
在梅兰芳先生的努力改革下,京剧艺术中的旦角行当在二十世纪初迎来了一个高度发展的时代。
梅派艺术也在时代的不断地变迁与社会不断发展中确立了自己的独特风格和重要地位。
(二)对于传统唱腔的突破从1914到1924年间是梅兰芳先生在创作上的黄金时期,其独特表演风格也在此期间慢慢形成,梅派艺术由此应运而生。
孙元木:梅派艺术浅析

孙元木:梅派艺术浅析《早安京剧》系列公众号,全天候陪您赏玩京剧……梅兰芳先生曾不止一次说过:“演戏除了演得像以外,还要演得美。
”如果没有深厚的艺术修养是很难达到这一点的。
美是艺术的特殊目的,若放弃了美,艺术亦就不成为艺术,她成了单纯供给知识、宣扬道德或服务于某种目的的东西。
梅先生在一生舞台实践中,创造了富有鲜明民族风格的“梅派”艺术,创立了自己的表演体系。
在理论方面他主张感情和技巧、形式与内容、表现与体验的高度结合。
在形式方面他不仅把京、昆融于一炉,而且有许多突破和创造,成为世人公认的“梅派”艺术和美的化身。
我自幼酷爱“梅派”艺术,演习学唱也有半个世纪了。
下面我想根据自己多年来研究和演习的体会,着重谈谈“梅派”艺术在美学观点方面的体现。
在演唱方面,梅先生教导他的学生:学他早年的嗓音,中年的唱法,晚年的火候。
仔细体味是非常有道理的。
“梅派”唱腔要求嗓音纯正、清脆嘹亮,运腔如行云流水,娇媚之处婉转自如,内刚外柔不出任何棱角,不加任何装饰音。
梅先生的嗓音既不是那种“天赋嗓”张嘴就有,也不是那种“功夫嗓”,经过苦练,如同炼丹一般练就的带特色的嗓音。
梅先生是“天赋嗓”和“功夫嗓”的综合,他的唱腔乍听平易无奇,细品则韵味无穷。
他从不脱离人物和剧情单纯使用高难度的技巧,在唱腔方面从不随意延长唱腔。
不自然的东西总是不美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自然与做作、内含与外露、适度与过分永远是相对立的。
人们常说:“嗲声嗲气作态,骚首弄姿令人作呕,矫揉造作庸俗丑陋。
”会给人以美感吗?唱腔的内涵会引起人们的积极思维,使人们在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中,不断地去回味和求索其中不是直感所能发现的内容。
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梅派”唱腔“平易无奇”、“易学难通”,这是有道理的。
因为艺术的最高境界是“绚烂归于平淡”。
也可以说“平淡”是最高境界,犹如书法中的“藏锋敛气”,才是真正地达到了形式简单而内容丰富的地步。
《生死恨》中“思想起当年事好不悲凉”的“悲”字,《捧印》中“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的“是”字,一个是悲,一个是委屈,不认真听,听不出什么奥妙来。
平易近人博大精深——言慧珠談梅派唱腔特點

平易近人博大精深——言慧珠談梅派唱腔特點梅蘭芳先生是我國卓越的京劇表演藝術家。
他一生所進行的創造,豐富和提高了祖國的戲曲藝術,為京劇事業的發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我作為梅先生的學生,追隨老師二十年。
遺憾的是,老師離開我們太早。
我對老師的唱也知道得很少,但是還是願意就如何更好地學習和繼承梅先生這筆豐富藝術遺產的問題,和廣大的戲曲工作者、戲曲愛好者談談自己的一些看法和體會,希望師友們給予指正。
