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九一九(2集)

记忆九一九（上）
【正文】1945年冬，贺龙领导的晋绥军358旅两次攻打包头，守城名将国民党第十二战区长官傅作义特派得力干将董其武为包头城防总指挥，董其武严防死守，与贺龙展开了殊死较量。

【采访】内蒙古科技大学历史学教授张贵 70岁
我还很小但是我记忆已经很深了，打仗中间到了晚上，窗户上拿那个毡子，铺炕毡子铺炕的挡在这个窗户上，怕子弹打进来。

我们呢，就睡在住在本地叫炕沿旮旯子，就是炕沿和灶火中间的地方，就生活在那个地方。

由于国民党军队，当时天很冷，把城墙上都浇的（水），城门堵住，浇的水都冻住了，所以登城非常困难，都是冰滑的，而且当时我们装备没有那么多的炮。

【采访】原国民党第九兵团政治部主任兼政工处处长白震 93岁
董其武命令，把他们从进西北门赶出去，哒哒哒自动步枪，我看到中美训练班一会功夫就把贺龙部队都端出去了。

【采访】时任晋绥军区政治部主任裴周玉 98岁
一个是伤亡太大了，牺牲太大了，不打了，把部队撤出来，有这样的情况。

有的是被逼的没办法不得不撤，就撤出来了
历时一个半月的绥包战役，最终没能攻克包头。

【现场资料】中国人民解放军和平解放北平入城式10秒
【正文】1949年2月3日，人民解放军顺利进驻北平。

时任国民党华北缴总司令的傅作义举行起义，使千年古都免于战火和平解放。

早在1月21日，傅作义公告和平起义的第二天。

一架飞机由绥远飞往北平，乘坐飞机的人正是国民党绥远省主席董其武。

董其武，山西省河津县人，参加过北伐战争，1928年跟随傅作义，先后参加过长城抗战，百灵庙抗战。

1946年任国民党绥远省主席兼保安司令，是傅作义忠贞不二的部下。

【采访】董其武之子董都祥54岁
傅先生第一句话就问他这个时候这么乱你来干什么呀后来我父亲就讲正是在这种时候我才要来看看你就怕以后见不到了/父亲就是说为什么北平和平协议的条款没有提到绥远后来结果傅先生讲绥远问题等我见到毛主席以后再说。

【正文】此次会谈，傅作义要求董其武安定部队情绪，稳定绥远局势。

绥远，1929年1月由原来的特变行政区改为绥远省，辖区归绥、包头二市，土默特旗、伊克昭盟7旗等18个旗；旗内包括集宁、萨拉齐、陕坝等20个县镇。

平津战役后，绥远聚集了国民党正规军和非正规军共6万多人，而包头作为国民党当局联系华北与西北的咽喉要道，各种势力错综复杂，城内混乱不堪。

【正文】虽然傅作义率部起义，交出了北平，但对于部队和他个人的前途，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采访】《共和国十大元帅》作者董世贵78岁
（北平解放解放军）入城式没让他参加正月15也就是2月12号开了一个庆祝北京解放的大会那个也没让他参加没让他参加这些东西他心理没底再加上21号改编部队他也没有到场他没有见毛主席
他还不知道这个底有多深。

【正文】
1949年2月22号，在华北缴总副总司令邓宝珊的陪同下，傅作义飞往西柏坡,会见毛泽东。

【采访】北京卫戍司令部退休干部董世贵76岁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有罪这是傅作义见了毛主席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采访】原国民党第九兵团政治部主任兼政工处处长白震 93岁
毛泽东说抗战有功，和平解放（北平）有功，何罪之有? 走走，现在是姑舅亲了，难舍难分。

过去在战场上见面，清清楚楚。

【采访】北京卫戍司令部退休干部董世贵76岁
下面还有一句话蒋介石耍码头耍了一辈子最后还是让你给他甩了说了这句话一下就把关系拉近了。

【正文】这次见面，毛泽东与傅作义一见如故。

谈到绥远问题，毛泽东说以更加缓和的方式，划分一个临时停战分界线，让董将军做好绥远内部工作，在他认为适当的时候举行起义。

【转场】
1949年3月5日，中共七届二次全委会在西柏坡召开，毛泽东明确提出：“绥远方式，是有意的保存一部分国民党军队，让它原封不动，或者大体上不动。

就是说向这一部分军队作暂时的让步，以利于争取这部分军队在政治上站在我们方面，或者保持中立，以便我们集中力量首先解决国民党残余力量的主要部分。

在一个相当的时间之后，例
如几个月，半年，或者一年之后，再去按照人民解放军制度将这部分军队改编为人民解放军。

【正文】紧接着，中共华北局代表李井泉、张友渔、潘纪文，与傅作义代表王克俊、阎又文、周北峰，经过几轮艰苦谈判，双方达成一致，1949年6月8号，傅作义与中共签订了《绥远和平协议》。

