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代目录题跋看寒山诗版本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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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代目录题跋看寒山诗版本源流摘要:唐代寒山子的诗由于反映了诗僧的特殊的情感世界,在佛教文学上也有它自己的地位,在现代更受欢迎。
它的版本源流问题除了在一些正史中的艺文志中有所著录外,在文人的私家笔记、题跋中也有不少记录。
随着清代藏书风气的盛行,文人的一些目录题跋中关于一些书目的记载显得尤为详细。
这就为我们研究版本问题提供了很多方便。
这些书目题跋中的相关记载使得我们能够更清晰的看出一部文学作品的版本源流情况。
关键词:寒山诗目录题跋版本源流
“寒山子贞观中天台广兴县僧,居于寒岩,时往还国清寺。
丰干、拾得皆国清寺僧也,世传台州闾邱允遇三僧事,踪迹甚怪。
盖莫得而考证也。
其诗相传即允令寺僧道翘寻寒山平日于竹木石壁上及人家庭壁所书,得三百余首。
又取拾得土地堂壁上所书偈言,并纂集成卷。
丰干则仅存房中壁上诗二首。
允自为之序。
宋时又名《三隐集》。
见淳熙十六年沙门道南所作记中。
”在闾邱胤所写的《寒山子诗集序》中以明确写了这本诗集不仅仅是寒山子一个人的作品,中间还有丰干、拾得两人的诗作,但寒山子的诗歌是其主要的作品,而且从一般的角度来说,寒山子的诗歌艺术性也较好一些。
此序还说明了寒山子诗歌成集的过程,并不是寒山子自己有意的记录保存下来而是由后人自习访录而得。
《太平广记》记载也大致相似,太平广记引《仙传拾遗》曰:“寒山子者不知其名氏,大历中隐居天台翠屏山,其山深邃,当暑有雪亦名寒岩因自号寒山子。
好为诗,
每得一篇一句辄题于山间石上,有好事者随而录之凡三百余篇,多述山林幽隐之兴或讥讽时态,能警励流俗。
桐栢征君徐灵府序而集之分为三卷行于人间”。
四库馆臣于是说“则寒山子又为中唐仙人,与闾邱允事又异,无从深考。
”这里寒山子的诗歌也由“好事者”集结成卷,但是不同的是并没有说明他的诗歌与丰干、拾得合起来成集,而且还说编成三卷流行在人间。
这就使得我们好奇如果两书所录为实,那么寒山子诗集应该有一些不同的版本流行于世。
据余嘉锡考证寒山子当为晚唐时人,他的诗集在唐代并未见一些目录书记录。
最早记录寒山子诗集的是宋代的《崇文总目》卷四“释书类”“《寒山子诗》七卷”和《新唐书?艺文志》卷四十九“道家(释家)类”“《对寒山子诗》七卷”。
此外《宋史》和《通志》也都记载《寒山子诗》(《宋史?艺文志》作《寒山拾得诗》)七卷,,可见,在元代流行的本子还是以七卷为主。
当然,卷数的变化不能说明版本的变化,明代胡震亨的《唐音癸鉴》和焦竑《国史?经籍志》也著录为七卷。
但我们可以大致的看出在这些有记录的目录类的著述中早时(宋)多以七卷为多,至后来则以一卷本为主,卷数除了绝大多数的一卷本和一些七卷本、二卷本之外尚有三卷本、五卷本。
从题名来看一般都是寒山拾得丰干诗之类的,但在宋代也有《三隐集》或《三圣集》,南宋国清寺僧志南的《天台山国清禅寺三隐集记》也与此颇为有异,所以在后来流传的一个版子名《三隐集》也就不足为怪了。
今天我们所能见到《寒山子诗集》的最早版本为宋刻,藏于国家图书馆,国内仅此一部,还有一部宋刻本现藏于日本。
这个本子为最著名的本子,一般题为《寒山诗一卷,丰干拾得诗一卷》。
这本书先后被毛晋、内府珍藏,清末又为周叔弢所得,建国后捐给国家。
在明清时期的一些私家目录中能够看到这本书明晰的收藏经过。
在毛晋的一些题跋中不见有此著录,但是清代编写的《天禄琳琅书目?后编》有记载:“寒山子诗集,一函一册。
题曰:‘唐释寒山子撰,寒山子天台广兴县僧,居寒岩时往还国清寺,书一卷,计诗三百十三首,前有闾邱允序,附丰干诗二首拾得诗五十六首,皆国清寺僧。
亦有闾邱允录宋时所称三隐集也。
是书明新安吴明春有刻本,是宋本讳阙笔,雕手古雅,汲古阁所藏。
藏书印有:毛晋私印,子晋,济古主人,宋本,甲。
”前面三个俱可以说明曾受到毛晋的珍藏。
