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美学的传播与扬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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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美学的传播与扬弃
自60年代末联邦德国康斯坦茨大学崛起以来,接受美学由于研究角度新颖、研究态度激进、研究成果开拓创新,很快即产生了广泛的影响。随着姚斯和伊泽尔的主要著作面世并被译成多种文字广泛传播,它迅速走向世界,不仅向东方扩展,同时也在西方蔓延;在与各国学术理论界的美学理论、文艺流派切磋交流过程中,它一方面使人们耳目一新,由于转变研究角度和研究重心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并且沿着各国理论界特定的方向得到发展;另一方面,由于研究对象本身的难度,以及接受美学本身在基本理论方面的不成熟,还有各国学术理论界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理解和研究接受美学的,所以接受美学也就随着传播领域的不断扩大而逐渐面目全非了。所以总的说来,接受美学的传播过程同时也就是它不断被扬弃的过程,虽然这种扬弃并不一定都正确,也不一定在学术研究方面真正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具体说来,接受美学的向东扩展和向西蔓延呈现出对比十分鲜明的特色。就其向东——向前民主德国、前苏联以及中国——的扩展而言,研究者们基本上是在充分肯定文学本文的决定性地位的基础上,在充分强调文学本文与欣赏者并重、并且相互影响的基础上,强调对欣赏过程进行具体研究,其中最出色的研究成果当推瑙曼建立的马克思主义接受美学理论体系。而从它向西蔓延来看情况则刚好相反:无论法国以德里达为代表的解构主义还是美国以费施为代表的“读者反应批评”学派,都主张彻底取销文学本文对读者的支配和制约作用,把读者的地位和作用提到至高无上的地位。不过总的说来,正像接受美学从文学研究中崛起、并且主要研究文艺美学诸方面问题那样,它在东西方各国学术理论界的传播也主要是在文艺美学领域展开的;它的基本思想究竟如何运用于研究欣赏者对其他门类艺术的欣赏依然是一个有待于人们进一步探索的问题。
就接受美学在西方的传播而言,受它影响并且最引人注目的是法国以雅克·德里达和罗兰·巴尔特为代表的解构主义学派,以及美国费施和卡勒为首的“读者反应批评”学派。前者从反对结构主义和形式主义、强调研究读者的阅读和接受出发,认为文学本文的结构和意指并非独立存在的客观事实,而是随着读者的分解阅读才发生、才暂时存在的东西;因此,本文永远处于变动之中,读者的批判性阅读不仅分解文学本文,而且也创造文学本文。所以,无论是文学本文还是创作它的作家,在这里都是毫无地位、无关紧要的。在他们看来,最重要的是读者,是他所具有的反传统、反权威、反社会、反中心的强烈批判意向。这种理论实际上反映了当代西方人对抗异化了的社会现实的偏激心理。
相比较而言,以费施和卡勒为代表的美国“读者反应批评”学派走得更远。他们根本不再关心文学本文,而只关注读者本身。从激烈抨击结构主义文学理论的角度出发,费施认为,阅读是需要读者来进行的活动;作为这种活动的最终结果,意义完全可以不是文学本文的客观内容,而是读者参与这种活动获得的体验。所以,文学本文并不提供意义,意义是由读者生产和创造出来的;这种创造受已经形成并且在读者心灵中发挥作用的语言规则制约。卡勒的观点则相对全面一些,他认为,文学本文的意义、结构、特性只是潜在的可能性,当读者根据文学叙述原则去阅读它的时候,它才能实现这种可能性,变成真正的艺术作品。因此,读者阅读文学本文的方式决定文学本文是否能够成为文学艺术作品,而这种阅读方式又是由读者的文字能力(即精通某种语言的能力)决定的。可见,无论是费施还是卡勒,都以或直截了当、或间接曲折的方式否定文学本文的地位、意义和作用,把最重要的决定权交给读者;无论如何解释,这种倾向的唯心色彩和偏激特征都是显而易见的。