【正文】就在双方依照《绥远和平协议》互派工作代表，紧锣密鼓地开展起义准备工作的时候，7月24号，华北人民政府驻绥远联络处工作人员王士鑫，从车站回城途中，在慈善院附近被三个特务枪杀。

加之此前的绥远《奋斗日报》社被砸，国民党特务一时活动猖獗，为阻挠起义制造恐怖气氛。

【采访】包头地方史专家包头医学院历史系教授张贵 73岁
包头也是一样，当时特务就给包头日报，包头日报也支持董其武的和平起义，所有包头的特务写匿名信放在了包头日报社，企图炸毁包头日报社。

特务这个时候非常嚣张。

【正文】此时，关于傅作义的各种谣言也不胫而走。

有的说傅作义已被"软禁"在北平，有的说傅作义与解放军签订的绥远和平协议是"城下之盟"，不明真相的国民党官兵甚至喊出了"傅作义出卖了北平，董其武又要出卖绥远等口号。

一时间，国民党部队和解放军剑拔弩张，身为绥远省主席的董其武坐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采访】时任晋绥军区政治部主任裴周玉 98岁
董其武下面的部队很复杂的，不是一支部队，那是17个师多少，各个师各有各的头子，有的是都要支持的，有的是地方自己的，阎锡山支持的，各有各的师支持他们。

【转场】
【正文】8月26号，受毛泽东委托，傅作义带着20万银元和一列车军装，从北平出发前往归绥。

傅作义在绥远有极高的威信，他对于绥远也有特殊的感情。

1933年长城抗战以来，傅作义率领绥远军民与日寇进行了大大小小290多次战役，基本保持不败，五原大捷、百灵庙大捷让他成为著名的抗日将领，很多绥远中高层军政官员都是经他举荐提拔。

【采访】内蒙古科技大学历史学教授张贵 70岁授
（到呼和浩特）传达了当时毛泽东、周恩来关于和平起义的主要政策，就是八个字，一个是四个字既往不咎，一个是一包到底。

使起义的官兵能够放下心来跟着共产党走，开了两天的会，包括刘万春等都参加了。

【正文】稳定了归绥，傅作义明白，化解包头的矛盾才是绥远起义的关键。

而此时包头城内的情况比归绥更加错综复杂，也更加危险。

【采访】内蒙古科技大学历史学教授张贵 70岁在包头的和平起义中间，斗争的非常尖锐，第一，从当时的军队来讲，董其武的主要军队111军，刘万春是军长，是包头的卫戍司令/第十一兵团的司令孙兰峰也驻扎在包头，所以在绥远省来讲，军事力量主要是在包头，这是当时的军。

第二点，当时国民党日趋没落，那么所有的特务，包
括从察哈尔、别的地方都涌集在包头，所以包头有华北剿共调研室的中将特务张庆恩坐镇在包头。

笼络各地的特务形成了一个反对起义的核心。

当时中国国民党绥远省党部的执行长潘秀仁也坐镇包头，所以当时反动势力的军政特都云集在包头，所以在包头争取和平解放和反对和平解放成为斗争的焦点。

【正文】为了确保安全，傅作义没有直接到包头，而是来到距离包头60公里的美岱召，在那里，他会见了少将以上干部，并对包头的城防做了重新部署，以便控制包头局势。

【采访】原国民党第九兵团政治部主任兼政工处处长白震 93岁一个一个汇报，|我跟傅作义谈，因为时间都不长，一个是军队纪律，纪律现在不行，一个是孙董的团结问题要解决了。

【正文】9月4号，傅作义来到包头，分别会见了包头的军政地方要员，接见国民党部队官兵，开始稳定军心、人心，着手绥远和平起义签字工作。

【转场】
【现场】1、张乃钧及东河区老年合唱团穿衣服等道具去合唱团。

2、张乃钧参加包头市庆祝建国60年合唱比赛
3、时间：2009年8月
【正文】这位老人叫张乃钧。

2009年年初，他与合唱团开始准备包头市庆祝新中国成立60周年的合唱比赛。

在他们的歌声中，让我们把时针拨回1949年。

1949年9月15号，得知傅作义到包头着手起义的消息后，张乃钧的
父亲张遐民陪同国民党军令部长徐永昌赶到了包头。

【采访】原包头市政协副主席张乃钧 73岁
因为傅作义跟我父亲的关系好，国民党中央上层人物也知道，所以那个时候李宗仁代总统就让我父亲陪上国民党军政部部长徐部长徐永昌，一块坐飞机来包头市，阻止919起义。

