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性散文

“六毛三分五。”
“唉呀，怎么这么低，镇上都收六毛五呢，再高一点，你这也太低了点。” “六毛五，好呀，那你自己装车拖到镇上卖呀，来回的柴油费就抵得 你多卖的钱，且不说天热人累。” “再高点吧，六毛四，我们真的量很大。 “不能，卖再多也还是这个价。” “唉，回来回来，卖就卖吧。” ……
听着爸爸与收粮小贩的讨价还价声，我能选择的就只有沉默。 验粮，装袋，过秤，装车，不到两个小时爸爸忙乎了半年的劳动成 果连同滴下的汗水一同被贱卖了。 “共八千斤，六毛三分五一斤，共计……五千零八十块。”小贩低头 数着刚从银行取出的尚未开封的钞票。爸爸忙着清点已装上车的粮袋， 看看是否是四十五袋，这是第三遍了。 我偷偷地进屋拿出计算器又核算了一遍，不错，是五千零八十块钱， 离我上大学所需的费用还差一千多，且不说还有生活费。我茫然，望着 窗外灰蓝的天，没有一朵云飘过这个炎热的午后。 小贩的车在扬起的一阵尘土中满载而去。握着爸爸送过来的一沓有 点潮湿的钱，心似千斤重…… “硕鼠，硕鼠，勿食我黍。”我是硕鼠，在岁月无尽地需求中，不断 地蚕蚀着父亲的汗水，收获，连同父亲的健壮也在我贪婪的索取中日渐 衰老，月亮缺了还有再圆的时候，可父亲的发白了就再也不会有黑的时 候。 当父亲把所有的希望与汗水放在岁月的天平上，生命中所有的困难 都失去了重量。
叙事性散文 表达•叙述
湖州师范学院文学院
马明奎
一、叙述是一种建构
１．一个叙述如何构成
一个叙述是由“叙述主体——叙述方 式——叙述对象或客体”三者构成；亦即， 叙述主体以一定方式将对象或客体表述出 来。这里的表述是一种对于对象或客体的 重新建构。

故事与情节
故事：生活中发生的真人真事
情节：进入叙述、成为叙述的对象或客体的事 件
叙述的线索
叙述的线索是多样可能的：或以 人物为线索，或以事件为线索，或以某 一物为线索，或以某一情感或某一思想 的发展变化过程为线索。无论线索组串 起来的是场景、是片断、是层次还是细 节，总之是要有一条线索的。没有线索 的叙述肯定是混乱无序、思路不清从而 寓意莫明的。

３．叙述的本质是建构
１、叙述是建构“事件”，建构起一个意
莫言《红高粱》的开头
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我父亲这个土匪
种十四岁多一点。他跟着后来名满天下的传奇 英雄余占鳌司令的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日本人 的汽车队。奶奶披着夹袄，送他们到村头。余 司令说:”立住吧。”奶奶就立住了。奶奶对我 父亲说:"豆官，听你干爹的话。"父亲没吱声， 他看着奶奶高大的身躯，嗅着奶奶的夹袄里散 出的热烘烘的香味，突然感到凉气逼人，他打 了一个战。肚子咕噜噜响一阵。余司令拍了一 下父亲的头。说:"走，干儿。"
０５４１２班

朱淼《不做青春的赌徒》
都说文科班的女生死读书，缺乏空间想象能 力，立体几何是她们的冤家，陶子也没有逃过那 一劫，几条异面直线搞得她晕头转向，只好求救 于数学老师。很巧，一个男生问的也是这个问题， 听完数学老师“天书”般的讲解，陶子还稀里糊 涂，而那个男生早已“消化”了。不是陶子不懂 装懂，只是后面问问题的同学太多，她只好回来 了，有点失落，那个男生似乎看出了陶子的心事， 他的一番讲解配上几支粉笔的演示，陶子终于明 白了，他们相视一笑，内向的陶子脸上泛起一阵 红晕。
２． 空间性的：预／逆；平／叠叙
预叙是结局的提前告知，相当于新闻的导 语，强调一种历史感和当代性的统一，即以当 代性的眼光和一种历史深度来叙述，在叙述者 与叙述对象之间，隔开一段审视的距离，不仅 是时间距离，而且是空间距离。如是，叙述就 由时间性变成空间性的了。
２．空间性的：预／逆；平／叠叙
平叙和叠叙
平叙是多个事件的并列陈述或交叉叙述， 叠叙是把一个事件分割成若干层面加以重组 或累迭。这两种的叙述空间性就更强。此种 空间性叙述其主体性被强调了，题材处置和 语义强调都比时间线索更得心应手一些，而 且具有强烈的场景感和开张感，而不是时间 流中的隐约整一。

