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读的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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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误读的苏学

提起苏学,人们立即会想起北宋中期驰骋文坛的三苏,在唐宋散文八大家中占尽风骚;立即会想起文采风流、才气无双、倜傥豪迈唱着大江东去的东坡居士苏轼。无疑,文学是苏学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成就卓著得到一致公认的。但谈及政治态度,则毁誉交织,各持一说。

苏学不仅仅是文学主张和文学成就,政治见解是比文学更重要的组成部分。北宋哲宗年间蜀党洛党之争,也就是苏学与程学之争。南宋淳熙年间爆发了一场著名的公案——朱唐交奏公案,理学家朱熹和浙东实学派学者唐仲友发生激烈冲突,宰相王淮认为其本质是学术思想和治国理念之争,他指出:“唐,苏学;朱,洛学。”宋孝宗表示完全赞同。

这里所说的苏学和洛学显然不是指文学主张,而是学术思想和政治主张。单就文学而言,三苏——尤其是苏轼,几乎是座丰碑,二程根本无法望其项背;即使后来被封为圣人的朱熹有一定文学成就,也难与苏氏相提并论。

当代学者对苏学的政治主张一般评价不高,尤其在熙宁变法中,苏轼、苏辙兄弟反对王安石的新法,被列入保守派阵营,他们的观点常被当作顽固派攻击新法的言论引用,是保守派的代表。稍稍折中一点的说法是,最初他们有一点革新思想,后来转向保守;但变法失败后又反对司马光尽废新法。

其实这是对苏学的误读。苏学代表了先进的思想观念,自始至终是改革派。二苏与王安石的矛盾是两种不同变革思路的冲突,他们之间非但没有互相排挤打击,反而是互相欣赏,互相支持,印证了君子之间既存争议又互伸援手的情谊。下面就此看法展开论述。

一、经济的发展与庆历新政

宋朝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经济最繁荣、科技最发达、文化最昌盛、艺术最高深、人民生活水平最富裕的朝代,也是当时世界上发明创造最多的国家。开放性城市新格局已经形成,集市贸易和手工业高度发展,工商业繁荣,海外贸易兴盛,城市社会重心下移,市民阶层诞生,生产关系发生了巨大改变。

宋朝的经济繁荣程度可谓前所未有,农业、印刷业、造纸业、丝织业、制瓷业均有重大发展。航海业、造船业成绩突出,海外贸易发达,和南太平洋、中东、非洲、欧洲等地区50多个国家通商。南宋时期对南方的开发,促成江南地区成为经济文化中心。

赵宋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以“工商立国”的王朝。是中国古代唯一长期不实行“抑商”政策的王朝,宋朝开创以来,即治坑矿,组织茶盐开发,大量从土地解放出来的农民投入商业手工业中,民间经济受到刺激,突飞猛进,创造了空前的财富与繁荣。在宋朝立国之初,宋太祖赵匡胤就号召人们“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宋太宗也曾下诏“尤先理财”,发过“政事之先,理财为急”的诏令。

中国传统上一向将土地兼并视作国家大害,千方百计加以抑制。以至于形成了这样一个循环——朝代开国时重新分配土地,造就出数百万个小自耕农;经过上百年日积月累,土地向少数人手中集中,国家丧失税源,一些失去土地的农民挺而走险;大规模农民起义爆发,政府崩溃,新王朝建立,重新分配土地。这种做法完全是一种自然经济的产物,它固然可以保证大多数农民都能有一些土地耕种,但另一方面,这种做法也限制了分工,限制了集约经济的发展,限制了工商业的兴起,将中国社会牢牢的捆在自然经济之中。宋朝的做法却使它得以成功的跳出了这一循环。一方面不抑兼并,使土地能够集约化的经营,并腾出大量剩余劳动力;另一方面成功地发展了工商业,不仅仅吸收了大量农村劳动力,更重要的是促进了社会经济,生产力的飞速提高。

到宋神宗熙宁10年(1077)北宋税赋总收入共7070万贯,其中农业的两税2162万贯,占30%,工商税4911万贯(这个数字究竟有多大,我们可以比较一下,明朝著名的财迷皇

王明神宗(万历)以“矿税”的名目,用杀鸡取卵的方式压榨工商业者,8年间总共搜刮到了200万两白银,不足宋朝的一个零头),占70%。这个数字说明,这时构成国家财政收入主体的,已经不再是农业,而是工商业了。农业社会已经在开始向工商业社会迈进了。