记忆九一九（下）
【正文】这已是徐永昌在这几个月来第二次来绥远了。

徐永昌，字次宸，山西原平人，历任国民政府绥远省第一任主席，河北、山西省主席。

1937年任国民党军令部部长，1945年9月2号，代表中国政府在美国密苏里号军舰上出席日军受降仪式。

此前的1949年7月，他就飞到陕坝，召见了董其武、孙兰峰、刘万春，任命董其武为西北军政副长官兼绥远指挥所主任，孙兰峰为第九兵团总司令，刘万春为副总司令，绥远所有部队统归九兵团司令部指挥。

此时的徐永昌，企图借董其武处境困难，孙兰峰拒绝起义，刘万春是自己旧部的形势，架空董其武，命令部队西撤。

董其武一面以西撤部队需要军饷为由，得到国民政府下拨黄金1900两，一面命令自己的嫡系，张士珍带领独立七师西撤至河套地区的西山嘴。

【采访】董其武之子董都祥 54岁
他专门跟张士珍讲没有我的命令一切往西去部队予以阻击意思就是说不让别的部队再往西撤了但是呢他这个独立独立第七师一行动蒋介石那边可能就觉得他这个部队正在往西撤也起了一个迷惑蒋介石的作用\ 始终他还控制着绥远的局势也没有去兰州赴任。

【正文】徐永昌不甘心上次的游说失败，为了说服傅作义，挽
回绥远局势，他这次来包头还带了蒋介石、李宗仁的亲笔信。

【字幕】宜生兄：此次离平返绥，正如我当年从西安回南京。

由于一念之差，已铸成今日危亡之大错，要接受教训，不要自误、误国、误部下。

望兄见字速回重庆，共商国是。

切切 -------蒋中正
【采访】原包头市政协副主席张乃钧 73岁
他主要是劝傅作义，你忠实党哇。

你忠实党一辈子了，不要到了晚节了，你叛变了国民党，其实那个时候，傅作义已经下决心和平解放绥远了。

【正文】徐永昌与傅作义都曾是阎锡山的部下，又是同乡，在抗战期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虽然私交很深，但是政见不同，傅作义并没有理会蒋介石的信和徐永昌、张遐民等人的劝说，他的想法是如何劝说自己的爱将孙兰峰一同起义。

孙兰峰，字畹九，在傅作义部任第12战区骑兵总指挥。

他与董其武被称为傅作义的左膀右臂，作战时与董其武配合默契，率部参加了著名的长城抗战、绥远抗战。

抗战胜利后，任第11兵团司令，察哈尔省政府主席。

【采访】董其武之子董都祥 54岁
孙兰峰善于打攻歼战我父亲善于打阻击战他们打起仗来配合都非常好。

忻口战役我父亲受伤以后傅先生派孙先生过来两个人共同在阵地上指挥但是平常当中会有很多问题亲兄弟还有各种问题嘛。

【正文】平津战役兵败张家口后，孙兰峰收拾旧部1万多人，驻守包头，反对董其武起义。

傅作义来到包头，孙兰峰就以病为由，在医院里躲着傅作义，他的心里有一个得疙瘩解不开。

那就是他平津战役后，中共没有按照北平和平协议，及时释放他的部下。

另外一个原因是他还不了解中共对绥远起义的政策。

徐永昌的到来，让他觉得有了依靠。

【采访】原包头市政协副主席张乃钧 73岁
他专门去拜访孙兰峰，孙兰峰说遐民兄你来的正好，你看这局势也控制不了了，我现在是病了，病实际就是装病，说遐民兄你好好劝劝傅作义，意思就是你不要投靠共产党。

【正文】见说服不成，徐永昌又生一计。

他以水土不服为由，住进了医院，目的是拖延、阻挠起义。

眼看中国人民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召开在即，绥远和平起义却陷入了僵局。

傅作义认为得设法让徐永昌、张遐民等人离开包头，他想到了邓宝珊、董其武。

【采访】北京卫戍司令部退休干部董世贵78岁
这个时候傅作义就叫邓宝珊到医院去看他，这样吧，你就领衔起义，我们就不了，我们在北平那起义了，你领衔包头起义，绥远起义，你是领头的，起义以后咱们都去北京，那不政治协商会议已经定了吗，咱们到北京参加政治协商会议，会给你一定的政治地位的。

【采访】时任国民党第九兵团政治部主任兼政工处处长白震 93岁（徐永昌说），哎，我还没学习好那个（中共的政策），我好好学习，我不耽误你们的事，我走，笑着说的。

【正文】扫除了这些困难，孙兰峰却成了一道坎儿，傅作义和孙兰峰进行了两次长谈仍无进展。

此时，傅作义和董其武准备于9月19号上午在包头电灯面粉公司，举行绥远和平起义签字仪式。

不想起义工作在18号的晚上又节外生枝！
【采访】时为中共绥远情报站情报人员阎生海84岁
当时的情况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所以研究怎么计划，我们都听着了，我们的人员当时在那里边，也是化妆去的，我们化妆成敌人。

