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山汉墓出土封泥原生堆积地点及性质探析

以上各县的隶属关系细致区分（表三）。
也就是说这些私印封泥很可能是用来发送官方
以东西南北等方位命名者皆为半通印，应为 文书的，居延汉简中有很多以私印行某官事的记
彭城县下辖的乡官印，以地名之者，地名多难以 录，如简一○·六“闰月庚子肩水关啬夫成以私印
考证，大多仍应为楚国所辖之地。
行 候 事 ”［29］、简 七 四·五“ 辛 阚 私 印 ，肩 水 金 关 ，九
私印封所占比例较小，完整者更少，印面较 月癸酉以来” 等 ［30］ ，这些都表明私印可以用来发
《东南文化》2015 年第 2 期总第 24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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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一// 王国群卿
封泥印文
数量
资料来源
封泥印文
数量
资料来源
楚中尉印
2
《徐州》1／《新出》1
楚□仆□［14］
1
《徐州》
楚内史印
4
《徐州》1／《新出》3
楚中厩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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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表四// 乡印
封泥印文
数量
资料来源
封泥印文
数量
资料来源
东乡
1
《徐州》
东□乡印
1
《徐州》
西乡
1
《徐州》
□乡之印
1
《徐州》
南乡
1
《徐州》
四乡
1
《徐州》
北乡
1
《土山》
适乡
1
《土山》
中乡
1
《徐州》
峰乡
1
《徐州》
万春乡印
1
《徐州》
槁乡
1
《徐州》
养陵乡印
封泥印文 戴弥私印
N 砌数层铭刻黄肠石，由此推知该处应系东汉彭城
王家族墓。《后汉书·彭城王传》： “彭城靖王恭，永 平九年赐号灵寿王。十五年，封为钜鹿王。建初三
D 年，徙封江陵王，改南郡为国。元和二年，三公上
物馆在土山封土内清理出封泥 22 方［5］。自 2004 年 发掘 M2 以来，发掘者开始有计划地采用探方法 清 理 封 土 ，并 注 意 筛 查 夯 层 中 的 遗 物 ，迄 今 已 获 封泥约 4500 方，涵盖西汉楚国职官、辖县等丰富 内 容 ，现 均 藏 于 徐 州 博 物 馆 。因 封 土 堆 筑 时 皆 经 夯打，所获封泥大多残缺，完整者所占比例较小。 鉴 于 出 土 封 泥 的 加 固 、保 护 工 作 尚 未 全 部 完 成 ， 这些资料大多没有发表，仅有李银德先后所刊二 文 ，即《徐 州 土 山 出 土 封 泥 考 略》（下 文 简 称《土 山》）［6］与《徐州出土西汉印章及封泥概述》（下文 简称《徐州》）［7］。此外，在土山 M2 正式发掘之前， 恐已有少量封泥流入市场，部分被收入杨广泰所 编《新出封泥汇编》（下文简称《新出》）［8］。目前已 发 表 的 封 泥 资 料 可 分 为 四 个 系 统 ，即 王 国 群 卿 、
“文帝尊宠元王，子生，爵比皇子。景帝即位，以亲 泥 ，这 在 文 献 中 有 迹 可 循 ，比 较 著 名 的 是《后 汉 亲封元王宠子五人：子礼为平陆侯，富为休侯，岁 书》引《东观记》所述邓训的例子， “六年，迁护乌
D 为沈犹侯，埶为宛朐侯，调为棘乐侯。”［25］徐州簸 桓校尉，黎阳故人多携将老幼，乐随训徙边。《东
《土山》
相丞之印
1
《土山》
《土山》
相右丞印
1
《徐州》
符离丞印
2
《徐州》
新丰丞印
1
《新出》
僮丞之印
1
《徐州》
蒙□之印
1
《徐州》
榖阳之印
1
H 《徐州》1／《新出》1
□阳邑丞［22］
1
《徐州》
薛丞之印
2
《徐州》
薛□之印［23］
1
《徐州》
蕲丞之印
1
W 《徐州》
蕲□之印［24］
1
《徐州》
□县□丞印
1
共 38 种，56 方
3
《徐州》1／《新出》2
1
《徐州》
2
《徐州》1《/ 新出》1
1
《新出》
1
《徐州》
送文书，只是需要在题检时加以说明。除私印封 后 ，在 丈 量 的 木 桩 、绳 索 处 抑 压 印 封 泥 ，以 示 负 以外，无字封在土山所出封泥中占有较大比例， 责”［34］。另一说认为“封泥来源应是西汉楚国封泥
N 总的说来，为类圆形泥团，形状多不规则，缄封后 及其他废残物品的堆放地，即弃置封泥的西汉灰
1
《徐州》
内史省印
6
《徐州》3［10］／《新出》3
楚中厩丞
1
《徐州》
楚御史丞
1
