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曹丕到刘勰批评者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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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曹丕到刘勰:批评者的视角

——对魏晋六朝文学批评意识自觉的一种观察

刘畅

(南开大学文学院,天津300071)

摘要:曹丕与刘勰,均为魏晋六朝一流的文学批评家。此期文学创作活跃,批评也获得了长足发展。曹丕作为批评史上一位先行者,对刘勰影响巨大。对此,批评史著作屡屡提及。但曹丕究竟在哪一点上具体影响了刘勰,几乎无人再探个究竟。在曹植、曹丕的优劣比较中,刘勰明显向后者倾斜,而在刘勰推崇曹丕的种种话语背后,是二者共同的批评者的视角。曹丕对刘勰影响最大者,不是一些表面词句,而是起根本作用的自觉批评意识和主动批评精神。

关键词:曹丕;刘勰;优劣比较;批评者视角

一、导言:问题的提出

南朝尤其是齐梁文坛上的热门话题之一,就是曹植、曹丕的优劣比较。陈思优于魏文,是南朝士人所持的一般看法。

沈约曾说:“自汉至魏,四百余年,辞人才子,文体三变。相如巧为形似之言,班固长于情理之说,子建、仲宣以气质为体,并标能擅美,独映当时。”[1](67卷,P1778)显然是把曹植、王粲视为建安文化的佼佼者,已给后人品评定下基调。钟嵘《诗品》也持这种态度:“故知陈思为建安之杰,公、仲宣为辅;陆机为太康之英,安仁、景阳为辅;谢客为元嘉之雄,颜延年为辅:斯皆五言之冠冕,文词之命世也。”[2](以下凡引《诗品》均见此版本,不另注出处)《诗品》将曹植列为上品,置曹丕于中品,其评曹植云:“骨气奇高,辞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古今,卓而不群。嗟乎!陈思之于文章也,譬人伦之有周孔,鳞羽之有龙凤,音乐之有琴瑟,女工之有黼黻。”赞誉有加中,不无溢美之辞。《诗品序》中列举了古今“五言之警策者”,并誉之为“篇章之珠泽,文采之邓林”,首篇就是“陈思《赠弟》”。萧子显也说:“若陈思《代马》群章,王粲《飞鸾》诸制,四言之美,难以争衡。”[3](52卷,P908)裴子野论文法古,著《雕虫论》,也以曹植为尊:“其五言为家,则苏、李自出,曹、刘伟其风力,潘、陆固其枝叶。”[4](53卷,P3262)另察萧统所编《文选》,共收录曹植赋1首,各体诗25首,七体1首,表2首,书2首,诔1首,总计32首;而对曹丕仅收诗5首,书3首,论1首,计9首。仅从数量看,植是曹丕的3.5倍。《文选》是一部具有总结性的权威选本,其收录的都是魏晋至齐梁文坛公认的名篇佳作,时流已有定评,收录数量的多少,很能代表编者及其时代的评价。[5]《文选》收录曹植作品如此之多,可见魏晋以来的文坛上,凡言及建安文学,必以曹植为代表,其在齐梁人心目中的地位不可撼动。甚至曹植的字“子建”、王号“东阿”也成为时流心目中能文的代名词。如梁简文帝萧纲曾很自负地说:“文章未坠,必有61之者,非弟而谁?每欲论之,无可与语,思吾子建,共同商榷。”(《与湘东王书》)赞誉萧绎文才,故称之为“子建”。据《梁书》本传记,萧纲六岁能属文,“读书十行俱下,九流百氏,经目必记,篇章辞赋,操笔立成,博综儒书,善言玄理”,梁武帝一见叹曰:‘此子,吾家之东阿!’”[6](P109)而时人对曹丕的评价明显偏低,如《诗品》置曹丕于中品,评云:“则所计百许篇,率皆鄙质如偶语。惟‘西北有浮云’十余首,殊美瞻可玩,始见其工矣。不然,何以铨衡群彦,对扬厥弟者邪?”“厥弟”,即曹植,疑问句式的口吻中,优劣立见。

而在《文心雕龙》中,情况似乎起了变化,在陈思、魏文的优劣比较中,刘勰明显向后者倾斜,与“时流”定论有别。将建安文学作为一个整体,刘勰是肯定的;而在涉及到二曹的文字中,

刘勰也持一种均衡态度,如《乐府》篇云:“至于魏之三祖,气爽才丽,宰割辞调,音靡节平。其《北上》众引,《秋风》列篇,或述酣宴,或伤羁戍,志不出于滔荡,辞不离于哀思。”[7](以下凡引《文心雕龙》只注篇名,均见此版本)此处并无优劣的比较,三曹的位置是一样的。《时序》篇也是如此:“自献帝播迁,文学蓬转,建安之末,区宇方辑。魏武以相王之尊,雅爱诗章;文帝以副君之重,妙善辞赋;陈思以公子之豪,下笔琳琅:并体貌英逸,故俊才云蒸。”虽次序有先后,但在“以……之”句式的引导下,对三曹的评价也是等同的。又《明诗》篇:“暨建安之初,五言腾踊,文帝、陈思,纵辔以骋节,王、徐、应、刘,望路而争趋。”在此,丝毫看不到钟嵘那种“譬人伦之有周孔,鳞羽之有龙凤”的赞誉有加,且“文帝”还排在“陈思”之前。

