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等待戈多和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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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比较《等待戈多》与《车站》
中山大学法语硕士研究生金晔之2002年1月
关键词:等待戈多,车站,荒诞主义,现实主义
《等待戈多》是法籍爱尔兰裔剧作家塞缪尔·贝克多的成名之作。

这部两幕剧颠覆了传统戏剧的条陈,打破了人物情节,戏剧冲突的限制,被视为后现代主义的荒诞派剧作的典型代表作品。

《车站》是中国八十年代的一部剧作,由旅法华裔作家高行健创作。

其独特的内容和形式曾在国内引起巨大的争议,被称为中国的荒诞戏剧,而高行健也因《车站》及同类型的几部作品在艺术内容和形式上的超越而被认为是中国“先锋戏剧”之父。

然而对于《车站》,很多人颇有微词,认为它是《等待戈多》的中国翻版而已,是对贝克特的拙劣摹仿,对西方现代主义的低俗附庸。

诚然,《车站》从西方荒诞派戏剧,甚至直接从《等待戈多》里借鉴了很多东西,两部剧在结构上有很大的相似,但若是因此就说是简单的模仿照抄,似又不妥。

受到时代背景和文化背景因素的影响,这两部剧目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形式上都各有自己的特色。

这两部剧表达的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等待。

时代背景
《等待戈多》诞生于一九五二年,二战结束不久,欧洲尚处于恢复期的时候。

作者贝克特亲历过“一战”“二战”这两次人类世界毁灭性的灾难。

两次大战在欧洲人的心理上也留下了难以平息的创伤。

“二战”结束后,西方社会面临着信仰坍塌、道德沦丧、物欲横流的精神危机:忧虑,迷惘,对未来感到渺茫和绝望——欧洲陷入极大的痛苦与悲观的精神状态之中。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等待戈多》表达了当时人类的一种普遍的时代情绪和精神危机感。

《车站》写于八十年代初。

那时的中国经历完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初期,西方各种思潮价值观念忽然之间一起涌入初开的国门。

传统的价值体系已经在经年的革命和斗争中完全颠覆,西方的新观念目不暇接还没来得及被好好理解分
析。

新的道德价值体系尚在构建之中,孰是孰非,中国人在面对新鲜事物的激动之余也是彷徨迷惘的。

改革究竟把我们带向何方?那十字路口一样的《车站》试图表现的正是当时国民的心理状态。

这样的时代背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思想动荡的年代,历经洗礼后价值体系的缺失,信仰的失落……二者同样是要表达一种迷惘,困惑,怀疑。

先走一步的西方现代主义正好为高行健提供了可以借鉴的“荒诞”这一表达工具。

《等待戈多》的中心话题“等待”,是对当时西方人们精神状态最好的归纳。

这一归纳同样也被高所吸纳用来表现类似状态的中国国民。

所以五十年代西方人等待那个老等不来的戈多,三十年后中国人在车站等那辆老不靠站的车。

文化背景
与《等待戈多》和《车站》各自对应的年代都是西方东方价值体系坍塌等待重建的年代,但是情况并不是一致的。

因为两种文化背景是完全不同的。

房子倒了,墙基还在。

这个墙基就是中国儒家文化和西方基督宗教文化的巨大影响力。

这种影响力是渗透进东西方民族各自血液里去的,似乎不需要借助价值体系来传承。

即便价值体系坍塌了,这种差异仍然会遗传下去。

西方人的世界总是二元对立的。

尼采宣布“上帝死了”,西方陷入一片混乱。

没有上帝,就追寻超人,二战又打破了这一梦想。

下一步该寻找什么?不知道。

等不到上帝的救赎那就等其他。

他们不知道在等谁,也不知会等来什么。

因为这个谁不是这个世界的,他是世界之外的,超验的。

此世存在的意义就是等待彼世的什么,也许仍旧是救赎吧,所以“等他来了,咱们就有救了!”(《等待戈多》,第一幕)。

西方人始终都在追求一种世外的精神归宿,因此这个荒诞的等待本质上和神秘主义宣扬的对上帝的体验是一致的。

等待的也是一种超验的,不可言说的东西,和人的世俗欲望无关的东西。

中国人历来讲求“天人合一”,寻求一种自我完善。

一般会在俗世中建构一个模型,以此作为自我完善的目标。

因此东方价值体系的崩溃也只是一个模型的倒塌。

等待的是新模型的建立。

等车的人们在争论是等还是走,忽然发现沉默的人已经往城里的方向走了,又经过一场争论,人们最终像沉默的人一样,朝着城里的方向走了。

这个沉默的人本来是和他们一起等车的,最后却成了大家的榜样,沉默者就是在这个等待过程中新产生的模型。

中国人追求的自我完善是在俗世完
成的,不是超验的。

《车站》的人等待都有明确的世俗目的:进城约会,报考,看望家人,下棋,赶饭局……他们等待公车,等待能够带他们前往目的地的工具,他们知道他们等待的是什么和为什么要等待。

