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翔鹤的创作心理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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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9205210

作者简介:陈国宇(1979~ )男,广西南宁人,广西师范学院文学院07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2009年9月第28卷 第9期绵阳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 M ianyang Nor mal University Sep.,2009

Vol .28 No .9

陈翔鹤的创作心理初探

陈国宇

(广西师范学院文学院,广西南宁 530001)

摘 要:陈翔鹤在“五四”退潮时踏上文坛,深受苦闷彷徨空气的感染,陷入了孤独迷惘中。在精神深处忧郁气质的影响下,他在创作中流露出感伤情调,也赋予其笔下人物浓厚的孤独心理。在苦闷的境界中,他企图借助宗教力量来解救自己脱离苦海,安慰受伤的心灵。他创作风格的变化也是同他对生活认识的深化,苦闷和忧郁的情感升华为对民族命运的忧思相联系的。

关键词:忧郁气质;孤独感;宗教题材;风格变化

中图分类号:I 206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612x (2009)09-0057-04

陈翔鹤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重要的浪漫抒情作

家。他追随时代思潮,根据自己的气质,发挥想象力,采取浪漫主义的艺术方法,自然而真诚地唱出时代的强音,创作了不少的感伤主义小说佳作,反映的多是一个觉醒青年而又找不到人生出路时的悲哀。当然,这种感伤情调的作品与当时作家的特殊创作心理是有关联的。

一、从作家的气质来分析其创作心理

本来从事文艺的人,在气质上来说,多是属于神经质的,他的感受性比较一般人来是较为敏锐的。“气质使个体的全部心理表现染上一种色彩,它表现在情绪和思维进行的性质上,表现在意志行动的性质上,影响到言语的速度和节奏。”“气质应理解为某个人典型的、表现在对生活影响的反应的动力、

紧张度和均衡性上的天然行为特点。”[1]347

根据伊凡・巴甫洛夫的气质与神经系统关系的理论,陈翔鹤可以说是属于神经系统弱型的个性,其主导方面是抑郁质和情绪的高度易感性。

从陈翔鹤的小说来看,感伤作为其小说的基调,源于作家内心的情感体验。正如杨晦评价陈翔鹤的小说“基本上全是根据生活中的真情实感构思出来的,所以了解他的人常常可以从小说中发现作者的

影子。”[2]480

陈翔鹤的创作侧重抒发感伤情绪,原因在于他早期怀有浪漫主义的理想,企图以一己之力来实现个性解放的要求,而那时的社会条件尚未成熟,所以他的理想在现实中处处碰壁,以致他感到异常的郁闷。这种苦闷的情绪自然投射到文学创作中,我们可以从杨晦早年说过的一段话来看,他说:“你虽然常常在自己烦闷苦恼,但你的小说的希望的大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尤其因为你的烦闷苦恼,

才给你的作品赋了真正的生命和力。”[3]

杨晦的话真正的抓住了本质,“烦闷苦恼”构成了陈翔鹤小说艺术的本质特点。“烦闷苦恼”之所以能成为陈翔鹤小说艺术的本质特点,这与他的早年经历与气质性格有关。他曾在给杨晦的信中说到:“然而在我幼时,我父亲给了我以不幸的,阴惨的,可怕的印象,这是的确的。”“这一点你一定相信,在我生来的性格便是神经的、热情的,……在我小孩时,……我读一首小诗,或是一章小说,都可以使其动情的哭泣半天,我在十一二岁时便曾想到自杀,对着月光垂泪

……”[4]

正是这种痛苦的童年和敏感的性格逐渐影响到作家的审美心理,仿佛成为一种与生俱来的精神重负。他在这种情形下长大成为忧郁质的人,一方面变得多愁善感,一方面又养成孤独内向的性格。他生活中忧郁和苦闷,希望摆脱这种孤僻的习性,渴望人间的友谊、爱情能溶蚀它,但他未能消除这种孤

独心理,忧郁的气质仍执拗地贯穿于他的创作和整个生活之中。可以说,孤独的童年作为一种精神经历,作为一种具有强烈个性色彩的精神经历,对作家独特的创作个性的形成,对作家作品独特的深层意蕴的形成,有着不可低估的作用,它在作家的创作中打下深深的烙印。

