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的创作心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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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的创作心理分析
1991年,一部《推手》让整个台湾电影界认识了李安。2001年,一部《卧虎藏龙》让我第一次知道了李安。2006年,一部《断背山》让全世界都认识了李安。
于是,外表儒雅内心坚韧的李安,就这样一步步,用真诚的作品不断展现着自己。李安的电影在商业娱乐包装下延伸出较浓厚的文化蕴味, 特别是其导演的“家庭三部曲”(《推手》、《喜宴》、《饮食男女》三部影片) , 更是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与期待。其表现方式不具任何深掘根底或者批判揭露的锋芒。然而恰是这种隐藏在剧情之后的“有限度”的文化探讨, 使李安的电影较一般商业情节剧有所超越,较其他艺术风格很浓的电影又更容易被接受,从而使影片获得较高水准并最终带给观众思索的空间。
由《推手》(1991)《喜宴》(1993)和《饮食男女》(1994)三部作品构成的“家庭三部曲”又被称作“父亲三部曲”,《推手》和《喜宴》都是李安亲自创作的剧本,因此从中我可以强烈的感觉到他心头与父亲纠葛的感情,以及中西方家庭伦理观念的冲突。而《饮食男女》的剧本虽然不是他执笔,可镜头下的家庭也有李安生活的写照。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李安在“家庭三部曲”中充分的表达了自己的对于家庭伦理观念的理解。这也就印证了电影主创人员的创作心理是其长期以来知识、经验、思想、观点、信仰的综合的体现。
静静的品味李安的“家庭三部曲”,他以独特的视角和深厚的文化积淀让不同文化在冲突之中产生了奇妙的反应,让观众在笑过之后觉得意味悠长。
一.文化的激烈冲突与巧妙汇通
这个看起来宽泛的词语在影片的好多处呼之欲出,成为三部影片的共同背景。其实结合李安自己的经历我们就很容易理解了:10岁之前的李安在花莲念了两所小学,后来由于父亲调职来到台南,他也随着转学。李安在其传记《十年一觉电影梦》中提到:“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经验到文化冲击,十分的戏剧化。人家多是渐进式地,我则是突然地,乍从一个完全外省、讲国语、美式开放教育、没有体罚打骂的环境,来到一个完全本省,讲闽南语、日式填鸭教育、体罚打骂、注重升学的环境。突然的巨变,我很不适应。”直至后来李安留学到伊利诺伊大学戏剧系导演组就读,这成为他人生第二次文化冲击的开始。终此一生,李安大概都在深刻地体会着不同文化的冲击、调适和拉扯。也正是有如此的经历,才能更为真切的表现这种冲突。在三部影片中,文化的冲突浓缩到了家庭观念这一个范围,因为中国人的家族观念是异常强烈的,家庭伦理道德与外国的观念更是大相迳庭,在这一点上的矛盾自然能展现的最为激烈。像《推手》中的中国父亲与美国儿媳的对峙,不管是两个人分餐而食还是管理小孩子的方法,都让他们隔阂更深。《喜宴》在这三部影片中体现这一冲突最为明显,它涉及到了结婚办喜事这一牵扯风俗文化最多的礼仪活动。老俩口在儿子草草的在教堂结婚后大发雷霆,于是又按照中国的传统大办了一场婚宴,闹的天昏地暗方才喜笑颜开。更重要的是,《喜宴》在这些冲突中又加入了更为激烈的同性恋元素,也无怪他母亲听到这一消息后好像五雷轰顶的失魂,还喃喃的重复:“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你爸知道,要不他会气死的。”
李安说:“如今回顾小学岁月才发现,从小我就身处文化冲击及调适的夹缝中,在双方的拉扯下试图寻求平衡。”虽然说“家庭三部曲”有如此之多的差异和冲突,可李安的高明之处在于他的处理方式。他没有对此流露出绝望的不可调和的理念。而是让冲突在爆发之后都找到一定的出路,文化的融合也是通过这一方式进行的,这同时也体现了他儒雅谦逊的性格以及中国传统文化的中庸思想。李安用最巧妙的影像语言传递了这一信息,并没有一句说教,却在那一刻让观众深深地受到了触动。