文化背景的差异造就了两部剧作中两种完全不同的“等待”。

西方的等待等待的是人的理性不可控制的东西,是戈多让人等待他,人是被动的,无法不无休止的等待下去,即使戈多不来,他们也只能等。

等待是人的宿命。

《等待戈多》中的等待,明显给人以一种痛苦绝望之感,这样的痛苦绝望又是无止境。

东方的等待却是主动的,这个等待本来就是人为的选择,人们选择坐车才会在车站等车,车却老不停,如果你认为车不会来了,就会选择步行,人可以选择不等待。

《车站》的等待是充满希望的,并且是有结局,有出路的。

相似的时代背景,不同的文化背景使两部作品以相似的手法用不同的基调表达不尽相同的主旨。

《等待戈多》的基调是黑色的悲观主义。

瑞典学院常务秘书古耶洛在贝克特的授奖辞中说:“我们曾眼见前人所未见的人的堕落会加深我们的痛苦,则我们更能认识人的真正价值,这就是内在的净化及来自贝克特黑色悲观主义的生命力量。

尤有甚者.这种悲观主义以其丰富的同情心拥抱了对人类的爱,因为它了解剧变的极限。

一种绝望必须到达痛苦的顶峰才会知道没有了同情所有的境界都将消失。

贝克特的作品发自近乎绝灭的心情似已标举了全人类的不幸,而他凄如挽歌的语调中回响着受苦者的救赎和遇难灵魂的安慰。

”这部剧的主旨就是再现人类的荒诞境遇,表现等待的宿命,和终极的痛苦,在遗忘的荒野上呼唤思想的回归和生命意义的重建的。

对于人的这样一种境遇,作者能做的只有表现它,除了对于这种荒诞性的深深悲哀外,作家没有表达任何取向。

作者也无法提出什么见解来建议人们改变这样一种境遇。

《车站》的基调却是乐观向前的,当然里面也不乏对于岁月成蹉跎的悲叹。

《车站》剧本上给了这样一个描述:无场次多声部生活抒情喜剧。

作者表现的是在车站——象征着“也许是一个十字路口,也许人生道路上的一个交叉点或是各个人物生命途中的站”(高行健《车站》),人们在等待中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却不自知,表现了人们的彷徨等待的惰性。

作者虽然没有在剧中宣扬或贬损任何
一个形象,但是全剧的结局还是给出了作者的建议或说是理想:不要再作无畏的等待,要相互扶持着前行。

作者的表态和这样一个大圆满的结局使剧本背离了荒诞的本质。

使《车站》在主题上更像现实主义的作品。

这种主旨上的根本差别又带来了两部作品内容形式上的诸多差异。

《等待戈多》没有明确的时间和地点。

剧中人忘记了时间,放弃了和时间的抗争,这种遗忘使剧中人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车站》一开始就告知我们是一个星期六的下午。

人们等车等了十年。

这个明确的时间概念提示人们要和自己的惰性抗争。

《等待戈多》的人物对白彻底的支离破碎,尤其是幸运儿的独白,毫无逻辑。

这种支离破碎正是“荒诞”的具体表现形式。

形成这样的支离破碎,一是因为作者要表现的是现代人真实的“现在”状况。

人物对白可以分割成很小的片断,每个片断都是某个“现在”片段的体现,许多个“现在”构成了现代人的生活图景:它是平面的,因为各种“现在”之间并无因果关系;它又是混乱不堪的,因为“现在”的片断组合并没有按照一定的规则。

