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

《聊斋志异》狐鬼世界的美学意义探索

摘要

清初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是我国古代文言短篇小说集大成之作。其艺术成就是多方面的：生动灵异的故事情节，离奇旖旎的梦幻仙境，凸显人性的狐鬼世界。其中令人耳目一新的是作者在文中为我们塑造了一个个集形象美与人性美与一身的狐鬼世界。不仅如此，蒲松龄先生更是大量在诗意环境的构筑中着色，同时他运用浪漫主义手法来表达现实主义愿望，把自己对社会、对生活的美好理想寄托于那些具有崇高美好品质的女性狐鬼身上，“用美丽的理想代替那不足的现实”，小说中处处都是美，尤其是表现在狐鬼世界的美。

关键词：《聊斋志异》；形象美；现实美；梦幻美；意境美；人性美

前言

蒲松龄先生用他独特的思想在《聊斋志异》中为我们成功塑造了来源于现实生活中的女性狐鬼，她们不仅形象姣好，而且思想淳朴，敢于追求真爱，对爱情执着，甘愿为爱牺牲，彰显了狐鬼的人性。作者刻画的女性狐鬼形象本质上是社会上的人，但他在这些形象作为人的社会特点中又复合进花妖狐魅的自然属性和神异性，她们虽为异类，但却平易进人，和蔼可亲，充满人情味，而使人不觉其实为异类。蒲松龄先生在描写狐鬼世界的唯美环境时独具一格，不仅给我们展示了狐鬼世界旖旎的梦幻，也让我们体会到他所描述的诗意生活。这些美在作者笔下，层层相叠，环环相扣，具体表现在如下

一、容华绝代的形象美——美之基础

诚如近代诗人王国维所言：“一切之美皆形式之美也。”蒲松龄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往往先赋予她们以美好的外型，寄托了包括他在内的时代文人追求女性美丽形体的审美愿望。在蒲松龄笔下，众多女性确实美得让人震撼。如，娇娜“娇波流慧，细柳生姿”，连城“秋波转顾，启齿嫣然”，连锁“瘦怯凝寒，若不胜衣”，青凤“弱态生娇，秋波流慧”，葛巾“宫妆艳艳，行腰盈掬，吹气如兰”，白秋练“病态含娇，秋波自流，嫣然微笑”，绿衣女“绿衣长裙，婉妙无比”，侠女“艳若桃李，而冷若冰雪”，胡四姐“荷粉露垂，杏花烟润，嫣然含笑，艳丽欲绝”，辛十四娘“振袖倾鬟，亭亭拈带”。就连有些悍妇、狼女，也是“明眸秀齿”、“艳美脱俗”。即使是女鬼，也被蒲松龄高度审美化了——身上的鬼气被弱化、淡化

了，最大限度地表现了她们的善与美。如，公孙娘是“笑弯秋月，羞晕朝霞”，聂小倩是“娇艳尤绝”。蒲松龄把她们描绘得清新脱俗，美不胜收，从而给人以独特的审美享受。作者创作的女性形象之美，容华绝代，令读者充满无限遐想，勾起读者的欲望，为后续的美作了一个铺垫，是为美之基础。

二、创作素材的现实美——美之载体

《聊斋志异》绝不同于古今一些炫弄技巧、徒以情节离奇取胜的浅薄之作。它是作者对生活细心体察，深思熟虑，进行艺术概括的结晶，是作家的艺术创造，是生活的浓缩，也是生活的升华。赋予花妖狐魅形象以“物的自然性”和“人的社会性”。《阿绣》尤其体现了蒲先生以现实人物为载体的创作，故事是十分奇幻的，人倒还是现实的人，狐则是幻设的，具有常人没有的能力和才艺；但任凭作者如何巧妙地构筑，总会表现出现实生活中普遍人的思想感情和品格。不论作者的艺术想象是多么大胆、丰富、奇异，血肉丰满的艺术形象所传达出的仍然是非常吸引人的强烈的现实性和真实感。这正是作为艺术家的蒲松龄的不凡之处，也是他的可贵之处。作者正是借助现实生活中的素材、原型，才得以刻画出惟妙惟肖的狐、鬼、神世界。无疑，作者选择的来自现实的素材，成为狐、鬼、神世界之美的载体。