《徐州》
楚内官印
1
《徐州》
楚□史丞［11］
1
《徐州》
楚内官丞
3
《徐州》1／《新出》2
楚郎中丞
1
《徐州》
楚宦□□［15］
来自百度文库
1
《徐州》
楚卫士丞 楚宮司丞 楚太宰印 楚食官丞 楚食官印 楚祠祀印 楚后祠祀
H 楚大祝印
楚文园长 楚夷园印 楚□轻□［12］
“邑”、 “乡”； “□阳邑丞”，汉代以“阳”为名之地甚 汉代官员，其在本官任上必有以官印发送文书之
多，阙字无法确定； “□县□丞印”，阙字无考，封 事务，但《东观记》所述“好以青泥封书”恐怕更多
泥印文 5 字，应为西汉中期以后遗物。据《汉书·地 的是指邓训私人信函的封印。推及土山汉墓所出
理志》及周振鹤先生复原的楚国疆域［27］，可以将 私印封泥，不能不考虑一同出土的大量官印封，
楚内史（彭城郡） 东海郡 薛郡 京兆尹 泰山郡 临淮郡 济阴郡
表二// 县邑职官
资料来源
封泥印文
数量
资料来源
《新出》
向丞之印
1
《徐州》
《土山》1／《新出》1
吕丞
1
《新出》
《新出》
吕丞之印
2
《新出》
《土山》2／《徐州》1／《新出》11
宛朐邑丞
1
《徐州》
《徐州》
承丞之印
1
《徐州》
《新出》
东阳丞印
1
《徐州》
W 室墓，其中 M1、M2 在同一座封土之下，封土现高
约 18.2、周长 220 米。M1 位于封土下西北角，1969 年 发 掘 ，出 土 银 缕 玉 衣 、鎏 金 兽 形 砚 等 一 批 珍 贵 文物［2］。M2 位于封土堆底部中间位置，目前发掘 工 作 还 在 进 行 ，墓 葬 为 砖 结 构 的 多 室 墓 ，上 部 堆
表二所见共 16 县可确定为楚国辖县（或曾经
彭城王尚无定论，但从 M1 所出大量器物及墓室 为楚所辖），另有 7 方印不属楚国辖地。 “新丰丞
结构判断，该墓的年代应属东汉晚期。
印 ”，《汉 书·地 理 志》属 京 兆 尹 ，汉 初 属 汉 内 史 ；
土山汉墓封土高大，系层层夯筑而成，夯层 “蒙□之印”，阙字或为“阴”，《汉书·地理志》属泰
厚 0.2～0.4 米不等。1977 年已有人在土山汉墓封 山郡，汉初属齐国； “东阳丞印”，《汉书·地理志》
土中捡得“彭城右尉”封泥一方［4］，1982 年徐州博 属临淮郡，汉初应属吴国； “宛朐邑印”，《汉书·地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
2014-06-23 吕 健（1983-），男，南京师范大学考古学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两汉考古。 杜益华（1982-），女，徐州博物馆馆员，主要研究方向：文物与博物馆学。
的对象可能并非特别重要［32］。
无直接关联，更说不上是监督施工进度留下的遗
二 封泥原生堆积的性质
存 ；后 一 种 论 断 较 合 理 ，可 备 一 说 ，同 时 ，它 也 反
众所周知，土山封泥并非出自墓室，而是来 映了论者意识到墓葬封土内的封泥并非原生堆
源于墓室上方的封土内。数量众多的封泥集中出 积。既然出土地只是这批封泥的次生堆积地点，
箕山汉墓出土“宛朐侯埶”金印，已证实宛朐确为 观记》曰： ‘训故吏最贫羸者举国，念训常所服药
刘埶侯国［26］；“万春邑印”，万春地名无考，但出土 北州少乏，又知训好青泥封书，从黎阳步推鹿车
品中另有“万春乡印”，推测“万春”地点应相同， 于洛阳市药，还过赵国易阳，并载青泥一襆，至上
位 于 楚 国 辖 县 之 内 ，可 能 因 时 代 不 同 而 分 别 称 欲遗训。其得人心如是。’”［28］笔者认为，邓训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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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山汉墓出土封泥原生堆积地点及性质探析
WH 图一// 土山汉墓出土部分封泥
1.北平邑印 2.楚宦者长 3.楚夷园印 4.楚文园长 5.朱明顺印 6.万春乡印 7.槁乡 8.内史省印·陈固 9.内史省印 10.宛胊邑丞 11.东休乡印 12.楚内史印
N 理志》属济阴郡，汉初为侯国。《汉书·楚元王传》： 官印小且文字纤细。汉代的私人信函也会使用封
《地东域南文文明化》2015 年第 2 期总第 24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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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山汉墓出土封泥原生堆积地点 及性质探析