三、场景和氛围
场景和氛围就是我们所说的凹凸面，也就 是叙述过程中的停顿点和展开点。场景是以 动作和人物为主体的，而氛围则以感觉和意 绪为经纬，两者共构着叙述的立体活动效应 和生命存在感觉。
一是时间和空间发生了变化。故事是物理时间顺
序下、现实空间内的自在之物，情节则是依据表达 动机和叙述视点对故事加以顺序重组和位势改变而 生成的存在之事。因为时空的改变，对象或客体的 存在方式亦发生了深刻的改变。
二是叙述对象和客体的价值属性发生了变化：就
故事言，只是一种历史存在；进入文本后则变成符 号，成为可言说的意义实体。换言之，叙述过程是 一种在对象和客体的建构中融渗意义并且形式化和 具体化的过程。
２．氛围的本质是感觉关系
叙述者对于人物、事件和环境的感觉关 系和情感关系。叙述者的情感和感觉就像一 盏灯，照亮那些情感和感觉的对应物，包括 人、事（动作）、景、物。此四者依据叙述 者的感觉和情感组合起来，形成隐约流动的 意绪和浓淡不均的氛围，生成某种境界性存 在。
电视连续剧《长征》——
将红军长征这一历史事件切割成国共两党两大 块平行叙述，此外还在共产党红军一块里切割出 上中下三个层面包括毛泽东与博古两条路线，在 写红军战士、中层干部与最高决策人物三个叠加 层次的同时，写出两条路线的斗争，着力表现毛 泽东正确路线在内外纷扰、强敌追歼和内部掣肘 并作的复杂境遇下的成长和壮大。内部与博古的 路线斗争和外部与蒋介石的军事斗争交织并进， 左冲右突，中间是毛泽东正确路线的艰难掘进和 走向胜利。整个叙述看来，是一种空间性的建构， 整体地反映了中国工农红军以及中国革命的正确 势力是如何从失败中崛起，最终决定了中国的命 运的历史过程。


夕阳西下，一切都渲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
立在桥头，我双手趴在桥的雕花栏杆上，席席凉风吹动我的 衣角，也许吧，它想告诉我什么，可我听不懂，既如此，就不 去理会吧！
（０５０４１２班吴雪玲）
二、两类不同结构形式的叙述
——时间性的：顺／倒；插／补叙
顺叙遵循事物发展的自然顺序，
倒叙则将结局或某一片断提到开头，然后再
义体系或语义结构。
２、叙述一般地要有一个过程或动作，要
有一个场景或画面，要有线性演进过程中的 凹凸面和节奏点。
心理和情感的线索
一个人走在Hale Waihona Puke Baidu条陌生的路。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这样的我 更能找到我要的风景，不是吗？



小桥，流水，人家。
一条淡青色的石板桥，一条缓缓的河，几户矮矮的瓦房。也 许当年的诗人，也曾见过此类场景吧！

１、场景的本质是动作关系
亦即人物之间的动作关系构成场景，每一场
景既是一个纵向的动作延续过程，也是一个 横向的动作效应范围。前者体现为时间流的 起伏驰滞，后者则是空间感的边际涨缩。场 景是一个动作链，一个人物的性格关系网， 一种场合性存在。
张艳艳《秋天》 050411班
八月，骄阳胜火，酷暑的阳光刺伤了我的眼睛，干涸了我的眼泪。 “老板，粮食怎么收，你们给多少钱一斤？”
逆叙是由此往前的追溯，与插叙的不同是： 逆叙其时间性淡化了，空间性却强调了。


这林如海，姓林，名如海，乃是前科的探 花，今已升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 点为巡盐御史，到任未久。原来这林如海之祖， 也曾袭过列侯的，今天如海，业经五世；起初 只袭三世，因当今隆恩盛世，额外加恩，到如 海之父，又袭了一代；到了如海，便从科第出 身：虽系世禄之家，却是书香之族。
二
秩序本身是有意义的
叙述的第一要义是找到一条线索，亦即建立
一种秩序——语义功能和结构功能构成叙述 的两种最基本功能。
城 南 旧 事
《城南旧事》
影片的结构颇具独创性。编导排除了通常电
影由开端、发展、高潮、结局组成的叙事结构， 以“淡淡的哀愁，浓浓的相思”为基调，采用 串珠式的结构方式，串连起三段并无因果关系 的故事，形成了一种以心理情绪为内容主体， 以画面与声音造型为表现形式的“散文体影 片”，创造出一种近乎中国水墨画般的宁静、 淡泊、简约的意境。
转入自然顺序的叙述。
插叙是插入主体叙述的阐释性叙述， 补叙是对于主体叙述的补充和说明。
小结
此四种叙述本质上都是一种时间性叙述，亦即
依据事物发展变化的时间顺序所作的线性叙述。 这一叙述只在时间维度上开拓，比如往前（回忆 式插叙）、往后（尾声式补叙）、提前（倒叙）、 推后（顺叙），基本上依照事物发展变化的自然 秩序来叙述，其视点针对着对象和客体的自然方 式，是一种类似原生态的叙述。这种叙述讲求对 象和客体的本质和规律，客观真实性强，主要讲 求的是清晰、明白、真实、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