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籍东传五百年_孙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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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汇报/2019年/1月/18日/第W02版

文汇学人・学林

汉籍东传五百年

——漫谈唐以前中日之间的“海上丝路”

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学研究院教授孙猛

长安往西,“沙漠丝路”,一队队骆驼跋涉在滚滚黄沙之中,行旅人为我们在通往西域的交通的咽喉锁钥留下了许多珍本遗书。长安往东,“海上丝路”,一艘艘舳舻颠簸在滔滔波涛之上,航行者为我们在大洋彼岸的东瀛岛国留下了不少佚存汉籍。今日,我们把西传途中的敦煌遗书跟东传日本的汉籍西东贯通,一幅地球格局的传播中华文明的历史图画呈现在我们面前。

两条传播中华文明的“丝路”

先看几个有趣的例子。

《王勃集》,敦煌文献S.0555有佚诗,日本今存有初唐钞本。

隋代小学家智骞《楚辞音义》,敦煌文献P.2494,隋代写本。存八十四行,凡释《离骚》经文一百八十八、注文九十六、二百八十三字,是研究《楚辞》以及王逸注的珍贵文献。此书被《文选音决》所引,四条(《吴都赋》一条,《离骚》两条,《招隐士》一条),见日本古钞本《文选集注》残帙。

马仁寿《开蒙要训》,一部蒙学读物,在敦煌文献中,其件数仅次于《千字文》,敦煌本《杂抄》(P.2721a):“《开蒙要训》,马仁寿撰之。”成书于日本宇多天皇宽平三年(891)的《日本国见在书目录》也著录了此书。

《正名要录》,一部规范文字书写、使用的“字样书”著作。今存敦煌文献S.0388残卷,同时见于藤原佐世《日本国见在书目录》,而且被跟他的同代人日本僧昌住所撰、成书于昌泰年间(898-901)的《新撰字镜》所引用。

此外,还有《王梵志诗》《老子化胡经》《兔园策府》《文馆词林》《琱玉集》《游仙窟》等,也同存于敦煌文献和东传日本的汉籍。

日本著名汉学家川口久雄在提到这个现象时说:“且不论,这些书,当时的日本人读到什么程度,但它们同见于唐末鸣沙石室的遗书和王朝秘府藏书,这点令人寻味。”

确实,我们不妨“寻味”一下:以长安为中心,大致分别距离敦煌、奈良(京都)两地两千公里。同一部书出现在相距四千多公里的敦煌和奈良(京都),这生动地说明了中华文明的强大的魅力与影响力。

再进一步“寻味”一下:长安往西,“沙漠丝路”,一队队骆驼跋涉在滚滚黄沙之中,行旅人为我们在通往西域的交通的咽喉锁钥留下了许多珍本遗书。长安往东,“海上丝路”,一艘艘舳舻颠簸在滔滔波涛之上,航行者为我们在大洋彼岸的东瀛岛国留下了不少佚存汉籍。今日,我们把西传途中的敦煌遗书跟东传日本的汉籍西东贯通,一幅地球格局的传播中华文明的历史图画呈现在我们面前,生动而壮观,令人感动不已!

这里我想说的是,今天我们所讲的“丝路”,无论是“沙漠丝路”也好,还是“海上丝路”也好,应该既是沿线各国经贸往来的通道,也是文化往来的通道,是传播先进的中华文明的通道。 1877年德国地理学家费迪南・冯・李希霍芬所创建的,形象、贴切得无以替代的“丝绸之路”这个词语,本来的意思确实指两汉时中国与中亚、印度之间沿线各国经贸往来的重要通道。其“丝绸“借指中华物质文明,但是沿用至今似乎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物质,而是涵盖了中华物质与精神文明。

有的学者提出了“书籍之路”的概念,撰文说明“丝绸之路”与“书籍之路”的区别,把“丝绸之路”的“丝绸”直解为“丝绸”,用“书籍之路”代替了“海上丝路”,颇有创意,然而,“海上丝路”应该包括物质、精神两方面,似乎还是用“丝路”为好。