二、魏文、陈思优劣比较:刘勰的视角

实际上,在这种同等视之的态度背后,已经透露出刘勰向曹丕的倾斜。因为在陈思优于魏文已达共识的文坛大气候下,同等视之,实际上就是提高了曹丕的地位。这一点,结合分析《文心雕龙》其他篇章,会看得更清楚。

如《才略》篇对二曹的优劣重新进行了总体评价:“魏文之才,洋洋清绮。旧谈抑之,谓去植千里;然子建思捷而才,诗丽而表逸,子桓虑详而力缓,故不竞于先鸣。而乐府清越,《典论》辩要,迭用短长,亦无懵矣。但俗情抑扬,雷同一响,遂令魏文以位尊减才,思王以势窘益价,未为笃论也。”细玩“未为笃论”云云,就含有向共识、定评挑战的意味。在论述具体问题时,刘勰也透露出抑陈思而崇魏文的倾向。对曹丕,刘勰总是在肯定的语气中透出一种崇敬,如《总术》篇:“魏文比篇章于音乐,盖有征矣。”《知音》篇:“故魏文称‘文人相轻’,非虚谈也。”即使曹丕有不当之处,刘勰也表现出一种大度和宽容,如《诏策》篇:“魏文帝下诏,辞义多伟,至于‘作威作福’,其万虑之一弊乎!”而他在提到曹植时,却多有微词,毫不客气。如《诔碑》篇:“陈思叨名,而体实繁缓,《文皇诔》末,百言自陈,其乖甚矣。”对曹植不谙诔体写作规范颇有微词。又《杂文》篇:“至于陈思《客问》,辞高而理疏;庾《客咨》,意荣而文悴:斯类甚众,无所取才矣。”认为曹植的问对毫无可取之处。又《论说》篇:“孔融《孝廉》,但谈嘲戏;曹植《辨道》,体同书抄,言不持正,论如其已。”认为曹植的有关论说的文章形同书抄,还不如不写,评价明显偏低。又《封禅》:“陈思《魏德》,假论客主,问答迂缓,且已千言,劳深绩寡,飚焰缺焉。”说曹植虽下笔千言,但风力和光彩都缺乏。又《指瑕》篇:“陈思之文,群才之俊也,而《武帝诔》云‘尊灵永蛰’,《明帝颂》云‘圣体浮轻’。浮轻有似于蝴蝶,永蛰颇疑于昆虫,施之尊极,岂其当乎?”又对曹植用词不当提出了严厉的批评。如《知音》篇:“才实鸿懿,而崇己抑人者,班(固)、曹(植)是也。”指责曹植缺乏自知之明。又《事类》篇:“陈思,群才之英也,《报孔璋书》云:‘葛天氏之乐,千人唱,万人和,听者因以蔑《韶》、《夏》矣。’此引事实之缪也。案葛天之歌,唱和三人而已。”属于“引事乖缪,虽千载而为瑕”之类。案“葛天氏之乐”为上古乐舞,究竟几人唱和,已无确证可考,刘勰所据的是《吕氏春秋·古乐》的记载:“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8](《古乐》,P52)案《吕氏春秋》编纂时,去古已远,对缺乏文献记载的远古之“葛天氏之乐”的表演式样,也只是一种揣度,并非事物原貌;曹植之“千人唱,万人和”,完全是一种文学的想象夸张之词,而的作派,恰恰是作为文学批评家的刘勰所看不惯的。这表明:曹植在刘勰心目中的地位,远低于其同代人。

此外,刘勰几乎对曹丕所有重要论点都进行了引用。如《程器》开篇就引用了“故魏文以为‘古今文人,类不护细行’”,《知音》里也有“故魏文称‘文人相轻’,非虚谈也”。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凡提及曹植,都用“陈思,群才之俊(英)也”,然后进行批评;而一涉及曹丕,用的都是“故魏文……”的句式,一个“故”字,透露出一由衷的尊敬和信服。

钟嵘等之推崇曹植,立脚点显然在于其文学成就;而刘勰之推崇曹丕,立脚点则是批评家的视角,或称之为批评家的独立意识。由此出发,就可以看出曹丕对刘勰的主要影响所在。《魏晋南北朝文学批评史》认为:“从现存资料看,《文心》受挚虞、陆机两家之说影响更为明显。”理由是:“上半部《明诗》、《诠赋》等篇章中论各体文章的体制和规格,往往采撷《文章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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