梅先生的一生是以藝術為武器,為人民生活的理想而努力奮鬥的一生。
梅先生所取得的成就,是和他的虛心學習、刻苦鑽研分不開的。
梅先生旣尊重傳統又勇於革新,在京劇藝術的各個方面都有所發展和創造。
在京劇藝術領域裏,梅先生不保守,不拘泥一格。
他的老師有吳菱仙、喬蕙蘭、茹來卿、路三寶、陳德霖、王瑤卿、錢金福、李壽山、丁蘭蓀、謝寶堃等許多前輩名演員。
實際上,他的老師遠不止這些,象和他同臺演出過的譚鑫培、楊小樓的表演藝術,他都非常熱愛;同時,他還向其他劇種吸取營養來豐富自己,象鼓界大王劉寶全先生就是他的師友之一。
梅先生不但精通靑衣、花旦、刀馬旦、閨門旦這些旦行的表演藝術,還掌握了老生、小生、武生和其他行當的藝術技巧,在表演藝術上融合了諸位大師的優點。
因此,在梅先生身上,文武昆亂,唱工、做工是兼收並蓄的。
對於他的藝術決不是簡單地模倣所能學會的。
這是一個非常艱巨的學習任務。
梅先生的唱,是以大方自然為主,平易近人。
聽起來好象很平常,但內容卻非常豐富,而且安排得十分巧妙。
平穩之中蘊藏着深厚的功力;簡潔之中包含着豐富的感情。
這些特點如果只從表面上去理解、去學習,是很難學到的。
想學到家,非下苦功不可。
梅先生的唱,早年是宗時小福一派,同時吸取了陳德霖老先生的唱法,也就是京戲靑衣裏老的唱法。
這種唱法的特點是:常發細高的聲音,唱腔直線多於曲線,比較動聽。
但美中不足的是,這種發音所包含的感情不夠複雜多樣。
後來梅先生又接受了王瑤卿先生的啟發,力求字音的淸楚,在出字、收音方面下了工夫,突破了原有的唱法。
粟培敏:梅派、程派、张派的演唱特点和伴奏艺术

粟培敏:梅派、程派、张派的演唱特点和伴奏艺术京剧的魅力之一, 就在于它流派纷呈, 风格迥异, 各树一帜。
每个流派除了有各自的保留剧目外, 还用各自不同的风格演唱着同一剧目, 让观众享受到不同的视听效果。
青衣行当中, 我们知道基本上形成五大流派, “梅、程、尚、荀、张”,在这里仅谈谈我接触最多的“梅、程、张”三大流派。
三派演唱艺术特点在演唱风格上,可以这样概括:梅派唱腔朴素端庄、明朗大方;程派唱腔矜持含蓄,柔美缠绵;张派唱腔则华丽堂皇,饱满流畅。
区分它们不同的风格,除了有旋律上的差异外,还有在“咬字、吐字”上的不同处理、音色上的不同体现,而最主要则是它们在气息收放上的不同运用:梅派的气息舒展;程派的气息委婉;张派的气息则张扬。
当我们找到了正确的发音,也就是共鸣点后(这又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气息运用的恰当,就成了展示演唱技巧和演唱风格的关键手段。
如果用同是声腔艺术的歌唱来比,我认为在气息运用的某些方面,梅派的气息运用接近民歌的唱法——舒展;张派的气息运用接近美声的唱法——张扬;而程派的气息运用相对地接近通俗歌曲(实力派)的唱法——委婉。
下面我们用传统名剧《龙凤呈祥》中西皮慢板里的第一句唱腔,来说明“梅、张、程”这三种流派不同的风格特点:首先,我们从这些不同的旋律中能大略看出它们的不同风格。
在梅派“配孟光”的行腔部分,我们可以看到梅派朴实、舒展的特性。
在唱到5.6762-7的高音2时用了一个下滑音7,使上扬的声腔自然大方而不张扬地自然滑落,显得恰到好处。
在最后一小节的尾腔部分,则是不加修饰地运用气息托住每个音,朴实无华而敦实有力地唱出6721 7255|6 ……充分体现了“梅派”唱腔朴素端庄的特征。
在张派“配孟光”后面的行腔部分(第八和第九小节),我们可以看到旋律在高音2上反复运作, 并在这高音2上再加上高音3的装饰音(它的装饰音基本上都是上行音),气息非常积极地带着每个音符在高音区回旋, 充分体现了“张派”张扬的个性。
