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是不是消费者

2015年秋季学期经济法期中讨论作业

（书面）

“王海们”的消法保护——一个“买书”的例子

姓名刘鹏坤

学院政法学院

专业法学

学号 2013010183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二日

“王海们”的消法保护

——一个“买书”的例子

摘要：“王海现象”二十年之后，对于王海们是否应当受到消法的保护仍然存在不同意见。争议的焦点主要围绕两个问题，即王海是不是消费者和消费者“知假买假”时经营者有欺诈行为。本文主要围绕上述问题，以“买书”为例，综合考虑法律规定、法律解释、法律理念、立法目的和社会观念等方面进行分析，目的在于增进对“王海现象”的认识，并对法律没有明确规定时的法律解释方法进行探讨。

关键词：王海消费者法律解释

一、引言

“王海现象”产生以来，一度成为法学界的热词。新修订的《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下称“消法”）也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所以，该问题仍然具有讨论的空间和需要。总的来看，经过二十年的讨论，对该问题的认识仍然是泾渭分明的两派，即认为王海是消费者或者不是消费者。在此过程中，学者们几乎穷尽了所有的可能加以证明的论据，却还是没有得出一个让所有人接受的理论。笔者自然不奢望能终结该问题，这是立法的任务。笔者认为该问题迟迟没有定论是因为立法机关不希望在时机不够成熟的情况下做出规定，以免对社会经济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只有在经济社会进一步发展之后，消费者和经营者都较为成熟的时候，才能做出正面的回应。本文将通过一个“买书”的例子，论述现阶段消法对于消费者的定义的模糊性和消法的欺诈行为与民法意义上的欺诈的区别。

二、消费者

对于消费者的定义，现行法律的规定并不明确，仅有消法第二条的规定：消费者为生活消费需要购买、使用商品或者接受服务，其权益受本法保护；本法未作规定的，受其他有关法律、法规保护。从该规定来看，消费者是指为了生活消费需要而购买、使用商品或接受服务的人。首先，该规定对于主体没有做明确的限定，对于单位没有做出明确规定。其次，对于生活消费的范围也未作出规定。这就对于消费者的定义产生可以伸缩的空间，在没有相关解释的前提下，无论是学理上还是司法实践中都存在争议。这一争议在“王海现象”中的更是成为主要的矛盾点。

如要解决上述争论，首先要明确生活消费的范围。一般意义上讲的生活消费

所对应的是生产消费，但是基于二分法的划分方法，人们普遍认为，在消费领域，除了生产消费就是生活消费，这是不正确的。通过深入的分析消费行为就会发现，在生产消费和生活消费之间，有一些消费行为并不能简单的划分为其中的任何一种。并且，生产消费和生活消费之间的界限本身就不够清晰。例如，一位老师为了更好的完成教学任务，购买了一些书籍，从目的上看，此行为是为了非物质生产活动所进行的消费，应当不属于生活消费的范围，那么，由此断定该教师的消费行为不属于消法的调整范围是合理的吗？显然不是。

在“王海现象”的争论中，有人认为“王海们”购买的商品数量不符合经验法则，因为购买的数量和常人所理解的个人生活所用的数量相比过多，由此推出王海不是为了生活消费，所以不受消法的保护。这个理由乍一看有些道理，但是难以经得住仔细的推敲。如果说买的多就不是消费者，那么参加促销活动的消费者因为买的多就无法得到消法的保护了？仍然是买书的例子，一同学受全班同学的委托，购买了50本教材，后来发现是盗版书籍，商家以该同学购买书籍数量过多而拒绝赔偿，合理吗？显然不合理。因此，多地制定的消法实施意见都明确规定，商家不得以消费者购买的数量的多少作为拒绝赔偿的理由。

王海购买商品的行为，完全符合消费者的一切形式特征，至于其主观上购买该商品的用途不是法律的调整对象。从法理上看，法律只调整人的行为而不调整人的意识，对于行为符合法律规定的，其目的如何不是法律应当审查的。如果，消费者的主观目的也属于法律调整的范围，那么在每一个消费者向商家提出赔偿请求的时候，都要首先证明自己在购买商品时没有索要赔偿的目的，这是不科学的，也是不合理的。更何况，消费者购买商品遭受损失的求偿权是法律赋予的权利，每一个消费者在购买商品时都清楚的知道，并且，如果购买了假冒商品，消费者自然要行使自己的权利。还是买书的例子，某同学在书店买书，基于多年的看书经验，发现自己要买的书很可能是盗版书籍，该同学想：“看起来真的很像盗版，不过法律规定了三倍赔偿，是假的就让他们赔我。”向店员确认该书为正版以后买下。后来确认该书为盗版，书店以该同学为获取赔偿为目的购买，并非消费者，因此拒绝赔偿，这合理吗？显然不合理。

