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吟与诗歌的陌生化效应_论孟郊_贾岛诗_万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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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09-03-24

作者简介:万露(1980-),女,湖南株洲人,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公共课教学部教师,文学硕士。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ofLeshanTeachersCollege

第25卷第2期2010年2月

Vol.25,No.2Feb .2010

苦吟与诗歌的陌生化效应

———论孟郊、贾岛诗

万露

(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湖南益阳413000)

摘要:比之于其前唐诗的浑厚饱满圆融,孟郊贾岛的诗歌创作独开生面,成僻涩一体,以苦吟的作诗方式,达成了诗歌的陌生化效应。苦吟使得诗的终极意义似乎不存在于文本,而存在于创作的过程当中———行为即意义。苦吟也是把双刃剑,它使得诗人太用力于诗的局部效应,而忽视诗的整体效应。孟郊贾岛诗歌的陌生化效应首先体现在诗歌语言的大批量散文化,其次体现在尽力避免使用熟语、陈词滥调:孟郊主要着意于“词”的陌生化,尤其是动词的陌生化;贾岛主要着意于“意象”的陌生化。孟郊以其动词性的狠语、贾岛以其虫磬蛇蚁等小世界意象丰富了唐诗,使唐诗的语汇系统趋向完善化,大大拓展了唐诗的疆界。

关键词:陌生化;中唐诗;唐诗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8666(2010)02-0013-05

孟郊(751-814)、贾岛(779-843)是中唐著名诗人,他们的主要人生阶段都在安史之乱以后。安史之乱是唐王朝的转折点,也是整个封建社会士人心态的一个转折点,至763年才平定,历时八年。安史之乱虽最后平定了,但整个社会并未因此而得到喘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藩镇割据,朋党之争,宦官专权,宦官与朝官互相倾轧。不光内乱,还时有边患。战争频仍,社会动荡,经济凋敝,人民生活于贫病交加之中。孟郊的

“欲饮井泉竭,欲医囊用单”(《路病》)、“幽苦日日甚,老力步步微。常恐暂下床,至门不复归”(《秋怀十五首》其十一),贾岛的“井底有甘泉,釜中乃空然”

(《朝饥》)、“羁旅复经冬,瓢空盎亦空”(《冬夜》)、“泪落故出远,病来春草长”(《下第》),他们的饥苦贫寒之吟是整个疮痍社会的一个缩影,一种文学表达。

社会状态是士人心态生成的土壤,安史之乱后的李唐一个病态的社会,孟郊、贾岛比之于其前的王

维、岑参、王昌龄、李白、杜甫,他们所处的时代,原有的较为稳定完整、

生长型的社会制度、秩序已不复存在,社会的许多链条被打断。对于读书人一生最重要的科举,这条命运之路越来越窄,尤其是对于下层读书人,要想通过这条路踏入仕宦,比起他们的前人来说,是要难得多。很多时候,孟郊、贾岛他们是想有所为的:“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贾岛《剑客》或作《述剑》),“壮士心是剑,为君射斗牛。朝思除国仇,暮思除国仇”(孟郊《百忧》),然而,客观社会环境否定了这种社会理想实现的可能性,“梦幻将泡影,浮生事只如”(贾岛《寄令狐相公》

),于是,他们不得不做了社会行为的孱弱者,“况味萧条,生计岨峿”[1]

。即使最后终于踏上了仕途,(虽

然是个比七品芝麻官还小的官),也是“命酒挥琴,裴回赋诗终日,而曹务多废”,以至“县令白府,以假尉

代之,分其半俸”

[2]

,已过中天、正趋西山的社会不可能再赋予士人“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那样昂扬向上、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时代精神。于是,承继于杜甫,孟郊、贾岛他们作为诗人的外在世界萎缩了,目力变短了(这在他们的诗中,表现为极少用大字眼),然而却在诗国里开辟出了另一片天地——

—一个内化、微观化、理性化、冷清色调的诗的世界。“两人生李杜之后,避千门万户之广衢,走羊肠鸟道之仄径,志在独开生面,遂成僻涩一体。”[3]古典趣味的唐诗在李杜手里已经达到了顶峰,如果再沿着这个方向走下去,只能是下坡路,而诗还要作下去,怎么作?时代环境,人生遭逢,个性气质,为孟郊贾岛提供了另辟蹊径的可能性,“独开生面”,“遂成僻涩一体”。比之于其前唐诗的浑厚饱满圆融,孟郊、贾岛二人以“僻涩”为特征的诗作无疑是陌生的,是从语词、意象到情感的全面陌生化,他们达成这种陌生化的途径就是苦吟。

