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陆九渊的心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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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陆九渊的心本论
陆九渊,字子静,自号存斋(公元1139——1192,宋高宗绍兴九年——宋光宗绍熙二年)。曾在贵溪象山讲学,故世称象山先生。其家为九世同堂大家族,家门百口。八世祖陆希声为唐昭宗之相。其父陆贺生有六子。其家法是“不以不得科举为病,而深以不识礼义为忧”(《年谱》)家中每个成员皆各有其职。
陆九渊哲学思考起于“宇宙”二字。他三、四岁便问其父天地何所穷际,其父笑而不答。十余岁时,因读古书至宇宙二字,看解者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于是大悟:“元来无穷,人与天地万物,皆在无穷之中者也。”乃挥笔书曰“宇宙内事乃己分内事,己分内事乃宇宙内事。”(今人是否还能理解如此觉解?)少时读书,曾听人诵伊川语:“自觉若伤我者”,认为伊川之言不类孔孟。34岁方登进士。曾任隆兴建安主簿,国子正——政府的删订官员、负责编理,修订奏章律令;对历史上少数民族入侵中原之事有深刻印象,又闻靖康之事,故剪去指爪,学习弓马,颇知战争韬略。在出任湖北荆门之政时,一年之内,政行令修,民俗为变;只用二旬时间,修筑起荆门城墙,整顿了荆门之武备。当时丞相周必大称荆门之政,以为“躬行之效。”但陆九渊在政治生涯中,并未受到重用。他最后将人生的重心转向学术、以求整饬人心,匡时济世,极力批评当时社会的场屋之弊和士大夫的“富贵利达”之梦,希望士人们能“先立乎其大者”,从而达到修其本而治其未的政治功效。其“心学”思想与他的现实关怀,具有紧密的内在联系。
一、宋初理学中的“心学”思想资源
作为北宋初期理学创始人周敦颐,其哲学中的“无极而太极”的命题影响了二程、张载、和朱熹的哲学;而其哲学中“诚”这一概念统合天人,从而涵蕴着心性合一,内外合一,心物合一的思维逻辑。他说:“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诚之源也。乾道变化、各正性命,诚斯立焉。纯粹至善者也。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元亨,诚之通;利亨,诚之复。大哉《易》也,性命之源乎!”(《通书·诚》上)又说:“诚者,圣人之本。”(与孟子所讲不同,诚者天之道)“圣,诚而已矣,诚,五常之本,百行之源。静无而动有,至正而明达也。”这样,天道之“诚”与圣人之“德”合而为一。是以圣人之心即天地之心,圣人之性即天地之性了。“圣人之道,入乎耳,存乎心,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业。”道存乎心,则有德有业。
张载,作为“气本论”哲学的代表,亦曾强调“大其心”和“尽性”的意义。《正蒙·大心》篇说:“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世人之心,止于闻见之狭,圣人尽性,不以见闻梏其心,其视天下无一物非我,孟子谓尽心则知性知天以此。天大无外,故有外之心不足以合天心。”这实际上包涵了陆九渊的“吾心即宇宙”和阳明的“心外无物”,“大人者,体天地万物为一体”的命题。
邵雍虽以太极、象数来阐述天人及其关系,但他的“先天之学”实即是“心学。”他说:“先天之学,心法也,故图皆自中起,万化万事生乎心也。”(《皇极经世·观物》外篇)又说:“先天之学,心也,后天之学,迹也。”(同上)。这与后来王阳明所讲的“心外无物,心外无理”亦比较接近。
二程中的大程——程明道,以“识仁”为纲领,谈心性修养。明道讲:“学者须先识仁。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以诚敬存之而已,不须防检,不须穷索,若心懈则有防,心苟不懈,何防之有?”(《二程遗书》)