梅派艺术的表演特色梅派特色是什么

梅派艺术的表演特色梅派特色是什么(一)表演上重在“神似”俗话说“戏好学,神难描,神不到,戏不妙”,演员演戏最重要的是在于表现人物性格和内心世界,从而以形传神,表达戏的主题思想与人物的关系。
许多剧种包括京剧的其它一些流派,在表演人物情感时,往往形神并重、同步,甚至形重于神。
例如,程派在表演人物的怨恨时,大幅度的舞蹈动作,疾速的水袖花表演,加上发泄式的行腔、念白,把舞台气氛推向白热化,观众也跟着进入紧张、压抑的情感剧情之中。
梅派则不同,情感表演的形、神两个方面,重在“神似”。
如《生死恨》中人物历尽磨难、屡遭迫害,可谓刻骨铭心,但在行腔或身段中并未有大幅度的起伏,而用神似突出了人物的情感内心变化,演员在表演中必须注重眼神的运用,以种种眼法基本功夸张地层露角色的内心活动,使角色的精神状态以最有效的方式得到外化。
即以角色的不同心态为依据,显示出了青衣的庄重、大方。
(二)表演上美于“典雅”之中梅派剧目中人物多娴熟、美貌女子。
在梅先生的表演下,均美而不俗、丽而不艳、俏而不妖、娇而不佻。
《贵妃醉酒》中杨贵妃有“沉鱼落雁” 之美、“闭月羞花” 之丽,“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故“三千宠爱一身专”,可谓春风得意。
然而梅先生饰演的杨贵妃决无妖媚、挑逗之感。
以端庄表美,崇尚心灵美、行为美、语言美、仪表美是梅派表演艺术的一大特色。
再如《洛神》中甄妃化为洛水之神后,在洛水之畔与雍邱王相会,深沉含蓄,意味深长,令人美感非常,.这些人物,不乏爱情专诸、一往深情,领略其境不可谓不刻骨铭心、感天动地,梅兰芳先生在表演此类人物时都崇尚典雅、避免失态。
如《贵妃醉酒》中的杨贵妃,先是应皇帝之命,侍宴百花亭,充满期待,喝醉了,也不失态,醉步和每一个动作、表情都是美的,后是皇帝不守信用,驾转西宫,从而充满怨恨。
梅在表演剧中人经历的这个变化过程中,既未显得起先时的得意轻佻、望眼欲穿,也未出现失宠后的妒恨失态, 均美而不俗。
(三)表演上在情境中“表现”人物梅派的做功以表现人物丰富、复杂、独特的思想感情为核心。
浅谈京剧梅派唱腔与伴奏的特点

浅谈京剧梅派唱腔与伴奏的特点作者:郭元元来源:《剧作家》 2020年第1期郭元元任何一种艺术形态均拥有自身特殊的美。
京剧作为中国古典艺术的集大成者,其蕴含的美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和意义。
当今,人们寻求的是一种内心的祥和,故而把审美趣味转向了中和、雅静的中华民族传统文化,这就对位于京剧艺术所营造的圆润、祥和的气息。
“圆”意味着适度,京剧的表现方式一向忌讳温与火,而是追求一个“恰”字,才能真正达到精致、圆美的境界。
梅派作为京剧艺术的代表门类,其唱腔和伴奏之美体现了我国古典艺术对美的根本要求,那就是“和”。
众所周知,我国历代审美意识都体现了以和为美的哲学思想,这可谓是中国古代美学的精华所在。
京剧梅派艺术向来崇尚简洁至上,无论是唱腔还是伴奏,均有这种感觉。
它很少强调某一局部的特征,也很少突出某一细节,而是在整体中寻找一种微妙的平衡。
尤其在腔法当中,追求一种“大味”“大美”的结构,在这种结构下实现从有到无的艺术境界。
梅兰芳曾说过:“歌唱音乐结构第一,如同作文、作诗、写字、绘画,它讲究布局、章法。