吕 健 1 杜益华 2
（1.南京师范大学 江苏南京 210097；2.徐州博物馆 江苏徐州 221009）
内容提要：徐州土山东汉彭城王墓封土中出土了大量封泥，目前已获 4500 余方，包括官印封、私 印封及无字封等，时代几乎与西汉楚国相始终。土山所获封泥皆源自墓葬封土，并非其原生堆积，而 是经过人力搬运导致的次生堆积。诸多西汉楚国的群卿、属县官印及大量伴存的建筑构件表明土山 封泥群的原生地点应为西汉楚国的丞相官署。
公孙青
H 杜德之印 周阳
1
数量 1 1 1 1
《土山》
大乡
共 14 种，14 方
W □候□印［13］
1
《徐州》
楚宦者长
7
《徐州》1／《新出》6
中官
1
《徐州》
司空
2
《徐州》
司空之印
1
《徐州》
少内
1
《徐州》
仓印
1
《徐州》
库印
1
《徐州》
□库［16］
1
《徐州》
左市
1
《徐州》
厩印
1
《徐州》
传舍
1
《徐州》
共 35 种，58 方［17］
1
《徐州》
1
《徐州》
3
《新出》
1
《徐州》
1
《徐州》
1
《徐州》
土于墓葬封土内，这种情况此前从未出现。土山 其原生堆积在何处，性质又是什么呢？
汉 墓 封 土 系 层 层 夯 筑 而 成 ，夯 层 厚 度 不 均 ，封 泥
目前已知汉代封泥原生堆积地点并不多，最
大多出土于熟土夯层内，伴生物有大量的汉代瓦 早的当属清道光二年（1822 年）在四川发现的坑
片、瓦当及陶器残片［33］。对于这种现象，目前有两 窖，当地农民从中掘得一批封泥，后被刘喜海、龚
似多用手指抑压，故封泥边缘多留有指纹。鉴于 坑中”［35］。对比来看，前一种说法似难成立，因为 汉代封物制度盛行，以印抑泥非常频繁，这种无 这批封泥的时代跨度很大，几乎与西汉一代相始
D 字封泥也可看作是公用缄封的遗存［31］，或许是在 终，其反映的职官、地理等信息也和西汉楚国较
印章缺失情况下的应急之举而并非常态，其缄封 吻合，极少见到东汉遗物，所以它与墓葬本身并
土山汉墓出土封泥原生堆积地点及性质探析
封泥印文 彭城之印 彭城右尉 彭城左尉 彭城丞印 彭城狱丞 彭城□丞［18］ 彭城□□ 北平邑印 □平□印［19］ 万春邑印 万春□□ 萧邑之印 萧令之印 萧丞之印 萧□□印［20］ 城侯邑印［21］ 山桑左尉 下邳丞印 下蔡丞印
数量 1 2 1 14 1 1 1 1 1 1 1 1 1 2 1 1 1 1 1
关键词：土山汉墓 封泥 西汉楚国 丞相府 中图分类号：K871.41；K877.6 文献标识码：Ａ
一 土山汉墓及封泥的发现
H 土山汉墓位于徐州市区云龙山北部的平坦
山脊上。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泗水》引戴延之《述 征记》云“ ：彭城南有亚父范增冢，冢高四十余丈。”［1］ 故俗称“范增墓”、 “亚父冢”。土山汉墓包括 3 座砖
种推论：其一认为“是当时征发楚国彭城国境内 自珍等金石学家收藏研究，就此拉开了近代封泥
土功徭役，与建王陵时所遗，这表现了一定时期 研究的序幕［36］。四川发现的坑窖当为封泥废弃后
（如 逐 日）对 土 方 工 程 进 度 、筑 造 质 量 的 检 查 之 的填埋地点，性质无疑是原生堆积，只是时代久
70
《徐州》 《徐州》1／《新出》1
《土山》 《土山》 《徐州》 《徐州》 《徐州》 《新出》 《徐州》 《徐州》 《徐州》 《徐州》
N表三// 土山封泥反映的郡县隶属 彭城、北平邑、吕、山桑、榖阳、相、萧、符离、僮、向、蕲、下蔡 下邳
D 承、成、薛
新丰
蒙阴
东阳
宛朐
远，坑窖的形制尺寸以及是否有其他伴生物已无 川坑窖以外，其余地点均经过调查或发掘，它们 法考证。20 世纪 30 年代山东临淄齐国故城附近出 最大的共同之处就是：出土封泥数量较多，也即 土了一批封泥，王献唐先生认为是西汉齐国官署 孙慰祖先生所谓的“封泥群”现象［42］；都属于原生 处理官文书的遗存［37］。近年来则有西安焦家村遗 堆积，同时伴存大量砖瓦等建筑材料，距离汉代 址［38］、未央宫少府遗址［39］、未央宫卢家口地点 、 ［40］ 官署遗址较近。如少府遗址本身就是官署，平舆 河南平舆 等 ［41］ 封泥堆积被陆续发现。除最早的四 古城村地点是东汉汝南郡太守治所，卢家口与焦
言江陵在京师正南，不可以封，乃徙为六安王，以 县邑乡官、私印封及无字封，前人已对职官、县邑
庐江郡为国。肃宗崩，遗诏徙封彭城王，食楚郡， 等有详细考证，本文不再赘述，今以表的形式揭
其年就国。”［3］彭城王共传 5 代，凡五王，都彭城， 示如下（表一—表五；图一）［9］。
曹魏受禅时国除。土山汉墓的墓主究竟是哪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