这种思想包涵了陆九渊的为学“先立乎其大”的思想,“心中存仁,则无须检索”,亦是“立乎其大”的另一种表达。只不过大程还未将“心”上升为本体而已。
由上简述而知,“心学”的产生,除了传统儒家的心性之学较远渊源的影响之外,与北宋初理学所蕴涵的“心学”倾向,亦有学理上的关系。(详细内容见刘宗贤《陆王心学研究》)山东人民出版社。
二、陆九渊的“心即理”的宇宙观与“本心论”
自二程提出了理与天理概念之后,理与天理成为北宋以后大多数哲学家绕不过的一个基本概念。陆九渊的“心学”只是从新的角度重新界定了理与天理概念,从而初步形成了与朱熹的理学相抗衡的“心学”学派。但由于他的“心学”是建立在“以心释理”的诠释路径上,并未能真正建立起以“以心为本体”的心学体系。所以从思想体系的独立性来看,陆九渊的“心学”还不是成熟的哲学体系。真正成熟的心学体系还有待阳王明心学的建立。
陆九渊思想体系中的“理”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指宇宙的本源,天地鬼神都不能违背的普遍的、公共的“理”。他说:“塞宇宙一理耳……此理之大,岂有限量,程明道所谓有憾于天地,则大于天地者矣,实谓此理。”这种理是自在的,不以人的行为、意志为转移。他说:“此理在宇宙间,固不以人之明不明,行不行而加损。”(《象山全集》卷二《与朱元晦》之二)
又说:“此理充塞宇宙,天地鬼神且不能违,况于人乎?”(《象山全集》卷十一《与吴子嗣》之八)
第二层意思是指存在于宇宙万事万物之间的一种秩序,既是一种自然的秩序,也是一种人伦的秩序。
“道塞宇宙,非有所隐遁。在天曰阴阳,在地曰柔刚,在人曰仁义。”(《象山全集》卷一《与赵监》)因此,人间的宪章、法度、典则“皆此理也。”
以上陆氏所说的“理”与朱熹所说的“理”,有重合的部分。但他并不象朱熹那样多次强调,在未有天地之前,毕竟有此“理”的理所具有的绝对超越性与根源性。
然而,陆氏“心学”理论毕竟不同于朱子的“理本”论,这种不同之处主要表现在他又以心来替换“理”,从而消融了朱子理学体系中“理”的绝对、无待、外在等三重特征。如他说:“盖心,一心也,理,一理也。至当归一,精义无二,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象山全集》卷一《与曾宅之》)
又说:“万物森然于方寸之间,满心而发,充塞宇宙,无非此理。”(《象山全集》卷三十四《语录》上)
这样一来,理与心的关系变成了内在的、同一的关系。
他甚至又说:“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象山全集》卷二十二《杂说》)还说:“九渊只信此心”(《四朝风闻录》甲集《慈湖疑<大学>》)
他还说,“四端者,即此心也;天之所以与我者,即此心也。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象山全集》卷一《与李宰》之二)
综上所述,陆氏所说的“心”其实也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万物根源的实体,等于“理”。所谓,“此心此理,实不容有二。”第二层意思是指一种伦理的本体,即他所说的:“仁义者,人之本心也。”(《象山全集》卷一《与赵监》)不过,就陆氏的著作来看,他只是说了心即理,并没有说心可以产生理。这样一来,关于世界的本源问题,陆九渊似乎并没有像朱熹那样给出明确而斩截的说法。
陆九渊“心学”的特色究竟何在呢?这一特色主要表现在他讲“心即理”的根本问题时,着重在道德修养论方面,重视“本心”的道德本体论和发明本心的道德修养论、“切己自反”致知论。
当他的学生杨简一再向他追问“何为本心”的问题时,他只以孟子的“四端之心”来回答。他说,“恻隐,仁之端也;羞恶,义之端也;辞让,礼之端也;是非,智之端也。此即是本心。”他还认为,这一“本心”是天之所与,是不虑而知,不学而能的“良知”“良能”。如在《与曾宅之》信中说:“孟子曰: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所不学而能者,其良以能也。此天之所与我者,我固有之。非由外铄我也。故曰‘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