另一方面,就接受美学的向东方扩展而言,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民主德国从马克思主义立场出发对接受美学的研究、吸收和改造;另外,前苏联学术理论界的研究进展也比较快。就前者而言,民主德国著名文艺评论家、前民主德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瑙曼以马克思主义反映论为基础,运用马克思关于生产与消费辩证关系的基本原理全面研究接受美学的各个方面,努力把接受美学马克思主义化,建立了比较系统完整的马克思主义接受美学理论体系。由他主编的重要著作《社会一文学一阅读:理论视界中的文学接受》突出反映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首先,瑙曼强调指出,接受美学的基本思想在马克思那里早就已经存在了;不仅如此,从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论述的生产与消费的辩证关系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没有、而且也不应当像康斯坦茨学派那样把读者对文学本文的接受提到决定一切的高度,而应当把作家的创作与读者的阅读,把作家、作品、读者当作相互联系和相互影响的整体来研究,在这种前提条件下进一步考察文学的发展和社会作用。
具体来说,瑙曼指出,我们首先必须看到没有作家便没有作品,更没有读者的接受过程。因此,文学的生产在文学交流过程中是起点,是首要的、决定性的方面;就文学接受过程而言,文学作品是首要的、第一位的,是被认识的客观对象,读者则是次要的,是认识文学作品的主体。因此,文学作品对任何一种读者接受过程都发挥着“驾驭作用”:它不仅创造了读者接受文学作品的现实需要,同时也创造了满足这种需要的材料,决定了读者通过阅读满足其自身需要的方式和途径;因为每一部文学作品都是由特定的内在意义、特殊结构、以及一系列个性特征构成的,这些方面不仅决定了读者接受它的具体方式,同时也决定了它产生的效果以及人们对它的评价。所以,每一部作品都构成了读者接受的基本前提,片面夸大读者的自由、过高估计读者所发挥的能动作用而无视这种基本前提,都是主观唯心主义的,是错误的。
另一方面,瑙曼指出,作家创作文学作品只创造了读者接受文学的前提,它的意义内涵和艺术效果都是潜在的,是作品的“潜能”,只有通过读者对它的阅读、理解和反思,依赖于读者能动的接受欣赏过程,它的艺术效果才能够具体、现实地实现出来。就读者的具体欣赏过程而言,文学作品的内在意义、结构和诸方面特征对读者的全部心理意识形成一种“召唤”,从而调动他的思想和情感,推动他在作品情节具体展开的过程中充分发挥想象力对文学作品进行再创造,把作品塑造的形象实现得更加生动、具体、全面,并且在此基础上得出自己的感受与结论。因此,文学作品与接受者的关系既是作用者与被作用者、被占有者与占有者之间的关系,也是意义、潜在的艺术效果与其具体的实现关系。所以,接受过程也就是文学作品与读者对立统一的过程。
最后,瑙曼指出,就文学接受的社会效果而言,我们可以把它视为通过阅读和接受文学作品,通过获得审美享受,读者就可以获得新的认识、新的经验以及新的价值观和审美观,并且因此而改变其知觉模式、认识模式、情感模式和思维模式,潜在、普遍而又持久地影响人们的行为和活动。因此,革命的、社会主义的文学创作和文学研究必须把文学作品的社会效果放到至关重要的地位上,使其为推动社会主义事业的健康发展、培养和造就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新人发挥积极作用。
可见,以瑙曼为杰出代表的前民主德国学术理论界系统扬弃了康斯坦茨学派的接受美学思想,建立了比较系统全面的马克思主义接受美学理论体系;虽然这种研究还停留在一般理论的水平上,既没有深入具体地探索读者接受文学作品历史演进的方方面面,又没有就读者欣赏文学艺术作品的具体过程进行深入细致、鞭辟人里的分析,但它毕竟是马克思主义者从自己的立场观点出发,扬弃他人研究成果,具体研究探索接受美学诸方面跨出的宝贵而又可喜的一步,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相比之下,虽然前苏联也有人自60年代末即开始研究接受美学问题,著名文艺理论家梅拉赫先后发表《构思――电影――接受:作为动态过程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