这两个场景分别出现在《喜宴》和《饮食男女》中。
在《喜宴》的最后,假媳妇怀孕了,同性恋男友准备离开自己,赵文暄饰演的儿子在一
番挣扎后终于向所有人澄清了事情。而三人也最终达成了默契,准备共同抚养即将出生的孩子。在机场送父母的那一刻,看着父母离去的背景,他们百感交集的拥抱在了一起,男友靠在他的左肩,而妻子则在他的右边怀里。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场景,突然的出现甚至是有些滑稽,观众会报以笑声。可就是这一个镜头里面,却涵盖了两种不同的观念,一种是被尊重的同性爱情,一种是传统的中国式的婚姻,而它们两者竟然在这一刻巧妙的共存。一瞬间它带给观众的是震撼。
同样非常相似的感觉出现在我观看《饮食男女》的过程中,在一个夜晚的酒席上,老父亲当着女儿们和自己邻居的母亲的面宣布自己准备迎娶小自己一半岁数的邻居锦荣时候,那一刻恐怕不只是他的女儿大惊失色,暗恋他的锦荣母亲呼天抢地当场晕厥。观众也都为这个戏剧性的转折感到惊讶。当后来,风波慢慢平静了,大家慢慢都认可了父亲的婚姻,锦荣安详的背对观众坐在窗边,肚子已经隆起,老父亲临走之前关切的上前吻了她一下,锦荣爱意的看着他说了一句:“爱你。”一个异曲同工的巧妙让观众再次为之折服,这同样是对传统的一种颠覆——老年人也应该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不应因世俗的观念而压制感情。
《喜宴》中李安尝试以同性恋的题材来做认同式的模拟,伟同既想拥有自我,又想尽孝道,身陷无法两全的左右为难,也正似他受到文化冲击后的心情反映。
这三部影片无一例外的充满了微妙的细节,这些细节无一例外的表现了文化冲突之后的一种和谐。
而他之后的作品《卧虎藏龙》本身就是一部巧妙融合中西文化的作品。
对于武侠世界,李安一直充满了幻想。李安说:“它处理了我的童年幻想和中年危机。我一心向往的是儒侠、美人的侠义世界,一个中国人曾经寄托情感及梦想的世界。它是很布尔乔亚品位的。但在港台的武侠片里,却极少能与真实情感及文化产生关联,长久以来它仍停留在感官刺激的层次,无法提升。”
他提出一种观点——荧屏上的“武”即“舞”。李安说:“我最痛心的是,无论中外,现在大家看到的中国武术常是最野德东西,最红、最得势的多是最躁的部分,却不是中国拳术的精彩之处。武侠片是个很特殊的国粹技术,它有许多因陋就简的做法,我以好莱坞的品质去要求,又要有艺术片的味道,结果是中西古今雅俗都加入,成了现在的面貌。”于是,李安在中国传统武侠文化中融入西方人的审美观点,烹制了今天《卧虎藏龙》这道美味的视听盛宴。
然而这次尝试也使《卧虎藏龙》受到了很多非议。观众认为它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侠片,也不是我们印象中的好莱坞片。李安的老友、美华艺术协会主席周先生直率地讲:“我与李安交情极深,但我对事不对人地讲,这部片子有些言过其实。主要问题一是我们中国人看武侠片太多了,武侠文化就是我们创造的,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这部片子拍得不是武侠片,而像是童话故事。”
然而我认为《卧虎藏龙》将中国传统武侠的意境搭配西方的叙事手段,作为一种将中西文化融合的新尝试是成功的。他找到了东西方的契合点,这个契合点不是卖弄异域风光和民俗,也不是用国粹去炫耀,更不是打造视觉奇观来吸人眼球,而是追求东西方文化的一种内在的“和谐”。
二.性格和情感的压抑
李安在其传记《十年一觉电影梦》中形容自己说:“我是一个心智与身体都较晚熟的人,个性比较温和、压抑。”其实“压抑”几乎是是他影片中主人公中性格的一个不可缺少的方面。他无形中在这些形象中注入了自己强烈的感情因素。《推手》中的儿子晓生,好像怎么努力都无法调合在妻子和父亲之间的矛盾,妻子的埋怨,父亲的失望,都让他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痛苦陡然增加。影片中有一处场景是父亲走丢后,他喝得醉醺醺回到家,突然用头狠狠的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