所以繁简、单双要安排得当,工尺高低的衔接,好比上下楼梯,必须拾级而登,顺流而下,才能和谐酣畅,要注意避免几个字‘怪、乱、俗’。
”所以在京剧舞台上,梅先生始终遵循着圆为美、和为贵、情为真的艺术风格,直至传承至今。
梅派唱腔体现了京剧本体的古典艺术内涵,因此在审美当中要牢牢抓住这一点,必须认识到唱腔技巧与美学思想是形影不离的,两者的高度融合形成了梅派的艺术特色。
梅派唱腔并非以奇异繁腔取胜,而是以平正中和的柔婉之声、不花不险的行腔摆字,构成了不温不火、偏于雅、趋于高贵的古韵美妙之声。
关于梅派唱腔,我们可从梅先生的一位弟子身上领略其精髓。
梅派传人言慧珠对梅氏神韵领会深刻,其嗓音甜美清亮、表演惟妙惟肖。
据先生们讲,她学习梅派从不拘泥于形似,而是专注于神韵的领会,再加上自身刻苦钻研,使得梅派唱腔又平添出几分新意。
好的唱腔需要有好的伴奏衬托,不同的梅派琴师有着不同的艺术个性和魅力。
京剧梅派唱腔及行腔要领探析.

京剧梅派唱腔及行腔要领探析大凡京剧爱好者,无一不知梅兰芳京剧艺术,即便“圈外之人”,也略知一、二,可见其在京剧艺术中的地位。
梅派艺术享有“雍容华贵、端庄凝重、意境和美、深沉含蓄”之盛誉,而其众多脍炙人口的唱腔则是构成其艺术特色的核心,为人们所喜闻乐见,广为流传。
唱腔是梅派艺术得以为人们所认识、理解、鉴赏、传播的主要“载体”。
研究唱腔,掌握行腔要领,以求字正腔圆、韵正味浓,不仅是众多“梅迷”孜孜以求的目标,而且也是从事京剧艺术研究、弘扬民族文化工作者一再涉及的课题。
研究梅派唱腔,前提条件是要对梅派的整体艺术有一个比较深刻的理解和领会。
作为京剧旦角艺术中的一大流派,梅派艺术也和其它流派艺术一样,首先它是历史积淀的产物,不能不反映出其产生、发展的历史条件和时代环境的痕迹,有其一定的历史局限性是不足为怪的;其次,梅派独树一帜,是与其它流派相比较、相区别而言,其精髓在于它的个性部分;再次,它作为流派是这一艺术发展的结果,而不是过程,它的发展随创始人梅兰芳大师的谢世而终结,而后人在终结基础上的再创作、再发展,就成为别的东西或新的流派。
这里最重要的是要把握住梅派艺术的个性,在抓住个性的基础上,再联系旦角艺术乃至整个京剧艺术的共性,才能探抵梅派艺术的真谛,既要防止停留于泛泛而论,又要防止把那些属于共性的东西误解为梅派。
孙家斌先生针对京剧界要不要继续保留上口字、尖团字的争论,在《中国京剧》杂志1993年第三期上撰文说:“任何事物的特色遭到破坏,该事物存在的个性也就消失了”。
他认为,取消上口字、尖团字,就等于取消了京剧特色。
我们这里不讨论这个问题,但我认为这一观点也适用于如何对待流派的问题。
混淆流派的特色,磨削流派的“棱角”,甚至以“借鉴”、“移植”为名随意掺进别的成分,自作聪明地进行“改进”和“包装”,是十分有害的。
梅派艺术的特色究竟何在?这恐怕是一个一时难以说得清、道得明的问题——至少我等肤浅之辈如此。
况且,梅派艺术也和其它戏曲艺术一样,对其真正的理解和领会,必须通过长期而反复的耳闻、目睹和意会,甚至身临其境地实践,才能逐步掌握真谛,而且其中许多内容是难以言传和书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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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梅派唱腔的特点梅兰芳先生是我国卓越的京剧表演艺术家。