苦吟

孟郊:《苦寒吟》:调苦竟何言,冻吟成此章。

《夜感自遣》(或作《苦学吟》):夜学晓不休,苦吟鬼神愁。如何不自闲,心与身为仇。

《老恨》:无子抄文字,老吟多飘零。有时吐向床,枕席不解听。

贾岛:《投孟郊》:一吟动狂机,万疾辞顽躬。

《雨夜同厉元怀皇甫荀》:沟西吟苦客,中夕话兼思。

《秋暮》:默默空朝夕,苦吟谁喜闻。

《怀博陵故人》:吟苦相思处,天寒水急流。

如此鲜明响亮地亮出“苦吟”的大旗,孟郊、贾岛在诗史上算得上是第一次,他们甚至明确冠以自己“苦吟身”、“苦吟客”这样的身份。卧病时吟,送别时吟,怀人时吟,独处时吟……他们似乎随时随处都在吟咏,很多时候时通宵达旦,“一披江上作,三起月中吟”(贾岛《喜姚郎中自杭州回》)、“天寒吟竟晓,古屋瓦生松”(贾岛《题朱庆余所居》)、“夜学晓不休,苦吟鬼神愁”(孟郊《夜感自遣》或作《苦学吟》),彻夜苦吟不歇,再加上苦饥贫病,这种精力的耗费可想而知,他们甚至到了“心与身为仇”的为作诗献身的程度。胡适曾评价孟郊道:“这样认真的态度,便是杜甫以后的新风气,从此以后,做诗不是给贵人贵公主做玩物的了,也不仅是应试应制的工具了,做诗成了诗人的第二生命。”[4]234确实,他们苦吟出来的诗,苦僻而少情韵,是不合多数人的欣赏口味的。这一点,孟郊、贾岛他们自己也清醒地认识到了,“默默空朝夕,苦吟谁喜闻”(贾岛《秋暮》),那么,用这样的诗去投谒,成功几率有多大他们也不会不知道,能像韩愈那样真正欣赏他们作诗的态度和苦僻诗风的,恐怕不会太多。然而,他们不但没有去媚俗地选择前人走烂了的路,而是选择了需要胆识和勇气去开辟的羊肠小道,虽然痛苦,但他们也快乐着,“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贾岛《题诗后》),“一吟双泪流”,这是一种自惜、自怜,也是一种自慰、自喜;“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这是一种不从俗的自傲和自得。写的是什么,写给谁看,即阅读者的期待视野是否得到满足,这在他们看来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心与身为仇”自戕式的作诗过程。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诗的终极意义似乎不存在于文本,而存在于创作的过程当中——

—行为即意义,若套用当代时髦语词,他们的诗很有点“行为艺术”的味道。音节的和谐悦耳,语词的浑化悦目,诗境的圆融怡心,即诗的形式的优美他们舍弃了,而他们也在另一方面丰收了,即写诗过程的审美化、生命化。他们用整个身心去作诗,正如胡适所言,“做诗成了诗人的第二生命”。这种对诗写作的狂痴而虔诚的献身精神,是宗教式的,作诗的行为过程就是他们生命的支柱,就是他们的宗教,就是他们的存在。正是这样,他们才在极端饥苦贫病而又失志落魄的生存状态下坚持不倒,傲然走着自己的创作道路,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们在苦吟过程中完成了对存在的超越,其生命因苦吟而变得敞亮。

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笔记和史料来看一看孟郊贾岛他们对诗宗教式的虔诚及后人对他们的苦吟作诗精神的宗教式的顶礼膜拜:

辛文房《唐才子传·卷五·贾岛传》:每至除夕,必取一岁所作置几上,焚香再拜,酹酒祝曰:“此吾终年苦心也。”痛饮长谣而罢。

辛文房《唐才子传·卷九·李洞传》:酷慕贾长江,遂铜写岛像,戴之巾中。常持数珠念贾岛佛,一日千遍。人有喜岛诗者,洞必手录岛诗赠之,叮咛再四,曰:“此无异佛经,归焚香拜之。”

《旧五代史》卷一百三十一《孙晟传》:(孙晟)画诗人贾岛像,悬于屋壁,以礼事之。

李白、杜甫都未曾享受到这样的礼遇膜拜,而苦吟的孟郊、贾岛享受到了(尤其是贾岛)。令后人如此崇敬,不是他们的诗本身,而是孟郊、贾岛他们诗背后所代表的文人士子作诗的精神,后人对孟郊、贾岛的膜拜,其实质是对作诗过程本身终极意义的追寻,这种追寻我们在宋初的九僧、林逋、潘阆等,宋末的四灵、江湖诗派,明末的钟惺、谭元春为首的“竟陵派”及清末的同光体诗人身上仍可清楚地看到。孟郊、贾岛否定了诗即景会心的天才写作方式——

—天才毕竟是极少的,而大大张扬了穷入冥搜的凡才写作方式——

—普通人毕竟是多数的。天才们的作诗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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