当生产关系发生重大变化,市民阶层出现,有远见的知识分子必然形成新的认识,并酝酿有利于先进生产力发展的变革。中国统治者历来以农为本,尤其从商鞅变法之后,更把重农抑商作为立国的基本国策。到北宋中期,随着经济结构的变化,传统的重农抑商的思想受到冲击,反映到统治集团和知识分子中间,露出了为工商业者说话的新观念的苗头,主张士、农、工、商各得其业,不与商贾争利。

仁宗年间的“庆历新政”就是一次在新新认识观念引领下进行的变革尝试。

“庆历新政”的主将范仲淹曾说:“臣请诏天下茶盐之法,尽使行商,以去苛刻之刑,以息运置之劳,以取长久之利。”(《范文正公集•政府奏议上》,四部丛刊本。)梅尧臣有《汴之水三章送淮南提刑李舍人》其二云:“汴之水,入于泗,黄流清淮为一致。上牵下橹日夜来,千人同济兮万人利。利何谓?国之漕,商之货,实所寄。”(《奏灾异后合行四事》,梅尧臣著,朱东润校注,《梅尧臣集编年校注》,第279页,上海古藉出版社,1980年。)

参预“庆历新政”而又是北宋诗文革新主将的欧阳修,反对“重农抑商”,主张士农工商四民皆利,富民富国。他在《送朱职方表臣提举运盐》诗中写道:“英英职方郎,文行粹而美。连年宿与泗,有政皆可纪。忽来从辟书,感激赴知己。闵然哀远人,吐策献天子:治国如治身,四民就四体,奈何窒其一,无异釱厥趾;工作而商行,本末相表里,臣请通其流,为国扫泥滓;金钱归府藏,滋味饱闾里,利害难先言,岁月可较比。”(欧阳修撰,李逸安点校,《欧阳修全集》卷7,第113页,中华书局,2001年。)

二、苏学的内容和思想核心

苏学理所当然包含文学主张和政治主张两个方面,他的文学成就和文学主张历来倍受关注,这里就不多说了。文学上勇于革新的苏氏兄弟,在政治上同样倡导变革,并勇于实践。他们与范仲淹、梅尧臣、欧阳修、韩琦等庆历年间改革家一脉相承,并有所发展。其思想核心就是“士农工商四民皆利”。

苏轼在《乞免五谷力胜税钱札子》中指出:

臣闻谷太贱则伤农,太贵则伤末。是以法不税五谷,使丰熟之乡,商贾争籴,以起太贱之价;灾伤之地,舟车辐辏,以压太贵之直。自先王以来,未之有改也。而近岁法令,始有五谷力胜税钱,使商贾不行,农末皆病……与其官私费耗,为害如此,何似削去近日所立五谷力胜税钱一条,只行《天圣附令》免税指挥?则丰凶相济,农末皆利,纵有水旱,无大饥荒。(《苏轼文集》卷35,第990、991页,中华书局,1986年)

其《问大冶长老乞桃花茶栽东坡》诗中云:庶将通有无,农末不相戾。(《苏轼诗集》卷21,第1119页,中华书局,1982年)

最能集中反映这种思想的是苏辙。苏辙文名不如苏轼盛,但他参与了王安石熙宁变法中法规的制订工作,他的认识更加理性、具体,而有系统。

苏辙在熙宁二年(1069)八月所上《制置三司条例司论事状》中指出:

方今聚敛之臣,才智方略未见桑羊之比,而朝廷破坏规矩,解纵绳墨,使得驰骋自由,惟利是嗜。以辙观之,其害必有不可胜言者矣。今立法之初,其说甚美,徒言徙贵就贱,用近易远,苟诚止于此,则似亦可为。然而假以财货,许置官吏,事体既大,人皆疑之。以为虽不明言贩卖,然既许之以变易矣;变易既行,而不与商贾争利者,未之闻也。夫商贾之事曲折难行,其买也先期而与钱,其卖也后期而取直,多方相济,委曲相通,倍称之息,由此而得。然至往往败折,亦不可期。今官买是物,必先设官置吏,簿书禄廪,为费已厚。然后使民各输其所有,非良不售,非贿不行。是以官买之价,比民必贵。及其卖也,弊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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