他一生所进行的创造,丰富和提高了祖国的戏曲艺术,为京剧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
今天小编来为您解析一下梅派唱腔的特点。
梅先生的一生是以艺术为武器,为人民生活的理想而努力奋斗的一生。
梅先生所取得的成就,是和他的虚心学习、刻苦钻研分不开的。
梅先生既尊重传统又勇于革新,在京剧艺术的各个方面都有所发展和创造。
在京剧艺术领域里,梅先生不保守,不拘泥一格。
他的老师有吴菱仙、乔蕙兰、茹来卿、路三宝、陈德霖、王瑶卿、钱金福、李寿山、丁兰荪、谢宝堃等许多前辈名演员。
实际上,他的老师远不止这些,象和他同台演出过的谭鑫培、杨小楼的表演艺术,他都非常热爱;同时,他还向其他剧种吸取营养来丰富自己,象鼓界大王刘宝全先生就是他的师友之一。
梅先生不但精通青衣、花旦、刀马旦、闺门旦这些旦行的表演艺术,还掌握了老生、小生、武生和其他行当的艺术技巧,在表演艺术上融合了诸位大师的优点。
因此,在梅先生身上,文武昆乱,唱工、做工是兼收并蓄的。
对于他的艺术决不是简单地模仿所能学会的。
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学习任务。
梅先生的唱,是以大方自然为主,平易近人。
听起来好象很平常,但内容却非常丰富,而且安排得十分巧妙。
平稳之中蕴藏着深厚的功力;简洁之中包含着丰富的感情。
这些特点如果只从表面上去理解,去学习,是很难学到的。
想学到家,非下苦功不可。
梅先生的唱,早年是宗时小福一派,同时吸取了陈德霖老先生的唱法,也就是京戏青衣里老的唱法。
这种唱法的特点是:常发细高的声音,唱腔直线多于曲线,比较动听。
但美中不足的是,这种发音所包含的感情不够复杂多样。
后来梅先生又接受了王瑶卿先生的启发,力求字音的清楚,在出字、收音方面下了工夫,突破了原有的唱法。
他兼演昆曲以后,变化就更大了。
梅先生说过,一个演员如果没有健全的嗓子,当然不能够吸引观众;有了好的嗓子,而不能掌握音堂相聚的方法,嗓子的优点就发挥不出来。
所谓音堂相聚,就是唱的时候,高音、中音、低音衔接得没有痕迹,每一个起共鸣作用的器官部位都能发挥它的效能。
梅先生不仅有一条好嗓子,同时还掌握了发音的正确方法。
所以,几十年来,广大观众都爱听他的唱。
他是真正达到了字音清楚、唱腔纯正的地步。
他所创造的新腔很多,都是在传统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听了使人荡气回肠,心情舒畅。
他的念白,也同样是使用歌唱的发音方法,发出足够的音量,使听众听了感觉到既是亲切的语言,又是优美的歌唱。
欧阳予倩老师说梅先生是美的创造者。
我觉得听梅先生的唱腔和念白,就是一种美的艺术享受。
我认为,学习一个流派必须得其全貌。
就是说,应该从它的早期开始,加以分析研究,逐步研究他的发展道路,这样才能够正确地继承。
研究唱也是这样。
下面我想分早期、中期和晚期三个阶段来谈一谈梅先生的唱。
梅派唱腔:早期梅先生早期的唱法是以继承为主的。
我们假如欣赏一下梅先生早年演唱的传统剧目《祭江》,就可以发现梅先生是怎样地尊重传统,接受传统,打好基础,从而在艺术道路上循序渐进的。
梅先生演唱的《祭江》,行腔吐字很接近陈德霖的唱法,刚多于柔。
《祭江》里的一段[二黄慢板],唱词是:想当年截江事心中悔恨,背夫君撇姣儿两地里离分,闻听得白帝城皇叔丧命,到江边去祭奠好不伤情。
其中心中的心字,悔恨的恨字,夫君的君字,两地离分的分字,唱得简洁而有力,真象金石一样的结实。