通过以上论述，可以发现，消法规定的生活消费如果仅做字面上的理解是无法充分保护消费者的权利的。而且，有些学者对生活消费做限制性解释而非对比

性解释，认为除生活消费以外的消费都不是消法所称的消费者，这种解释人为地限制了消费者的范围，不利于消费者保护，也与现代经济法观念不符。消法所规定的生活消费应当做对比性解释，即仅仅是作为与生产消费相区别的解释，除生产消费或者明显的具有生产消费性质的消费行为外，都属于消法的调整范围。对于消费者在购买商品时的目的由于不属于法律评价的范围，当然不能作为认定消费者的标准。所以，王海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购买商品，他都应当受到消法的保护。

二、经营者的欺诈行为

有学者认为，王海知假买假，经营者不构成欺诈，王海不能要求增加赔偿。这种说法值得商榷，首先，王海购买产品时是否知道该产品为假货，显然不是。因为，一般消费者很难发现商品是不是假货，它需要专业的知识和鉴定设备。王海在购买之前不可能先做检测或鉴定，他仅仅是依据自己的经验购买自认为是假货的商品，实际上仅仅是“疑假买假”而已。这种现象在生活中经常发生，购买商品时怀疑是假货，而商家坚持是真货，消费者如果购买了自己怀疑是假货的商品就不能向商家索赔显然是不合理的。

还有学者依据民法理论和《民通意见》认为，欺诈需要有主观故意、欺诈行为、对方基于错误认识而为意思表示、欺诈后果等要件构成，而王海由于没有基于错误的认识而为意思表示，所以王海不能要求增加赔偿。这种观点更有失偏颇。以民法理论和民事法律来解释经济法现象是行不通的，众所周知，作为经济法之一的消法是一个明显的倾斜法，重在保护消费者的权益。并且，王海虽然比一般消费者稍具优势，但与经营者相比仍然属于消法着重保护的弱者，王海面对的多是一些大型商场，双方实力相差悬殊。增加赔偿更是这一特点最集中的体现，无视这一特点就是没有看到消法的特殊性，必然无法认识消法规定的经营者欺诈行为的本质。

在对消法关于经营者欺诈行为的规定进行解释时，应当坚持以下几个原则：（一）贴近立法目的。

根据消法第一条的规定：为保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维护社会经济秩序，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健康发展，制定本法。可以看出，消法的首要立法目的是保护消费者，其次才是维护市场秩序。而根据消法第六条的规定：国家鼓励、支持一切组织和个人对损害消费者合法权益的行为进行社会监督。消法在立法上支持

一切组织和个人保护消费者的权益的行为，在解释消法时应当考虑此立法意图。也就是说，不能因为消费者有打假的意图就不应当受到消法的保护，正相反，消费者的打假行为是得到消法的支持的。

（二）尊重法律体系。

有些学者认为消法规定的欺诈行为与民法意义上的欺诈属同一概念，这是不正确的。首先，从法律部门看，消法属于经济发部门，其立法精神和法律概念与民事法律存在较为显著的区别。根据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发布的《欺诈消费者行为处罚办法》第2条的规定：“本法所称欺诈消费者行为，是指经营者在提供商品或者服务中，采取虚假或者其他不正当手段欺骗、误导消费者，使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受到损害的行为”。可见，在对经营者欺诈行为进行认定时，该办法与最高法《民通意见》第68条的规定：“一方当事人故意告知对方虚假情况，或者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诱使对方当事人作出错误意思表示的，可以认定为欺诈行为。”存在巨大的区别。主要表现在经营者欺诈行为的构成并不要求消费者做出错误的意思表示，而是消费者权益受到损害。可见，认定经营者的欺诈行为的要件仅仅是存在欺诈行为和消费者受到损害，对消费者的主观上是否是基于错误的认识而为的意思表示并不考察。另外，按照我国的法律体系，上述《办法》属于立法文件，而最高法的司法解释并不是立法文件，两者不一致时应当使用《办法》的规定。

（三）注重社会效益。

当前，我国消费者维权意识差、维权途径少、维权困难的现象普遍存在。消费者协会和国家行政机关对于个体消费者的维权所起到的作用十分微弱。鉴于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状况和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健康发展的需要，对经营者加大监管力度，保护消费者权益刻不容缓。“王海现象”为中国消费者维权开辟了新的路径，加大了对经营者的监管，提高了消费者维权的积极性，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而且，在当前法律尚未明确王海的行为的具体性质时，通过合法的手段来促使经营者提供优质的商品和服务、促进消费者维权事业的进步，也是一个对全社会有利的方法。而且，我国商品市场由于长期的监督力量缺位，经营者欺诈之风盛行，适当的“王海索赔”能刺激经营者改善经营管理模式。

四、结语

“王海现象”的存在是我国市场经济发展、管理者缺位和法律规定模糊三者相互作用的结果。结合国际立法可以发现，对消费者的范围进行限制的法律规定是不合理的，消费者本身的弱势地位如果还要受到各种限制，这会在无形中增加消费者维权的难度和放任经营者的欺诈行为，最终会导致社会经济混乱和国民权利保护的缺失。从司法实践看，法官们对于“王海”的不同态度已经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也给消费者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司法权的权威性受到质疑。所以，在立法层面上明确消费者的范围和经营者构成欺诈行为的要件是我国立法机关所亟需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