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中华第一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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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中华第一龙(二)

●遗恨绵绵无绝期

西水坡45号墓是在濮阳“大干快上”的背景下重见天日的。1983年9月1日,安阳撤地(区)濮阳建市,原来安阳地区的一套人马一夜之间成了濮阳市的拓荒者,却在安阳继续舒适地办公。1986年年初,市领导看到自己的人马老在人家安阳的地盘上办公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一声令下:谁要是在6月底前不到濮阳办公,以后市里就不要你这个机构了。濮阳的大建设就此掀起大高潮。

中原化肥厂上马需要水,大量的人员过来还需要水,西水坡水库建设就此成为濮阳市的燃眉工程。但再急也得保证不破坏文物呀!于是,新来乍到濮阳的孙德萱就濮阳的考古工作致信南开大学先秦史专家王玉哲教授,请他给予指点。王教授很快就回了信:濮阳是颛顼故都,是雷泽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龙泽的所造地,伏羲的母亲就是在濮阳踩了巨人的脚印后生下伏羲的。在濮阳搞考古,你一定要注意这些史实与传说。

孙德萱说,听了王教授的话,他是有思想准备的,但还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震惊世界的发现:怎么就发现了6500

年前仰韶时期的古墓,而且还有龙虎陪葬呀!这年代可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开天辟地的传说时代,这古墓可是三皇五帝时

代的古墓呀!

但大发现大惊喜的后面,也有绵绵无绝期的遗恨。

45号墓揭露后,当地村里的一个青年农民(也有人说是青年学生)想看个热闹,非要下到约2米深的探方里看个究竟,但被制止。“这家伙故意把自己的草帽弄到墓穴里,然后就跳了下去。哎呀呀!一脚下去,正好踩在人头上,结果把头跺了个稀巴烂!后来我们看到的墓主人的头颅,是一位专家用泥巴给撑起来的。”孙德萱说,“更大的遗恨是我在市里参加职称评定会议时,乌云密布,要下雨。墓就在坑里,如果雨水把它泡了,蚌壳随水到处乱流,那可就坏了。于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当即决定把它整体端出来,但后来天没下雨,墓的周边却切了几道大沟,这一切,切掉了很多不可复得的信息。”之后,在打掉该探方的东西南北4个隔梁时,考古人员才弄清45号墓的平面蕴含天圆地方的设计理念。另外,3具人殉也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仅存下一具完好的。中国最早的“盖天说”图像因一个匆忙的决定就此惨遭肢解,此恨绵绵无绝期!

更糟糕的是,两根腿骨在发掘过程中不翼而飞。而这两根腿骨是北斗星的斗杓,它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冯时把该墓龙虎图考证为天文图的关键!“如果没有北斗星的存在,龙虎怎么解释都行,但有了北斗星,该墓龙虎图是天文图的推断就被证死了———龙只能是东宫苍(青)龙,虎只能是西宫

白虎!”冯时说。“中华第一龙”虽然厉害,但它的影响基本局限在华人世界,是人文方面的,而天文图的影响却是整个世界,是科技方面的,它标榜着我们的祖先在6500年前的惊世成就!

但喜悦也还是有的。故宫博物院原院长、中国考古学会副理事长张忠培研究员于1987年10月21日到达西水坡工地,看过45号墓特别是它的蚌龙后,“兴奋得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张忠培对我说,他在濮阳为北京故宫(其实它就是皇帝的龙宫)的7万条龙找到了祖先,这祖先就是濮阳的‘中华第一龙!’,并说,这濮阳龙不仅是‘中华第一龙’,还是世界第一龙!”孙德萱对记者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之后,老大不小的张忠培与陪同他的一位工作人员几乎同时用英语高呼:the First Dragon in China!”

张忠培被文博界戏称为“龙窝里的头”,他的话自然一言九鼎———“中华第一龙”自此越叫越响。

在广为人知的“中华第一龙”的背后,还有人,还有虎,还有更多的陌生故事和惊世发现。

今惊见,北斗咋是人骨头

凡看到西水坡45号墓龙虎蚌塑的人,都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青龙、白虎,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不少人认为青龙、白虎的观念起源甚晚,以之比附史前,恐怕太危险了……

天上的北斗与墓中的骨头有着“天壤之别”,但它解决了龙

虎蚌塑乃青龙、白虎的重大难题。

在普通人的眼里,天文学家“观天”,考古学家“翻地”,没人相信后者能在黄泉之下、古墓之中找到6500年前高挂于天的北斗!但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冯时却说:濮阳西水坡45号墓泄露了“天机”———墓主脚下的蚌塑三角与两根腿骨合摆的图像,就是天上的北斗。发现北斗后,45号墓的龙虎成为四象中的青龙、白虎,有了天文学上的意义。

人间的“北斗”让我们高山仰止,天上的北斗则是古人确定天上地下方位的指示星座,也因此,古人才“偷天换日”把人间的智者喻为众生的北斗。因为在浩瀚的星空中找到了永不陨落的北斗,我们的祖先才走出混沌,才分清东与西、春与秋,才把天与地剥离开来。

弄清天与地是两样东西,犹如1+1=2游戏,看似简单,却玄奥无穷,它比求证哥德巴赫猜想要难得多。

●名家猜想为帝星

当黄昏送走天边最后一抹云霞,一个斑斓的银河世界便悄然降临了。

站在濮阳西水坡水库的岸边,徜徉于浩瀚的星空,那身背猎枪的老人,那摆动巨尾的天蝎———神秘而多彩的星空,总在勾起我们的无限遐想。但我们或许并不知道,或不敢相信,我们的祖先对星汉世界的了解其实一点儿也不在我们之下

(当然不包括那些传承历史开创未来的天文专业人员)。清代学者顾炎武在《日知录》中说:“三代以上,人人皆知天文。‘七月流火’,农夫之辞也;‘三星在天’,妇人之语也;‘月离于毕’,戍卒之作也;‘龙尾伏辰’,儿童之谣也。”万仞之上的星空,是“人间万姓仰头看”的作息时间表。“七月流火”之“火”,即“大火”星(心宿二,天蝎座α星),是古人确定季节更迭的一颗“标准星”,而在我们之中,又有几人能在天空中找到它的方位,读懂它所传递的信息呢?

在濮阳,在6500年前,我们的先人就把天空读了个滚瓜烂熟,创造出人类科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他们在西水坡45号墓中,以蚌壳摆塑图像及其独特的墓穴平面图,将自己“观天察地”的成就阐述得美奂绝伦。而今天,我们能发现并读懂先人留给我们的这部“天书”,这也该算是一种幸运了。1987年秋天西水坡45号墓揭露之时,正值中国殷商国际文化研讨会在安阳举行,有些学者闻讯前往参观,“均传为奇觏”,它“新奇独特,前所未见,确足令人惊诧”。夏商周断代工程首席科学家、著名历史学家李学勤在《西水坡“龙虎墓”(即西水坡45号墓,记者注)与四象的起源》一文中写道:“回忆去年(1987年)秋冬,凡接触到西水坡45号墓材料的人,不管是亲自参观还是看见照片,都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后世长期流传的青龙、白虎。可是后来,从报上新闻到发掘简报,没有涉及这一点。揣想其原因,似乎不外这样几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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