三、扑朔迷离的梦幻美——美之映衬

作者笔下的女性人物亦人亦仙，亦真亦幻，忽隐忽现，扑朔迷离，充满了灵异之气，在那些女性身上渲染了一层梦幻美。她们有着神秘莫测的法力，她们可以预知人世，变幻莫测，甚至还能起死回生。但她们拥有法力只为保护自己，惩诫恶人，决不侵扰社会，更显示了人性的善良与纯真。如在《婴宁》中，婴宁为了惩罚那个觊觎她的邻家轻薄之徒而运用的非凡的法力，使枯林变成美人以此来教训好色之徒。在《宦娘》中，身为女鬼的宦娘，能使前来葛家求亲的刘公子无端地从身上落下一只女鞋来，使得葛公拒绝了他的求亲。她又把温如春家中的普通菊花变成罕见的绿菊，还能把一首俚俗的《惜余春》词阴差阳错的展现给葛公看，从而成就了温如春与葛公之女良工的一段美好姻缘。这些都是凡人无法做到的，在那个黑白颠倒的万恶社会，女性要想取得一点点自由的权利，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作者只好把这种追求至真至爱的美好理想寄托在这些梦幻般女性的身上，借助她们超自然的法力，使人间的美好愿望插上奇异的翅膀，突破现实的藩篱，到达世人理想的彼岸。从而营造了一个极富浪漫色彩和独特艺术美感的梦幻世界，深化了文章的意境，衬托了女性狐鬼的人性美。

四、诗情画意的意境美——美之升华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

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而《聊斋志异在》的意境之美有以下具体表现。

（一）散文化的环境描写中展现的意境美

聊斋先生描写景物细致入微，用字精炼，寥寥几笔，便能如水墨画般将景写得真实可感，饱含意境之美。例如《婴宁》中描写山村景色：

“约三十余里，乱石合沓，空翠爽肌，既无人行，止有鸟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见舍宇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门前皆细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这里描写婴宁所住的山村环境，“空翠爽肌”四字尤其好，空，便可感到天空高远，空气清新，不仅描写了山村自然之美，另外也暗含了生活在这里的人心灵洁净，与世无争；翠，山中满眼尽是绿色，在若有若无的雾气笼罩下，竹、草都更显苍翠欲滴的颜色，令肌肤也感到清爽，间或清脆的鸣叫声。作者用不多的笔墨描写自然之景，但更多的是表现了景物背后的人情，所谓意境便是如此吧，文中略略几笔，山峦、小路、村落、茅屋，顿时自然、温馨、恬淡的意境就被表现出来了。

（二）人物形态的细节描写中体现的意境美

作者刻画人物不仅突出人物个性，并且刻画动作、神态等都是非常细腻的。塑造了一大批经典人物。除却人物形象不说，在人物描写中也是富含着意境美的，例如《黄九郎》中，写何生苦等九郎的几句话：“生恐其遂绝，复伺之，蹀踱凝盼，目穿北斗……”体现出意境美的是“目穿北斗”四字，在元·王实甫《西厢记》第三本第二折中有言：“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所谓望穿秋水，我觉得还是近景的刻画描写，因为秋水指的是眼睛，而这里用的是“目穿北斗”，想象之中，一人独坐夜下，翘首期盼，目光久久望着天边，这里把时空都拉的很远，仅四字就烘托出一种凄凉，绵长，静寞的美感，本是描写人物焦急等待的心情，但同时也体现了一种意境之美。

（三）脱俗的人物性格中体现的意境美

《聊斋志异》中塑造了很多的女性人物，狐鬼花妖，各不相同。很多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小谢秋容，小翠，连城，公孙九娘等，不胜枚举。她们中有至情至真者，体现出了超凡脱俗的性格之美。如《辛十四娘》文中十四娘对冯生，明知其丧德招祸，但仍不弃，终为其而牺牲。原文中十四娘最后说：“妾不为情缘，何处得烦恼？君被逮时，妾奔走戚眷间，并无一人代一谋者。尔时酸衷，诚不可以告诉。今视尘俗益厌苦。我已为君蓄一良偶，可从此别。”此段读来，顿觉心中一阵酸楚。十四娘为他四处奔波，在绝望之际仍努力救他。十四娘作为一个女子，追求自己的爱情，不论对方怎样都一如既往，临死之际都在为对方着想，真可谓奇女子也。她追求爱情，守护爱人的精神可歌可泣，超凡的性格之美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