陈翔鹤的气质对创作的影响还特别明显表现在他的气质同作品人物气质的关系上。许多作家往往把自己的气质投射到自己作品的人物身上,陈翔鹤也不例外。他的小说中的知识青年形象身上就常常带有作家精神深处的忧郁气质。如果拿作家个人生活同他的作品主人公的气质加以比较,你就会发现他笔下的人物身上有作家气质某—方面的表现。在《不安定的灵魂》、《写在冬空》、《转变》、《独身者》等篇的主人公形象身上,我们可以看到陈翔鹤忧郁的气质。他当年为了寻求新知识,反对旧家庭的专制,只身离家到上海求学谋生,后来又在北京、曲阜、青岛、吉林等地教书谋生,尝过了普通知识分子贫困的苦味,恋爱的苦恼,他给杨晦的信中曾说到,“我经济极窘,简直入不敷出,以至借慧修的债”,[5]“自从我二十六岁时肯定了要恋爱,而恋爱又是落得这般的伤心!”[6]生活的苦闷、爱情的失意和身体的疾病造成陈翔鹤忧郁型的气质,他通过早期的作品来宣泄自己心中的烦恼和苦闷,使其笔下的人物也患上了“忧郁症”和孤独感,也使创作成为自己的一种精神需要。我们从中可以看到,作家心中的苦闷以及出于这种苦闷而造成的忧郁气质是根本的,是第一位的,至于采用什么形式来发泄和排解那是第二位的,而且也不是绝对的。在生活的不同时期,作家可以根据自己对生活认识的深化和审美情趣的变化,采用各种不同的形式来发泄和排解心中的郁闷,来表现自己的审美理想。但是不管作家采用什么形式,作家的内在气质总是会在风格迥异的作品中顽强表现出来,总是要影响作品的基调。这可以说明在作家向现实主义风格转变中,依然可以看到人物身上的忧郁气质,如在历史小说《陶渊明写<挽歌>》中,虽然陶渊明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但我们依然可以听见他孤独、忧郁的声息,小说突破了感伤情调而走向写实。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清楚地看到,陈翔鹤忧郁的气质对他一生的创作都有影响,是经常起作用的因素,只不过在不同时期表现形式各不相同而已。从创作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作家的气质和作家创作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作家出于个人和社会的种种原因,往往造成内心的苦闷和忧郁的气质,而这种苦闷和忧郁必然使作家的心理失去平衡。在这种情况下,作家常常需要通过创作来发泄心中的苦闷和忧郁,以达到心理平衡。陈翔鹤在“五四”落潮时期开始文学创作,他和其他的知识青年一样处在苦闷彷徨之中。面对着黑暗的社会现实,他从个性解放的云空跌落到有血有泪的大地;他无力去铲除地面上的荆棘和澄清地面上的混浊。在对现实的失望和个人忧郁气质的双重作用下,他唯有借浪漫主义手法来排遣心中的感伤情绪才能使内心的平和,这就形成了以短篇小说集《不安定的灵魂》、《孤独者》和中篇小说《写在冬空》为代表的感伤的抒情阶段。这种“感伤”是他的忧郁气质的外在表现,“是一种进步中的感伤,是进步程度尚不充分的感伤。在那样黑暗的时代,谛视生活的丑比冥想生活的美更为清醒,感伤比虚空的祈求来得深刻。”[7]354

二、作家的孤独心理对创作的影响

由于起初带着理想主义的眼光来追求自我的人生价值,而重重的人生障碍使他的感伤情绪转变成了浓重的孤独感,他对于社会的现实和未来的前途,是模糊不清的。尽管如此,他仍在这混沌的时代坚持前进,让他的孤独感自然流向文艺创作,把“为艺术而艺术”的追求作为人生的目标,两者密切统一起来。对于陈翔鹤在现实社会中找不到出路而直接以文艺创作为人生的出路这一点,如果我们认真分析一下,还会发现其间隐藏着一个心理契机。作者和其笔下的人物一样,对于世界都有严重的孤独感,准确地说,他笔下人物的孤独感正是他自己孤独感的投射。正如有的心理学家所指出的:“摆脱这种孤独感乃是自然的趋势,人们为了摆脱这种孤独感,或是纵欲,或是通过与一群人保持一致,或是进行创造性的劳动,而最根本的是实现爱。”[8]为了摆脱对现实失望所引起的孤独感,陈翔鹤转向了创造性的劳动,转向文艺创作。他在创作中以自传式的叙述来表达自我的孤独感,抒发自己渴望爱情的苦闷心情,借此实现心理平衡,我们可以毫不费力的从他的作品找到主人公摆脱孤独、寂寞、痛苦的言论。

当然,作家的孤独心理一方面来自童年所经受的痛苦,另一方面来自爱情的不幸,生活的挫折和社会的苦闷……。这使得他的忧郁性渐渐扩张到无穷大,而不得不在文字上吐露出来,所以一当他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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