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庞德译《长干行》看译本的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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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卷第3期湖南科技学院学报V ol.33 No.3 2012年3月Journ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Mar.2012

从庞德译《长干行》看译本的接受

丁彦婷

(湘南学院 外语系,湖南 郴州 423000)

摘 要:庞德所译的《长干行》在英美世界得到了一致好评,而实际上,庞德对该诗歌存在着大量的误译。翻译作为一项跨文化的交际活动,如何将原文的文化内涵呈现给异国读者十分关键。论文以庞德的这首译诗作为一个切入点,探讨跨文化语境中译本被读者接受并获得肯定的原因。

关键词:庞德;长干行;操纵学派;美国新诗运动;译本的接受

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219(2012)03-0162-03

庞德是新诗运动中影响最大,同时也是对中国诗最热情的美国现代诗人。他英译李白的《长干行》而成的The River-Merchant’s Wife:A Letter被收录于Cathay《神州集》,也名《华夏集》)中。无论是庞德的支持者还是反对者,都给予该诗集一致的好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评论为:“(《神州集》)是英语写成的最美的书……如果这些诗是原著而非译诗,那么庞德便是当今最伟大的诗人。”[1]p12-13。《长干行》还被认为是“他对英语诗歌所作的‘最持久的贡献’。这首译诗被入选105 American Poems,该书大多是美国名诗中的上乘之作,深受读者称赞。这部诗集一共只选取了12首情诗,而庞德的《江船商人之妻的一封家书》作为唯一的一首译诗被列其中,由此可见,这首诗在美国诗歌中的地位”。[2]p37以上信息透露出两点:一、庞德英译的长干行受到了读者的接受与肯定;二、庞德对于这些诗歌而言,究竟是翻译者还是创作者,还难以定论。作为一首“译作”,《长干行》漏洞百出,但他却被西方评论家誉为“20世纪美国最美的诗歌”,不忠的译作获得了读者的接受,其背后的深层原因是什么?在跨文化的语境下,译者和读者首要关注的又是什么?本文试以庞德译《长干行》为例,分析以上问题。

一对庞德《长干行》英译中的误译分析

李白在《长干行》中,以一位商人妻子的口吻,描述少妇对离开家乡在外经商的丈夫的思念。在诗中,妻子回忆与丈夫青梅竹马、嬉闹玩耍的童年时光;羞涩含蓄的新婚日子;渐入佳境的婚姻生活以及在丈夫离家后妻子独守空房的触景生情。庞德在对此诗的翻译中存在大量的误译,以下试一一列举并分析。

收稿日期:2011-12-30

作者简介:丁彦婷(1985-),女,湘南学院外语系教师,硕士,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实践。

(一)标题的翻译

《长干行》是乐府旧题《杂曲歌辞》的调名,原为长江下游一带民歌,其源出于《清商西曲》,内容多写船家妇女的生活。“长干”是一个地名,古时有长干里,其地靠近长江。“行”是古诗的一种体裁。而庞德将其译为The River-Merchant’s Wife:A Letter(《江船商人之妻的一封家书》)。庞德忽略了中国诗歌的曲调命名传统,将多情的妻子的内心独白误以为是给丈夫写信,从丈夫的身份误认为专门在长江上跑货运的商人。对于原文这可谓极大的不忠实。

在《长干行》中,李白假托少女的身份与口吻,代女主人公言情叙事。与此相应,庞德在英诗的戏剧性独白中为诗中少女找到了言说途径,借用书信体的言说方式便于西方读者理解。书信体的小说是“‘一种包含着主观和客观的,一面抒发主观,一面叙述客观的小说’。也就是说,既可以讲述一个美丽的故事,又适宜抒写幽深的感情”[3]p89。这段论述书信体小说的文字也同样可以解释庞德对于《长干行》言说方式的改造。李白的诗风质朴自然、清新明快。庞德借用书信体的叙述方式,运用口语化的句式、浅白的词语,将李白诗的清新自然融入戏剧性独白的诗歌格局中,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可以说,庞德对《长干行》标题的大肆改动,毁灭了形式而保全了意境。对于讲求意境的中国诗歌,庞德的这一改动,为诗歌正文的翻译埋下伏笔,起到化龙点睛的作用。

(二)典故的翻译

庞德对于“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这一句译为Forever and forever and forever./Why should I climb the lookout?他漏译了“常存抱柱信”,增译了一句Forever and forever and forever.又将“望夫台”简单译为lookout。然而,这两句所涉及的典故却是有着深刻含义的。“常存抱柱信”典出《庄子·盗跖》:“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粱柱而死。”诗中说“常存抱柱信”体现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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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对于爱人忠贞不渝的爱以及充分的信任。至于“岂上望夫台”,中国自古就流传关于少妇望妇化身为石的故事。南朝《幽明录》记载:“武昌阳新县北山上有望夫石,状若人立。相传昔有贞妇,其夫从投,远赴国难,妇携弱子,饯送此山,立望夫而化为石,因以为名焉。”“望夫石”、“望夫台”的传说都体现了女子对于爱人的盼归之情。原诗不过十个字,却包含了两个典故,在含蓄的形式之下蕴含着深厚的情意,在跨文化的语境下,这样的诗句不可不说难译。若是直译,英美读者会不知所云;若加注,损害了诗歌形式的美感,显得累赘。如何既传递了原诗的情意,又保留原诗的意境,且符合读者的审美标准呢?在此借许渊冲与庞德对这句的译文作对比分析,看看庞德的译文有误译,漏译有何原因。