二是为了展现一幅现代人思想濒临枯竭的可悲画卷。

剧中人要么没有思想,要么对思考惟恐避之不及。

最有“思想”的幸运儿的所谓“思想”只不过是波卓的消遣物。

它由一堆宗教哲理的片言只语杂糅而成,像疯人的呓语,但又像先知的谶语般点破了人类不断衰弱萎缩的事实和人生的痛苦。

《车站》中的人物对白却是有着连贯的逻辑,从一个话题转移到另一个话题,每次转移都有理性可以理解的理由的。

有些地方的对白显的杂乱无章,是因为作者采用了多声部的表现手法,几个人同时说话,相互交错。

每个人物的独白或对白内部是非常连贯的。

《车站》表现的是一个生活片断,由于其现实主义的主题,他脱不开对于现实的模仿,不是全部的模仿,是变相的部分的模仿。

因此《车站》的对不是真正的破碎和荒诞。

《等待戈多》靠时间流动来推进剧情。

这个与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点没有关系。

该剧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由一系列偶然发生的琐碎事件拼凑而成,它靠时间的流动把这些片断串在一起。

靠时间的流动把这些片断串在一起。

在时间的流逝中,“过去”已变得模糊不清,“将来”尚不能确知,存在的只有“现在”。

日夜循环交替,与之相对应的是两个主人公弗拉季米尔和爱斯特拉冈从希望到绝望
的无休止的重复和等待。

虽然时间的流动使得剧情延续,但是与在传统戏剧中不同,时间在此剧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带来更长的等待与虚无。

《车站》中推动剧情的仍然依靠对话。

因为对白是有逻辑的,话题的转移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但是是飞速流逝的时间带出了该剧的高潮部分。

《车站》还是有情节的完整故事,有起因,有过程,有结果。

因此它可以靠逻辑来串联,而不是像《等待戈多》要靠时间来串联。

时间在这里像一个参与剧情的角色。

时间的飞快流逝让人们想到这想到那,想到寻求除了等待的其他解决办法。

《等待戈多》里的人物虽然有名有姓,但是没有传统戏剧定义的典型人物。

可以说只不过是借这些人物之口,讲述的不是某一类人的事而是整个人类存在的状况。

某个片断里他们可以代表这种人,下一个片断代表的可能另外的。

或者什么也不表而是普遍意义的“人”概念。

而《车站》里面的人物虽然无名无姓,却都是典型人物,人物都有丰富的内心,典型的语言,各自代表了当时中国社会里各个年龄和阶层的人。

本身等车的人就是那些没有搭上车的,想去城里的人。

这样就已经划定了一个范畴,所以这部剧讲述的是某一时期某一部分人的故事。

不像《等待戈多》,无论是什么阶层的人,都逃不出话剧表现的命运。

《等待戈多》是没有结局的,但是《车站》有个光明快乐的结尾。

这个结尾的差别正是两部剧主旨基调和性质上的差异。

通过以上的比较,可以说《等待戈多》是真正的荒诞剧,剧情荒诞,表演荒诞,主题也是荒诞。

而《车站》并不是真正的荒诞剧,它只是用荒诞剧的手法来表现的一出现实主义作品。

这东西两部“等待”戏,因时代背景中的相似因素造成了表现手法和结构的相似性。

但是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使这两部剧,两种等待在性质上有根本的差别。

有很多评论者说《车站》是想模仿《等待戈多》但是又没有模仿到家。

其实,从之前的文化背景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中国文化不可能出现西式的荒诞。

中国文化并不需要荒诞,本身不具有荒诞精神。

作为表现中国文化的《车站》自然也是不可能具有那种彻底的荒诞精神的。

中国人不需要等待超越的终极关怀来获取救赎。

西方的基督教宣扬死后入天堂的说法,此世的行善积德是为了能够到达他世的天堂。

而中国人常讲这辈子积德,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种轮回观念表明中国
人对此世并不像西方人那样充满悲哀,并不渴望另一个世界。

因此中国人没有那种等待的宿命。

等待对于西方来说是人生的全部意义,而对于中国人来说只是一个可选的过程和方式。

《车站》是荒诞表现方式和现实主义主旨一次尝试性的融和。

这种融和也是创造性地,我们不好评说他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但是这种尝试是值得的。

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啊。

参考文献:
贝克特.等待戈多,见施咸荣译.荒诞派戏剧,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社,1996.
张毅论高行健戏剧的美学探索
郑从容时间的囚笼———从文本的时间因素谈《等待戈多》的主题,乐山师范学院学报,第17卷第1期,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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