后来在傅增湘的《藏园群书经眼录》记载:寒山子诗一卷、丰干拾得诗一卷,宋刊本,十一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阑。
刻工有徐忠、李春、章椿、陈亨、董源、施昌诸人。
铃有‘毛晋私印’、‘子晋’、‘汲古主人’、‘宋本’、‘甲’诸印,又有‘天禄琳琅’、‘乾隆御览之宝’、‘五褔五代堂宝’、‘八徵耄念之宝’、‘太上皇帝之宝’、‘天禄继鉴’诸玺。
并且傅增湘在此说明是在周叔弢那里见到此藏本。
周叔弢先生在1917年在天津得此书,当时清廷内宫诸多世藏珍宝流落出来,此书即有可能在此时被溥仪带出。
周先生得到后把自己的藏书室改名为“寒在堂”。
这为一个版本系统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本书。
在清代私家著录最早的是钱遵王《读书敏求记》:“丰干语闾邱胤寒山文殊,拾得普贤真为饶舌矣。
胤令国清寺僧道纂集文句成卷而为之序赞,附著拾得录于诗之前,惜乎传世绝少。
此从宋刻摹写,南北藏俱未收,余谓应同庞居士诗并添入三藏目录中,庶不至泯灭无传耳。
”黄丕烈在《藏书题跋》中说:“曾收一精钞本,似与遵王藏本相类,当亦宋刻摹写者也。
惜收尾略有残缺,耳后五柳主人(陶正祥)自都中寄一本示余,褚墨古雅甚为可爱,细视乃系外洋版刻,惜通体覆背俱用字纸,殊不耐观,顷命工重装,知有失去半页者,其四处。
以洋纸补之,复取向所收者核其文理,始信二本异,诗之次序有先后,分七言于五言之外,洋版所独,此拾得诗‘云林最幽栖’一首内‘日斜挂影低’句,精抄本‘曰’字下俱缺此,外皆不可考矣。
故兹所失四半页无从补全,而二本版心彼题寒山子诗,此题‘三隐’,后又‘云深’诗本不相类也。
”黄丕烈藏有一本宋代摹刻的《寒山子诗集》与钱遵王所收相类,应该是属于同一版本系统,五柳居主人寄来的那本与黄所藏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黄丕烈经过校正认为这两个版本是不一样的,五柳居主人所寄有“三隐”字样,这与国清寺版本一开始称为“三隐”诗相符。
上面黄丕烈的这个题跋原文也见载于《铁琴铜剑楼藏书题跋集录》中,附题为:“寒山诗一卷丰干拾得诗一卷附慈受拟寒山诗一卷,明刊本。
还附记云:宋时名《三隐集》,此本版心有‘三隐’字,版刻甚旧,印用纸,后附慈受和尚名怀深拟寒山诗,自序作于建炎四年,谓结茅洞庭,拟其体成一百四十八首,卷首有闾邱胤序寒山诗,后有‘钱塘门里
车桥南大街郭氏纸铺印记’一行。
末有‘比邱可立募众刊行’一行。
又有谁月轩人玉峰跋。
”万曼先生据此认为黄丕烈所谓的洋板,应该与此同源。
这表明黄丕烈所藏的这本寒山诗集后来又为瞿士良收藏。
上面所说的慈受和尚拟寒山诗为一体印行的版本一般学者认为是朝鲜版本的一个特色之处。
寒山子诗的一个重要的版本便是朝鲜本,朝鲜本中的朝鲜覆刻元本是现在所能见到的最早的寒山诗与慈受诗合刊的版本。
韩国学者李钟美描述该书是:“该本每半页十行,行十六字,四周单边,上下黑鱼尾,版心题‘三隐’及当页页次。
首寒山子诗集闾丘胤序,次寒山诗正文,分五言、七字、三字。
寒山诗正文之后云:‘杭州钱塘门里车桥南大街郭宅纸铺印行’。
次丰干禅师录,次拾得录,次拾得诗,次淳熙十六年岁次乙酉孟春十有九日住山寓穴沙门志南天台山国清禅寺三隐集记。
次陆放翁与明老帖,次录郭奋书云:‘……’,次释音,而后云‘比丘可立募众刊行’”。
黄丕烈所提到的那个本子七言在五言之外,此本七言也在五言后面,体例都一样。
但后者是元代的刊本,前者是明刊本,明代把诗歌按照体例五言、七言等进行重新刊行的比较普遍,但元代的版子这样分的却不知为何了。
综上,黄丕烈自己所藏的本子应该是属于比较靠近朝鲜本的,但是五柳居主人寄来的本子却明显不属于这个系统。
从朝鲜那个覆元刻版本延伸出来的版本应该就包括黄氏所藏,现在这个本子藏于国家图书馆,此本“每半页十行,行十六字,左右双边,双黑鱼尾。
版心题‘三隐’及当页页次。
‘寒山子诗集序’下铃有‘稽瑞楼’、‘铁琴铜剑楼’、‘士礼居藏’三印。
并且在
寒山子诗正文下有‘稽瑞楼’、‘铁琴铜剑楼’、‘虞山瞿绍基藏书之印’、‘菰里瞿镛’印。
”这就可以明确看出此本先为黄丕烈所收,后又到陈揆之手,而后为瞿镛所得,今为国图收藏。