经由“海上丝路”流传到日本的,除书籍、书迹之外,还有礼器、乐器、武器、食器、文房具、游戏具、测绘器具、饰物、织物、药物等,这些都是中华文明的传播。例如,吉备真备元正天皇养老元年(717)第一次入唐,留唐十七年,归国后献书朝廷,事见《续日本纪》卷一二天平七年(735)四月廿六日辛亥:“入唐留学生从八位下下道朝臣真备献《唐礼》一百卅卷、《太衍历经》一卷、《太衍历立成》十二卷、测影铁尺一枚、铜律管一部、铁如方响写律管声十二条、《乐书要录》十卷、弦缠漆角弓一张、马上饮水漆角弓一张、露面漆四节角弓一张、射甲箭廿只、平射箭十只。”

日本人经常自称历史上的日本是“海上丝路的终点”,他们甚至称收藏有大量来自中国的国家级珍宝(当然有大量佛教经典和汉籍)的正仓院为“海上丝路博物馆”。这些说法,都体现了他们对中华传统文化的亲近与认同,绝不局限于物质,这也是提议不要以“书籍之路”代替“海上丝路”的原因之一。

当然,谈到“海上丝路”精神文明的成果,最值得一提的无疑就是汉籍东传日本。

五百年汉籍东传简史以及几个重要问题

汉籍东传日本开始于公元五世纪之前。

从公元四、五世纪之交到九世纪末集东传汉籍之大成的、藤原佐世编撰的汉籍目录《日本国见在书目录》之成书,历史大约五百年。

五百年汉籍东传史就是一部中华先进文明的传播史。

其间,可以分为五个时期,概述如下。

五世纪之前,日本文明尚处于草昧时代。传入汉籍的第一人,虽然不是王仁,但大概是来自朝鲜半岛的归化人(“渡来人”);“王仁献书”的说法具有象征性意义。

七世纪之前,日本文明迎来曙光,代表性的历史事件是推古天皇十二年(604)圣德太子颁布的《宪法十七条》。在日本政府派遣遣隋使之前,并没有大量汉籍进入日本,引进的也不成系统,但种类增加了不少。除了儒家经典《五经》外,涉及史、子、集部的一些主要著作,实用汉籍较多。主要还是途经百济,而非直接来自中国本土。

七世纪、飞鸟时期,掌握了权力和财富的中央朝廷以及皇族、贵族为了摆脱政治、经济、文化的原始形态,开始不遗余力地全方位地汲取唐代的先进的物质文明和文物典章,其标志之一就是派遣使者赴唐,从此,真正打开了中日间直通的汉籍东传之路,汉籍主要来自中国本土。引进的汉籍不仅数量多了,而且呈现出了一定的系统性,主要的儒家经典及其注释书基本齐备,医药、历算方面几乎包含了当时流行的主要著作。

八世纪、奈良时期,政府、皇族、贵族浸沉在佛教文化、汉文化中,创造了灿烂的“天平文化”。其标志就是频频派遣遣唐使。遣使的重要目的之一就是“买求书籍”,遣唐使成了汉籍东传的主体。日本历史上集中地、大量地引进汉籍并构筑起一座规模宏大的汉籍库就在这个时期。其中,吉备真备是一位里程碑式的人物,是日本引进、收藏汉籍的奠基人;他的《将来目录》是一部记载日本汉籍东传的最早的完备的目录,可能是藤原佐世编纂《日本国见在书目录》的主要根据之一。

九世纪、平安前期,《日本国见在书目录》成书三年后、宽平六年(894),宇多天皇听从了菅原道真的建议,中止了遣唐使,遣唐活动落下了帷幕。其原因是,日本律令制出现种种矛盾和破绽,政府不堪继续承受莫大的遣唐经费开支;唐、新罗、日本商船频繁来往日本,贵族们所追求的图书珍宝已经有商人输入,不必冒险渡海;唐朝已进入末期,凋敝衰落,在平安贵族的眼里,已经失却往日的“光辉”。中止遣唐,并非从此中止吸收中国文明,但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以日本中央朝廷为主体的自觉地、全方位地汲取唐代文明的历史告一段落。随着“国家队”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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