这一段字字铿锵,行腔工整,完全会乎青衣传统的规矩,和陈德霖先生的唱法是很相近的。
这段唱,可以代表梅先生早期的唱以刚为主的特点。
梅先生为什么在这一时期着重地继承传统呢?梅先生自己说过:艺术的创造必须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
一个演员如果眼界不广,没有消化若干传统的艺术成果,自己就不可能具备很好的表现手段,也就等于凭空创造。
这不但是艺术进步过程中的阻碍,而且是危险的。
到了中期,梅先生的唱腔就由简而繁了。
而且为了适应唱腔的发展,在唱法上也进入了刚柔相济的新境界。
这就不能不谈到梅先生创造的许多新戏。
梅先生在年轻的时候就学习了昆曲,并对绘画、舞蹈等等各种不同的艺术形式作了研究。
在这个基础上,他创造了《天女散花》、《嫦娥奔月》、《麻姑献寿》、《太真外传》等新戏。
为了适应新戏的需要,梅先生首先不断地发展和丰富京剧曲调。
例如在《嫦娥奔月》里,梅先生为了表现嫦娥在酒后感到独居广寒宫的寂寞,向往人间的幸福,首创了最富于抒情性的[南梆子]。
[南梆子]原是从梆子里移植过来的,经过梅先生唱出来以后,就完全京戏化了,现在则已成为京剧的传统的曲调了。
在早期的[南梆子]里,我们可以听出梅先生采取了一些小生腔调,唱腔方面直线多于曲线,刚多于柔。
梅先生不但创造了[南梆子]这一京剧的曲调,而且在运用上也非常灵活。
象在《霸王别姬》这出戏里,他又用[南梆子]表现了一种苍凉的情绪。
我们一听到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立刻就会想象到荒漠的古战场,悲凉的秋夜,虞美人独步月下忧郁、惆怅的心情,以及那种诗情画意的意境。
而在《王春娥》这出戏里,梅先生又创作了另外一种风格的[南梆子],用以表现欢乐惊讶的气氛。
王春娥已经死去了十三年的丈夫,突然间活着回来了,又惊又喜。
梅先生在这里安排的[南梆子]用了几个高音和比较花哨的腔,把剧情一下子推向高潮。
从这三出戏里可以看出,同是[南梆子],但三者的效果却完全不同。
在梅先生设计的新腔里,一、二、三、四本《太真外传》的创造特别丰富,其中以头本出浴的反四平调最有代表性。
听宫娥在殿上一声启请,我只得解罗带且换衣巾这一段,无论在节奏上,在吐字行腔上,还是在高低繁简上,变化更多,给人以无限美感的音乐享受,恰当地表现了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的优美境界。
这一时期梅先生的唱腔是由简入繁。
梅先生创造的曲调很多,不能一一介绍。
梅派唱腔:中期为什么任何一种曲调和唱腔,只要经梅先生唱出来,立刻就风靡一时,群起效仿?为什么梅先生所创造出来的东西那样受欢迎呢?这是因为:首先,梅先生遵循他自己所发现的艺术革新的规律,既尊重传统,又尊重前辈的艺术成果和劳动,吸取前辈的艺术精华来充实自己,按步就班循序渐进;其次,梅先生很尊重群众欣赏习惯,能适应观众的需要。
由于梅先生正确地认识了继承与革新的辩证关系,而不是凭空臆造,闭门造车,所以他设计出来的新腔,既新颖而又不脱离京剧风格,很快地就为广大的观众所接受。
另一方面,为了适应唱腔的发展,梅先生在唱法上也进入了刚柔相济的新境界。
这个时期梅先生的嗓音更趋于圆润,更富于水音。
他利用自己的特殊发音才能,把原来在语言上发音类型不同的字,通过艺术加工,高度统一起来。
无论是张口音还是闭口音都唱得同样响亮、圆润,听起来真可谓低音如珠走玉盘,高音可响遏行云。