据陆心源《皕宋楼藏书志》所记载,藏有《寒山子诗》一卷,丰干、拾得诗一卷,前有闾丘胤序,为毛氏汲古阁影宋本,每页二十二行,每行十八字。
陆氏《跋影宋抄寒山诗》(《仪顾堂题跋》卷十):“《寒山诗》一卷,毛氏汲古阁影宋抄本,光绪五年以番板五枚得此书于吴市,盖何心耘博士旧藏也。
端阳前五日,以旧藏广州刊本及《全唐诗》校一过,《全唐诗》即从此本出,卷末“怡居憩地日”以下缺亦同。
广州本序次既异,字句亦多不同。
拾得诗缺“人生浮世中”、“平生何所忧”、“故林又崭新”、“一入双隙不计春”凡四首。
寒山诗缺“沙门不持戒”、“可贵一名山”、“我见多知汉”、“昔年曾到大海游”、“夕阳赫西山”凡五首,非善本也。
”这与黄丕烈所藏的本子都在“日”字处缺,故这应该是属于同一版本的。
此外,他说的广州本应该与傅增湘在《藏园群书经眼录》中提到的差不多,傅先生在余嘉锡先生那里见到过一个版子是“寒山子诗集不分卷,(广州海幢寺重梓,八行十七字,似明末刊本,写印甚精)。
”
《四库全书》所选的本子为明新安吴明春所刻,题“寒山子诗集二卷附丰干拾得诗一卷”由浙江巡抚採进,四库馆臣对其评价并不甚高,只是因为“自唐时行世已久,今仍著之于录以备释氏文字之一种焉”。
在此态度的支配下他们选择的寒山子诗集也就并不能算是上乘之本。
余嘉锡先生在《四库提要辩证》中说:“此书唐人
之所辑,宋人之所刻,皆只一卷。
《唐志》分七卷者,盖“本寂”作注时之所分也。
《提要》既不考《宋高僧传》及《宋史?艺文志》又未见宋刻,遂以一卷之本为明人合并,其误甚矣。
”这就涉及到寒山子诗的卷数问题,前面已经说过,流传的本子多以一卷为主,余嘉锡先生说的很清楚一些本子作七卷是因为在作注的时候分的。
四库全书在收的时候没有用天禄琳琅阁所收的宋本,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那时还没有见到。
《四部丛刊》第一次在编的时候用的版子就是出于朝鲜本系统的黄丕烈旧藏本,张元济曾在《四部丛刊初次印本》的卷首题:“上海函芬楼借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高丽刊本影印”。
第二次用的是现藏于国家图书馆的天禄琳琅本。
至于明末吴明春刻本与上面两个版子相比确实不能算善本。
清代莫友芝在《郘亭知见传本书目》中记载:“《寒山子诗集》二卷附《丰干拾得诗》一卷,唐僧寒山子、丰干、拾得撰。
明吴明春刻。
万历己卯王宗沐刻。
明天台僧永乐丙申重刻宋淳熙己酉沙门志南编本,题《天台三圣诗集》。
”这个《郘亭知见传本书目》是他在《四库全书简明目录》上所作的版本笺注。
可知,与上面的天禄琳琅本应为同一系统。
清代康熙时的《全唐诗》也收了寒山子诗,序曰:“寒山子,不知何许人。
居天台唐兴县寒岩,时往还国清寺。
以桦皮为冠,布裘弊履。
或长廊唱咏,或村墅歌啸,人莫识之。
闾丘胤宦丹丘,临行,遇丰干师,言从天台来。
闾丘问彼地有何贤堪师,师曰:“寒山文殊,拾得普贤。
在国清寺库院厨中著火。
”闾丘到官三日,亲往寺中。
见二人,便礼拜。
二人大笑曰:“丰干饶舌,饶舌。
阿弥
不识,礼我何为?”即走出寺,归寒岩。
寒山子入穴而去,其穴自合。
尝于竹木石壁书诗,并村墅屋壁所写文句三百馀首。
今编诗一卷。
”这个序比前面引用的描述的更深刻,但是只说“编诗一卷”没有说明据何版子而来,而且“今编诗一卷”据此不知此一卷是原来就是一卷本还是由编订者合并编订的。
清代缪荃荪在《艺风藏书续记》曾记载:“寒山诗一卷丰干拾得诗一卷(影宋抄本),寒山诗一卷丰干拾得诗一卷(明刻本)。
在他的《艺风堂文续集》卷六中说:“《寒山诗集》,丰干、拾得诗附,影宋写本。
每半页十行,行十四字。
前有闾邱胤序,后有淳熙十六年岁次乙酉沙门志南记,又有乙酉屠维赤奋若可明跋。
……是此书宋时一刻于淳熙乙酉,曰国清本;再刻于绍定乙丑,曰东皋寺本;此则三刻,又在东皋寺本之后。
然不分七言于五言之外,不以拾得加于丰干之上,乃其旧第。
字大如钱,清劲悦目,玄、胤、恒、贞、殷、朗缺末笔,亦可谓最善之本矣。
”缪荃荪所藏的影宋本据他描述是国清寺本的一个系统,未分七言、五言,认为是较早的保存了本书原来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