许渊冲对此句的翻译为Rather than break faith,you declared you’d die.Who knew I’d live along in a tower high?作为深谙中国文化的译者,许渊冲对这两个典故一定不会陌生。在他的译文中,“常存抱柱信”被采用意译的方式呈现出来,不可谓不忠实不优美。但是,从该译文的选词faith,declared,句式Rather than…,Who knew…?以及整体的口吻来看,仿佛改句出自一位逻辑严密、成熟稳重的妇人之口,与李白原诗中那个多情娇羞的少妇有所差距。再看庞德的译文Forever and forever and forever./Why should I climb the lookout?较之许渊冲的译本字数精简,句式简单。三个forever 的重复显出情意缠绵,这样商妻的“抱柱之信”丝毫未减,相反,商妻的忠贞与无限神情跃然纸上。后接一句短小的反问,显得娇憨而坚定。从整体的意境看来,笔者认为庞德的翻译更胜一筹。

以上得出的结论是从译本对比的角度得出的,那么在文学翻译的视角,庞德的这一形式上对原文大胆的“背叛”有何理由呢?奈达在“社会语言学作为笔译和口译的一个关键因素”一文中指出:“诚然,在所有的翻译过程中,都少不了明显和不明显地去比较原语和译入语;但所有这种语言与语言之间的沟通,远远不止两种语言之间的相似性和显示差别的技巧。”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字符的意义,在任何一个层次上都依赖该语言社会的文化。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4]p209。诗歌作为文化的精华呈现,其意义更不能凭字符之间的转化而得到传递。“以形式上的忠实为特征的字面翻译是真正成功译作的大敌,因为这样可能导致对原作的最终背叛。对原诗形式的精确再现或许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因此翻译中背叛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它超越了诸如等值等技术层面。即使是一个非常细小的变通也可能会破坏原作结构上的一致性。既然在翻译的过程中,省略是必要的,丧失不可避免的,那么就必须要有主动和有意义的背叛,使得译者能够弥合补偿与破坏之间的鸿沟,能够补偿在翻译过程中所造成的无可挽回的损失。”[5]p85-86以表面的“背叛”换来意境的有效传递,庞德对原诗中典故的大胆漏译、添译也的确事出有因。

(三)庞德对中国地名、时节和民俗的误读与误译

庞德对中国古典诗歌了解极少,他翻译的《神州集》也是参照汉学家厄内斯特·费诺罗萨的关于中国诗的笔记(包括每首诗的原文,日文读音,每个字的译义和串解)。庞德对其中《长干行》的理解难免出现差池。金隄在《等效翻译探索》一书中就指出庞德对始终地名、时节的误译:“李白描写三峡的两句诗‘瞿塘滟滪堆。五月不可触’,庞德译成这样两行:You went into far Ku-to-en, by the river of swirling eddies, And you have been gone five months.两句十个字,错了三个地方。第一,他不知道‘瞿塘’是三峡之一,‘滟滪堆’是其中一个礁石险滩的名称,译文删去两字,变成了一个叫‘瞿塘滟’的地名。第二,他不知道‘五月’指阴历五月,相当于阳历六月,译文中却变成了五个月。第三,他更不知道‘不可触’是描绘阴历五月间江水上涨时滟滪堆的危险可怕(谚语:滟滪大如马,瞿塘不可下;滟滪大如袱,瞿塘不可触),以为是指夫妻分离不能见面。”

无疑,庞德者两行诗读起来是非常顺当,可是李白诗中凶险可畏的长江三峡,却变成了轻描淡写的一个遥远的地区。“尤其是‘五月不可触摸’变成了‘分离五个月’,歪曲了三峡的形象,而且节外生枝,添进了一个影响全诗效果的情节。在交通不便的古代,《长干行》中的‘妾’与‘君’的分离如果仅仅是五个月,何至于这样‘坐愁红颜老’呢?”[6]p27-28

除此之外,庞德在翻译“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时,也存在误读。“长干”是南京郊外一个出名的商业集散地,而庞德将其理解为一个小村庄,从而导致误译the village of Chokan.

在“朗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一句中,庞德的误读同样不少。他将“竹马”——一种儿童以竹竿当马骑的游戏工具,误解为用竹子做的高跷。他还将“床”古代庭院中的井床即打水用的咕噜架,理解为座位。至于“青梅”也被庞德误解为青色的梅子,事实上青梅指的是还未成熟的梅子(green plums)。

在这首广受赞誉的译诗中,竟然有如此多的差错,这不能不使人疑惑:一个不忠实的、漏洞百出的译文竟然能以译文的名义得到译入语国家的追捧,究竟是说明原因使得庞德的这首译诗得到读者接受并被奉为经典的呢?

二从操纵学派理论窥视庞德

译《长干行》被经典化的合理性

Andre Lefevere提出把翻译纳入多种“重写”(rewriting)和“折射”(refraction)研究的范畴内。在其《翻译、重写和文学名声的操纵》(Translation,Rewriting,and the Manipulation of Literary Fame,1992)一书中,他将翻译同权利、意识形态、赞助人和诗学(poetics)结合起来,指出翻译必定会受译者或当权者的意识形态和诗学观念的支配。他将翻译视为一种“重写”。认为“翻译创造了原文、原作者、原文的文学和文化形象。重写就是操纵。”[7]p29在操纵学派看来,翻译为文学作品树立什么形象,主要取决于译者本身认同或赞助人强加的意识形态,以及当时译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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