敌人在一块商议，咱们听着他们怎么弄法，结果这帮家伙计划挺厉害，有冲锋枪，有手榴弹，有炸弹，最后有亡命徒，不行咱们进去在会场里边看好，意思全都給端光了。

【正文】得知这一情报后，阎生海意识到傅作义、董其武等所有起义签字人员的安危命悬一线。

这时距离签字仪式只剩几个小时，他们来不及上报情报站站长，情况万分紧急。

【采访】时为中共绥远情报站情报人员阎生海84岁
最后我们就通知董其武，就剩下我们的核心人物了。

让我们的核心叫贾银生通知董其武。

董其武连夜布置情况
【正文】9月19号早晨，傅作义、董其武等人送走徐永昌、张遐民等人后，通知参加绥远和平起义签字的人员，直接来到临时准备好的会场——绥远银行包头分行。

而潜伏在电面公司的国民党特务扑了个空，等他们来到绥远银行包头分行后，已经没有了行刺机会。

【采访】时为中共绥远情报站情报人员阎生海84岁
董其武采取措施，跟他的警卫营下命令，你好好注意这个（安全保卫）
问题，哪个不听话胡来就地枪决，这下把特务们都镇住了，特务们都灰溜溜的走了。

【正文】这张虎皮宣纸就是绥远和平起义通电，上面是董其武、孙兰峰等39名绥远和平起义人员代表的签名。

而在签字的当天，却只到了37人。

【采访】时任国民党第九兵团政治部主任兼政工处处长白震 93岁（签字）外人参加的很少，我算一个，我跟王克俊，王克俊拉我去的。

去那都是随便站着，桌上铺一张纸，董其武先签一个字。

【采访】北京卫戍司令部退休干部董世贵76岁
董其武签完字以后就拿了一个小茶碗扣到那个地方，给他留了个位置，给孙兰峰留了个位置，所以别人都签了。

【采访】土默特旗总管荣祥之孙子殷梅园 57岁
而恰好在妻子病逝期间，也正是绥远九一九起义签字期间，他委托他的好友于存灏先生为他在起义书上代他签的字。

耀成，我们签字呀，你咋呀，是这样的你一定要替我签上这个字，只要副作义将军不反对的话。

因为当时他是和傅作义将军有一点小的过节，在民族自治问题上有点小的过节，他也半开玩笑的说，只要傅先生不反对的话，你就替我签上字。

后来，于存灏说，那我就给你签了啊
【正文】在起义通电上留下的那个位置，傅作义是要做最后的努力，19号深夜，傅作义第三次劝说孙兰峰，希望他能念兄弟之情，选择起义。

【采访】原国民党第九兵团政治部主任兼政工处处长白震 93岁
傅作义说不签字不签字吧，各随各的便，过去孙兰峰跟我打涿州，守长城，没有变心，今天你们自己决定，由你们吧，这话傅作义说了。

孙兰峰说，话说到这，在最困难的时候，守涿州都把我们打散了，我最后还找傅将军，傅将军就是跳黄河，你跳进去，我孙兰峰跟着你一块跳下去，这话可真说了，跟着傅作义走，跟着傅将军走，我签字，王克俊拿过去，孙兰峰（签字），这都行了。

【正文】历经多次波折，国民党绥远政府在傅作义、董其武的带领下实现了和平起义。

1949年9月20号上午，起义通电正式全文发出。

九一九起义，使绥远200万人民免于战火，获得新生。

【现场】西柏坡旅游
【正文】如今的西柏坡，已经成为了日接待游客近万人的红色旅游圣地，游客在游览之余，都会听听这里的快板儿。

【现场】西柏坡纪念馆讲解员刘晓晓
话说那1949年，平津战役奏凯歌，西北顽敌心不死，二中全会定决策，傅作义，识大局，专程来到西柏坡，和平起义九一九，兵不血刃化干戈，三大战役惊世界，这绥远方式震中国，震中国！
【正文】绥远方式为什么能震中国呢？在董世贵老人看来，60年前的绥远方式对现在仍然有现实指导意义。

【采访】北京卫戍司令部退休干部董世贵78岁
邓小平曾经指出，一个国家两种制度，不用战争解决问题，历史上不是没有先例，毛主席提出的绥远方式就是这种先例之一。

||我质的意义很大，将来解放台湾还是怎么解放，恐怕还是这个问题，解放台湾
按照大陆的政策行啊？是不是。

【完】。