比如,梅先生中年的成名作之一《生死恨》里夜纺段[二黄],他唱得缠绵悱恻,是有口皆碑的。
这段[二黄]唱腔,由[导板]、[摇板]、[回龙]、[慢板]、[原板]组成,布局别具一格,结构与一般戏的唱腔截然不同,而听起来又是那么熟悉入耳。
唱腔的高、低音安排得非常恰当,哀婉的地方如泣如诉,猿声鹤唳;高亢的地方声如裂帛,慷慨激昂。
这段唱是江洋辙。
梅先生的开口音、闭口音唱得都很响膛。
初更鼓响的响字和有谁知的有字,梅先生唱得几乎是同样的圆润清脆。
这就是由于梅先生把咬字与行腔科学地结合起来的缘故。
梅先生能把所有的字音都保持在一个最大限度的共鸣位置上,所以任何词句到了梅先生嘴里,都分不出什么圆的、扁的、长的、窄的。
俗语说千斤话白四两唱。
在念白方面梅先生的功力也很深。
例如京白,梅先生是吸取了王瑶卿先生念白的精华,结合自己的天赋加以创造,形成了梅派京白独特风格的。
记得有一次,梅先生听了我念穆天王的京白,就对我说:你是在学王瑶卿先生。
学人不可以断章取义,抄近路。
从王先生晚年声音上去模仿,这是不对的。
应该勤勤恳恳学习王先生的特点,再结合着具体人物、剧情,念出来才有感情。
这个时候的穆桂英只有十几岁,是性情豪爽、英武过人的小姑娘,要念得甜、爽、脆而妩媚。
在韵白方面梅先生也是很有研究的。
比如,在昆曲《游园惊梦》这出戏里有这样一段韵白: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
春呀,春,得和你两留连,春去如何遣?天气好困人也。
这段韵白梅先生念得好极了。
两句五言诗不仅段落分明,而且两句之间似断而连。
春呀,春这两个春字念得又清晰又响亮,充分地表现出了杜丽娘的我欲问天的心情。
接下来的三句略有停顿,音节之间仿佛给人以展转深思的味道。
正因为这几句念白不但念得动听,而且传神,简直把杜丽娘伤春的感情完全表达出来了。
所以每次念到这个地方,台下总是鸦雀无声,连他在叫板之先轻轻地叹的那一口气,观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梅派唱腔:晚期梅先生晚年的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他晚年最后排演的一出戏是《穆桂英挂帅》。
这出戏几乎是没有新腔,更没有炫耀新奇的地方,就象齐白石的画一样,绚烂而归于平淡,假如深入欣赏,就很容易发现内在丰富的蕴藏。
在用气方面,不象他年轻时候的放多于收,而是收放兼施。
就象国画书法那样讲气韵,意到笔随,甚至于有的时候意到笔不到;有些地方唱得特别古拙,又有些地方一笔带过。
这样,就给予观众极大的想象。
比如挂帅里有这样一句难道说我无有为国为民一片忠心,忠心两个字唱出了二十年抛甲胄的女英雄一旦重上战场时候的雄心。
梅先生提足了丹田气,用立音唱得高可入云。
又如我一剑能挡百万兵的兵字,其实是一个普通的腔,这种腔在西皮的戏里是常见的,但是梅先生在这里却唱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充分抒发了穆桂英当时的激昂感情。
又比如挂帅中的警句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一个帅字,还有一个兵字,用的是巧劲,不是拙劲。
这些可以代表梅先生晚年唱法上的特点:古拙、朴素、淡雅、醇厚,这是艺术上最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